取暖(13)
余昧看着他突然红了一片的耳朵,有些无奈地意识到,主动权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在自己手里。
他其实是不擅长拒绝余煦的。
良久,他叹了口气,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余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睛就陡然亮起来:“什么时候都有,可以请假……”
“不用,也还要跟他们商量,”余昧看着他道,“民政局周末不开,挑个你下午没课的时间告诉向蝶,让她去学校接你……算了,直接告诉我吧。”
余煦还有些宕机,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真的吗?”
余昧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坐回那个角落里,给自己倒了杯酒,垂着眼慢慢地啜,一边有些莫名地想,何必呢。
爱上他分明是一件毫无好处,甚至没有意义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小狗又凑过来,单膝跪在他身边,牵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低头碰了碰他的手背,没有提结婚领证的事,只是看着他说,这样就没事了,不要发愁。
哪有那么简单,当红明星突然爆出结婚,想也知道事后还有一堆麻烦。
余昧摇了摇头,懒得去想,看他高兴也不泼人冷水,只是放下酒杯,鬼使神差地望向他,问了一句:“喜欢我吗?”
“喜欢。”余煦毫不犹豫地点头,怕他不相信似的,又补上一句,“喜欢很久了。”
后知后觉才想起害羞,直白的目光里就掺进一点儿羞怯的笑意,软乎乎的,像攥着糖忍不住弯起嘴角的小孩子。
余昧的视线扫过他发尾,看着苍白灯光被微卷的发梢滤成暖色,漫无目的地想,他大概是有一点儿让人卸下防备的能力。
于是他借着酒意追根究底,问了下去:“为什么喜欢?”
“很温柔,又厉害,还很漂亮……但好像也不是因为这些,”余煦看着他,一边想,一边慢慢地说,“我也说不清,好像什么都可以是理由,但又不完全是。”
余昧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似乎只是借他的话音下酒,又问,是哪种喜欢。
“哪种喜欢……就是想和你结婚,想保护你,还有……”余煦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不下去了,“反正就是喜欢。”
想拥抱,想亲吻,想更深一步又怕是亵渎,只敢在梦里挥霍贪念。
余昧看着他过分纯情的反应,觉得自己像个撞破小孩青春期幻想的家长,笑了笑,也不追问,安静地等他重新开口。
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回答——余煦抬起头,请求似的轻声问:“妹妹,我可以抱抱你吗?”
余昧放下酒杯,默许了这个徘徊在越线边缘的请求。
“如果哪天你后悔了,或者喜欢上别人,就告诉我。”他垂下眼,把额头抵在青年温热的肩膀上,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余煦没有应声,只是牵起他的手,近于虔诚地吻在他指间,一下一下,缓慢又执着地,像无声的否定。
那些混乱的消极念头像被他的体温驱赶殆尽,困意渐渐涌上来,余昧直起身,趁自己还算清醒,轻声说要回房间。
“好。”余煦扶着他站起来,送他回房间,乖乖停在房门口没有进去,见他转头便笑了笑,说,“那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直到房门合上,他才收起那副小狗似的无害笑容,垂下眼,安静地望着门缝里透出的光。
良久,又无奈似的笑了笑,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被余昧戳过的地方,低头亲上去,虔诚得像要透过那片皮肤亲吻他的爱人。
作者有话说:
有很多想法但不敢实现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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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失控暧昧
向蝶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听余昧说完决定结婚的始末也没说什么,只跟他一起分析了一圈利弊,讨论要通过什么途径公开、办不办婚礼,还有给各大媒体送礼沟通之类的细节。
——讨论的结果是婚礼暂缓,毕竟下半年还有秋巡;以Echo成员的名义公开,也得象征性地和关阳他们商量一下。
“他们现在应该挺高兴的,又是一桩大新闻,还不影响许观珏的发展。”她合上记事本,看见余昧的神情,换了种语气宽慰道,“祖宗,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快30的人了结婚很正常,这两年催婚的粉丝也越来越多了,再说是和干干净净的圈外人结婚,童养媳剧本……舆论总体上肯定是向好的,别担心了。”
余昧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放在钢琴上的手滑了几个键,是一段他写到一半的曲子——现在他倒是有写“迷惘的爱”的心情了。
他不是担心舆论如何,甚至毫不关心别人对他要结婚这件事的看法,只是有些担心余煦。
“干干净净的圈外人”被他拖进这个圈子里,总让他有种连累了对方的愧疚感。
按照余煦的说法,周三下午学校公休没课——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就该接人去民政局,领证,然后官宣了。
但他总觉得余煦的未来不该是这样。
向蝶出去了,在走廊上和谁打电话,大概是商量他要结婚的事。
他在心底里摇了摇头,将刚才弹出的那段谱记在纸上,心情复杂地想,说迷惘的爱不太贴切,听起来更像骗婚后问心有愧的无奈。
这首歌没能写完——没过多久关阳和许观珏来了,还带着几个公司管理层的人,半生不熟的面孔。
“妹妹,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关阳看起来心情很好,忘了热搜还在榜上挂着似的,走过来搂了搂他的肩,一副娘家人模样,“也好,长期用抑制剂影响健康,你又不肯做手术,结婚了也挺好的。”
数着日子等死的人哪里会在乎这些。
余昧点了点头,应和下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却不达眼底。
“结了婚也别忘记Echo啊,”许观珏半开玩笑地对他道,“结了婚还可能离,团可是一辈子的事。”
“嗯,不会影响工作的,”他知道怎么回答能让大家都满意,“也是为了Echo才结的婚。”
这帮人来显然不只是为了送祝福,寒暄两句便围坐下来,开始了解他的结婚对象。
他挑了一部分事实回答,是个他资助了很多年的小孩子,成绩很好,在H大读书,性格也乖,不会惹麻烦。
另一部分是向蝶替他想的剧本:两个人日久生情,约好如果小孩分化成了Alpha就在一起,今年恰好到了能结婚的年龄,索性趁这个机会了却一桩心事。
挑不出毛病的童话剧情。
关阳大概早派人调查过,问这些也只是走个流程,听他说完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他什么时候办婚礼,打算请哪些人。
“暂时不办,等秋巡结束再说,”向蝶皱了皱眉,替他回答,“办也不会办成你想要的名人见面会——余老师结婚相关的事宜我会负责,就不劳您老操心了。”
眼看两个人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许观珏拍了拍关阳的肩膀,示意他少说两句:“细节部分就交给小蝶吧,她也不会真不和你商量——还有工作,差不多该走了。”
余昧起身去送他们。
走到门口时许观珏停了停,转身往他手里塞了什么,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用只有彼此能听清音量对他说:“妹妹,祝你幸福。”
和以前演出完下舞台、背着经纪人往他手里塞糖的时候也无甚区别。
余昧对上他的目光,突然产生了一种时光倒流的恍惚感,说不出答谢的话,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个很小的金吊坠,蜷成一团竖着耳朵的兔子,他的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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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昧是写完那首歌才回家的,走之前还录了一个demo,给后期改编的人做参考。
到家还是过了十点,停车场也像平时一样安静——除了日程安排多了一行,他其实没有什么要结婚了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