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32)
大概也不是针对他,只是一群人心照不宣地沉沦酒色,就显得他格外突兀,像误入其中的受害者。
——早些年还没出名的时候,他倒是遇到过这种场合,那时没有拒绝的资本,别人对他更不会客气,也险些被心怀鬼胎的成年人带上床。
后来渐渐火了,他对应酬的场合都会有所甄别,有意避开酒肉声色——只是没想到现在他的知名度已经这么高了,关阳还会安排他来参加这种应酬。
最后下楼时他闻到满屋混乱的信息素味道,都已经觉不出生气了,只想不通关阳存了什么心思,会放任自己的艺人来这种场合掺和——许观珏走那种国民男友的路子,一被曝私生活不检点就是自毁前程。
他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活了十几年,性格冷淡是一码事,该有的直觉却还是有的,知道事情一旦过于反常,底下必然藏着阴谋。
于是他靠在楼梯口缓了缓,压下酒意,在一片混乱里找出左拥右抱的许观珏,犹豫片刻,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几分钟后他无声无息地走出后门,上了向蝶的车。
“许老师呢?”向蝶看见他的脸色,立马把什么许老师扔到了一边,急道,“你怎么了,脸那么红,没事吧?”
“喝了几杯,没事。”
余昧摆了摆手,放任虚软的身体靠进车座里,闭上眼,突然觉得很累。
理智上他还是愿意相信许观珏的,想毕竟组了这么多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对方也没必要害他——最多是想拉他下水,一起沉在这口大染缸的泥沙里,他也无所谓。
但如果真的是想陷害他……
他叹了口气,酒意渐渐烧上来,意识也有些恍惚,本能地不愿再想下去。
但愿那张照片永远别派上用场。
办生日宴的地方离家很远,中途有一段在修路,车开过去有些颠簸。
余昧迷迷糊糊地被震醒了一次,隐约觉得身体很烫,后背都被汗浸透了,想让向蝶把空调开低一点,却没有开口的力气,又被拽进一场同样滚烫的梦里。
反复挣扎了不知多少次,最后还是向蝶动手把他晃醒了,往他怀里塞了瓶冰矿泉水,神色复杂:“余老师,你确定只是喝醉了?”
他的思绪都是迟钝的:“嗯?”
“我是个Beta,可能判断有误,但是……”向蝶皱了皱眉,看着他眼下那片异样的红,正色道,“我觉得你可能是发情了。”
见余昧没什么反应,眼神都有些失焦,她叹了口气,一边动手联系大明星的合法配偶,一边循循善诱,试图帮他找回一点儿思路:“刚才是怎么回事,关阳跟我说就是普通的生日宴会,简单吃顿饭——是不是有人给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其实也不难想通,酒里能掺东西,空气里那股不自然的香味可能也有问题,但余昧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一阵冷一阵热,呼吸烫得像内里快融化了,连她的话都没听清,耳边只剩下自己过速的心跳。
向蝶对上他迷离的眼神,问不下去了,刚想打电话给余煦,就听见有人敲了两声车窗——这一点上她还是挺佩服余煦的,大半夜的一条消息就能叫下来,和她这个领工资的全职经纪人比不遑多让。
余煦和她不同,能感觉到Omega的信息素,一开车门就大概察觉了是怎么回事,低下身探进车里,先把余昧抱了出来。
“他的状态很奇怪,可能是……受了药物影响,”向蝶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我把他私人医生的号码发给你,回头要是感觉不对,直接联系他。”
大概是感觉到他信息素的味道,余昧哼了一声,下意识往他怀里偏了偏,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很白,酒意烧起来时关节都泛着红,像一颗熟透的桃子。
余煦看了一眼,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朝向蝶道了声谢,抱着人走了。
余昧的状态确实很奇怪,上一次即使在发情期,理智也还很清醒,对他是有所防备的。
这次却连他说话都听不到,只是低着头,把脸埋在他衣领里,发出些轻而模糊的呓语,听起来很难受。
信息素也甜得蛊人,几乎带上些许侵略性——还掺着酒味和其他人的味道,很乱。
说不生气是假的,他对余昧的占有欲只有自己知道,一闻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都快炸了,眼睛都有点儿红。
看着余昧颤抖的睫毛却又心疼,舍不得对他生气,只能抿着唇压下火气,先带他上楼。
别扭地开了门,余煦把人放在沙发上,拨开他颈后汗湿的头发,将那张早就失效的抑制贴揭下来,然后低头咬上去,给了他一个临时标记。
却毫无作用——神智不清的人感觉到他的信息素,反而更渴了,皱着眉翻了个身,靠进他怀里,手攀上他的衣领,没用什么力气,却是个要解他衣服的动作。
“好了,好了……”他毕竟是个Alpha,年轻气盛,被心上人甜腻的信息素包裹着,不可能全无反应,怕这样下去自己会先失控,就安抚性地抱了抱余昧,想先去找点药吃。
还没来得及起身,余昧就像感觉到了似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拽得他不得不俯下身去,又被潮湿的玫瑰洇了满怀。
湿软的触感蹭过锁骨,喉结,下巴,最后停在他唇角,神智模糊地索吻。
他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开,后背撞到茶几,疼得抽了口气,才勉强清醒过来,伸手捧住余昧的脸,让他睁眼同自己对视:“我是谁?”
余昧轻轻哼了一声,眯起眼,似乎真的在认真辨认他是谁,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余煦……”
淡色的眼底水光潋滟,聚焦虚晃地望过来,眼里只剩下他的影子,就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可能是冷气开得不够足,他突然觉得很烫,过量的热度掺着潮湿水汽,让视野都有些失真。
余煦垂下眼,单膝跪在他身边,伸手握住他无力的手,慢慢摆弄成十指相扣的姿势,鬼使神差地问:“难受吗?”
他明知道余昧会回答什么。仸么
“难受……”
甜腻的玫瑰味道漫上来,织成一张网,缓缓抽离他的理智。
沉默良久,他靠上前去,给了余昧更多信息素,用只有彼此能听清的音量,在他耳边问出下一个问题。
第29章 情不自禁
他其实有很多现成的借口——余昧被人下了药,临时标记没有效果,发情期……随便搬出哪一条,都足以解释他的动机,余昧也不会说什么。
然而他还是怕余昧生气,开始前违心地补了一句:“妹妹,你把我当成他也可以的。”
“谁?”
“……许观珏。”
余昧被情热弄得神志涣散,潮湿的刘海搭在眼睑上,目光也变得迷离,闻言似乎清醒了一瞬,用滚烫的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你们怎么会一样……”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饶是话音低哑,余煦也还是听出来了,自然而然地把这句话解读成“你不配和他相提并论”,就忍不住皱了皱眉。
先前强压下去的醋意似乎又涌上来,险些烧穿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不想再听,被压抑的火气驱使,低头吻上余昧柔软的唇。
动作生涩又不得章法,比起亲吻更像小动物急切的啃食,没过多久便咬出淡淡的铁锈味道来,和心上人口腔里柔软的甜搅在一起,像一场虚妄的美梦。
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很急,他才发现余昧眼里不知何时盈了一层水雾,随着垂眼的动作落下来,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直白又摄人心魄的温柔。
“不是那个意思……”余昧伸手捧住他的脸,手心很烫,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哄小朋友,“你是最乖、最干净的小孩,你们怎么会一样……”
余煦对上他的视线,觉得脑海里炸开“嗡”的一声闷响,下意识追问道:“什么意思?”
余昧看着他,不知是清醒还是醉过头了,眼神居然有几分认真:“我对他没意思,别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