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34)
——抓住余煦的衣领,倾身,然后在他唇角印了个吻。
“知道了。”
余煦像是被他亲懵了,脸颊发烫,愣了很久才抓住他的手,眼里写着不安:“什么意思?”
余昧知道他没那么好糊弄,也知道他想听什么,却故意不开口,吊着他又说了几遍喜欢,说离不开他——就无端尝到一点儿被人需要的满足感。
逗过头了又有些愧疚,就用指腹拭了拭小孩泛红的眼角,温声道:“我不喜欢说未来的事,也没法答应你一定不会寻死——但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会想多陪陪你的。”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余煦点了点头,说“好”,似乎放心了些,调节完情绪反过来安慰他,小心翼翼地牵住他的手,看着他说:“你不要有负担,我爱你是我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余昧眉梢微抬,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上面,想起他写在纸条上的那句心甘情愿,索性顺水推舟地给他做个风险预警:“就算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去死?”
余煦一错不错地望着他,目光清澈又坚定:“嗯。”
“就算我永远不会回应你?”
其实已经有所回应了,直觉不会骗人——余煦这么想着,还是点了点头:“嗯。”
“就算……我现在给了你希望,最后又反悔?”
“嗯。”
余昧看着他眼里澄明的爱意,“就算”不下去了。
同时无奈地意识到,他的顾虑对余煦而言,可能并不算什么大事。
他想要一个互不亏欠的结果,但余煦更在乎和他相处的过程。
小动物嗅到他的迟疑,又认认真真地补充道:“妹妹,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会高兴,永远不会怪你——就算是暂时的也好,临时起意也好,我都会很高兴。”
“就像那天你走之前突然抱了我一下,我在家开心了一整天,这个事实不会因为有一天你要离开,或者会不会喜欢上我而改变的。”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很平稳,像是打过一万遍腹稿,只是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开口。
说完又凑过来抱了他一下,脸埋在他肩窝里,闷闷地补上一句:“但我会努力的,让你愿意活下去,或者喜欢我。”
余昧揉了揉他的头发,心情居然因为他这一番表白转晴了些,半开玩笑地问他是哪里来的自信。
“没有自信,”余煦摇头,小狗似的蹭蹭脑袋,实话实说,“我只是很喜欢你,所以会尽力……如果最后还是留不住你,我就陪你一起。”
语气温和,甚至有些甜,质感和蹭在他颈窝的发梢一样软,说出来的话却很可怕,像在威胁他。
余昧被他说得一哽,无言以对,只好换了个话题:“刚才你说要让我好好活着,或者喜欢上你——为什么是二选一?”
他是真的有点儿好奇,毕竟通常来说,“爱上某个人,然后为之他活下去”才是常见的桥段。
余煦却像洞悉了他的疑惑,摇了摇头,直起身,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我希望你是为了自己,这样会比较开心。”
直到很久之后,余昧回想起这一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余煦看问题的视角和他是截然相反的。
大概对余煦而言,他说的那番话不是风险预警,而是求救信号。
但无可否认,这是一个先决条件——是他放任自己逐渐沦陷、一步步爱上对方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不想卡这个断点,就提前发出来了
狗狗本质上也挺病的,被抛弃过一次就很怕再被抛弃,这章是淋雨小狗
第31章 婚内暧昧
那天说开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过渡到一种奇异的暧昧期,两个人都没再提爱或不爱的事,黏在一起的时间却不知不觉变多了。
余煦不放心他,怕他又被搅进之前那样荒唐的局,对他的工作内容更上心了。
会算着他收工的时间去接他,从学校坐地铁过去,在地下停车场等他。
临近巡演,余昧自己也说不准几点才能排完,时间长了索性让向蝶提前去接人——坐在车里总好过干站着。
有时候也会半开玩笑地逗他一句,等哪天考了驾照自己能开车,是不是连接送他的活也要代劳。
当事人还在婚内暧昧,向蝶却快被狗粮塞撑了,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们一眼:“祖宗,你直接把我开了算了,经纪人让你家小朋友当。”
余煦没接话,似乎真的在考虑给余昧当经纪人的可能性。
“想什么呢,”余昧拍了拍他的脑袋,有点儿无奈,“好好读书,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天恰好遇上晚高峰,路上有些堵,车开一段停一段,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昨晚没睡好,渐渐地有些困了,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阵窸窣的动静,熟悉的牛奶味道又靠近了些。
余煦轻手轻脚地调整好姿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才松了口气。
一路无话。
开进停车场的时候向蝶回头看了一眼,不无感叹地说:“很少看他在谁面前这么放松啊。”
一半是信息素的功劳——余煦没说什么,伸手碰了碰余昧低垂的睫毛,鬼使神差地轻声问:“那许观珏呢?”
“你吃醋啊,”向蝶把余昧的随身物品递给他,“说实话,这两年他们私下都没什么交流了,说是避嫌,可能观念也不太合得来吧——有空吃这些莫须有的醋,还不如多花心思陪陪他,难得他信得过你。”
“我知道了,”余煦点了点头,乖乖受教,“谢谢姐。”
余昧还靠在他身上,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确实睡着了,还是体贴地装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问他是不是到了。
“嗯,到家了。”
自从余煦开始来接他下班,余昧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从“吃饭”变成了“等余煦做饭”。
小蘑睡着了,家里安安静静的,盈着黄昏时分特有的橘调。
没过多久又暗下去,那部分暖黄就从窗外转移到人工制造的落地灯上。
他白天是去排练的,和许观珏分了一下每首歌各自要唱的部分,之后的时间都在练琴。
——这次巡演的主题是虚拟现实,乐器也换成了具备机械质感的电钢和电吉他,他之前练过,后来因为演出搁置了一段时间,现在只能临时抱佛脚,集中过了一遍谱。
练琴的好处是不用做妆造,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和音乐独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很纯粹,回家后也不用再花时间卸妆。
但这部分时间就空了出来。
他是个兴趣寡淡的人,不喜欢刷手机,以往在家除了写歌插花玩乐器,就是和猫玩。
现在猫也睡着了,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抵抗了一会儿困意,还是站起来,去厨房看余煦做菜。
这个过程很有意思,原本互不相关的食材过一过火,加上调味料就变成一道菜,像变魔术——他没接触过,觉得很神奇。
“怎么了?”余煦抬头看了他一眼,话里就带上些许笑意,“饿了吗,再等一下,很快了。”
“不急,我只是来看看。”
余昧也不去打扰他,在冰箱附近找了个位置,不近不远地旁观。
快入秋了。这个城市的秋天来得很晚,十月下旬的傍晚还留着余夏的闷热。
冷气被半掩的玻璃门阻挡在外,就让厨房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一些,带着新鲜的烟火气——余昧靠着冰箱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可能还挺喜欢这个温度的。
余煦把两只鸡蛋打进碗里,又撒了一点盐,然后娴熟地搅散,倒温水,又过了一遍筛。
这套流程看起来像在做甜品,但他用到的那只调料罐上又明明白白写着“盐”。
余昧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疑惑,问他:“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