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家的卖鱼夫郎
陶青鱼穿到大离朝成了个小哥儿。
家中人口多,靠着一口池塘养鱼勉强过日子。
一次意外,家中急需银子。正当陶青鱼打算卖了鱼塘筹钱,忽然有人上门说亲。
“方家就他一个,人家还是书院夫子。你嫁去一没公婆伺候,二有举人相公争面子……”
陶青鱼:“面子值几个钱?”
媒婆笑开花:“十两彩礼钱。”
陶青鱼转身就走。
活这么久,也没见天上掉过馅儿饼。
媒婆:“一百两。”
陶青鱼顿步、转身、抬手,一气呵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笑话,当一百两是张废纸,随随便便……
随随便便就放在了他手里。
年轻夫子一袭长衫,手指温度隔着银票传到他掌心。他轻声道:“交钱了,小鱼老板可交人?”
*
方问黎不喜欢吃鱼。
但每每听到门外吆喝时,他总是叫住卖鱼郎买下最大的一条。惹得哥儿笑说他是个鱼痴。
一次无意表露喜好,被有心之人恶意传到了陶青鱼耳朵里。哥儿红着眼眶气道:
“不喜欢吃鱼就不吃。”
不喜欢我也不用非得娶!
方问黎心中一疼,将人抱紧。
曾几何时,在这个充斥着争吵的小院里,哥儿明快的吆喝声陪了他整个压抑孤独的年少时期。
乃至最后小院只剩他一人,日子归于平淡。
他也非得乘人之危,用那一百两银子,拙劣地包圆了哥儿的后半生。
“是不喜欢吃鱼,但你我非得娶。”
*鬼机灵小美人.有钱不赚白不赚.卖鱼郎受vs表面儒雅实则冷血冷情.占有欲超强.夫子攻
*蓄谋已久
*应该有崽
2023/10/26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甜文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青鱼,方问黎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手交钱,一手交鱼。
立意:诚信为本
第1章
江阳府,鸣水县。
“卖鱼咯,塘里起的新鲜鱼!瞧一瞧,看一看嘞!”
脆亮的声音响彻鸣水县西街的卖鱼市场。
陶青鱼一身粗布短衣,外头裹着一件羊毛做的御寒裘衣立在摊位前。
他笑着招呼着来往的行人。露出来的脸被冻得微微泛红,一双圆杏眼灵动转着,似林鹿一般生机。
卖鱼的地儿水汽足。
地上尽是木桶瓦盆,还有专门搭建起来养鱼的腿高的池子。
风一吹,那水汽藏进风刀子里,刺得脸疼。
快下市了,鱼已经卖得差不多。
剩在大木桶里的鱼难得获得喘息之机,慢悠悠地在水中张开嘴游荡。
地面流着杀鱼的血水,鱼鳞、鱼鳃混着鱼的内脏堆积在一起,腥味儿冲天。
若不是买鱼的,旁人只会避着走。
眼看没多少人了,卖得差不多的鱼贩开始收拾东西。见那还不停招呼客人的小哥儿,其中一人笑着道:“鱼哥儿,我们就先走了啊。”
陶青鱼停下叫卖,道:“我差不多了,剩下这点儿再去其他地方转转。”
说罢,陶青鱼几下将地面摆着的杀鱼刀、案板这些家伙什放在木板车上,比其他鱼贩先一步推着车离开。
见他走了,大伙儿动作放缓。
刚刚开口的中年鱼贩邹逢春站直身,双手握拳锤了锤后腰。
“卖了一上午,就不见鱼哥儿喊累。我都没声儿喊了。”
邹逢春媳妇走到他近处,略显担忧地帮他锤腰:
“人鱼哥儿从小跟着陶大卖鱼,啥活儿不是一点点练出来的。你这么大年纪年纪不比小年轻,少逞能。”
鱼市末尾,一个眯缝眼的年轻汉子牵着毛驴走过。听人夸那小哥儿,脸一青,嘲道:
“他能比得过汉子。”
“哥儿不像哥儿。也没见谁家哥儿跑出来跟汉子争生意。那些买鱼的保不成就冲着他那张脸来的,别不是私底下……”
“曾四郎!”邹逢春脸色骤沉,“你自己定价高了卖不出鱼,怪人家鱼哥儿作甚!”
在鱼市卖鱼的,但凡上点年纪的,都是看着陶青鱼长大的。
相处十几年了,谁不知道哥儿是个什么品行。
卖鱼而已,招谁惹谁了。
换自家要能出这么个能干的哥儿,他睡觉怕是都要笑醒。
曾四郎才来不久,哪里知道他们这么维护那小哥儿。
他梗着脖子急红了脸道:“难道不是,你们长两眼睛没看清楚。那么多汉子围着,不就是……”
邹逢春截断他的话,怒道:“鱼哥儿好好做事儿惹你了。倒是你!一来就像坏了鱼市的风气,老子打死你……”
邹逢春两个眼睛瞪如铜铃,骇人得很。他抡起沙包大的拳头,眼看就要落下。
曾四郎一怂,手忙脚乱狠抽了一鞭子毛驴。
毛驴痛呼一声,急急忙忙赶在邹逢春动手前跑了。
其他鱼贩看够了戏,围上来或笑或叹。
他们当中有维护的陶青鱼的,也有觉得一个哥儿在外面抛头露面也是不妥闷在心里不说的。
但终归不是自家的哥儿,说了也无益。
“邹老大,算了。”
“换鱼哥儿在这儿,看那怂蛋敢不敢说一句。”
“就是,收东西吧,早该回了。”
*
鱼市混乱时,陶青鱼已经推着木板车沿街叫卖了。
穿了几个巷子,从县西绕到东,深木桶里的鱼只剩三五条。
路过一家门前种着两棵桂树的人家,陶青鱼瞧了眼上了锁的大门,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没有再吆喝,而是推着木板车走了。
今日打的鱼多,卖得虽然久了,但还好都换成了银子。
陶青鱼擦了下额角的汗水,甩着泛酸的手,沿街边随意找个台阶坐下。
快午时,买卖东西的人都散了。
陶青鱼翻出水壶灌了几口凉水,眼神微微呆滞。
想着家里好些天没吃肉。陶青鱼颠了颠钱袋子,目光从木桶里的鱼移到了街对面的肉摊。
这会儿都在收市,肉价该是降了几文。
肉贩子手里那条瘦肉多肥肉少的肉条已然卖不出去,陶青鱼咽了咽口水,忙站起来拍拍灰跑过去。
“老板!”
“哟,鱼哥儿。”肉贩笑看他,陶侃道,“今儿倒舍得买肉了。”
陶青鱼也笑。
他生得好看,常年干活皮肤虽黑了点、糙了点,但笑起来就跟太阳似的,照得人心里也灿烂。
“倒不是不舍得,是没空。今儿这不是正好就瞧见叔你这儿剩的肉。”
他也不多废话,直白问:“可用鱼换?”
肉贩摇头:“我可不要死了的鱼。”
陶青鱼一听有戏,立马跑回去将自己的小车推过来:“瞧瞧,还有气儿呢!”
肉贩绕过自家摊子过去,脑袋凑近木桶。
水里三条鱼,虽翻白肚了,但鱼鳃还在动。
陶青鱼忙道:“这些三五斤是有的。三条换那叔那一块儿?”
肉贩:“多了我可吃不完。”
陶青鱼以为他不愿意,急了:“那换一半。”
肉贩捡起竹条绑着的肉啪的一下扔上车,指着木桶里的鱼招呼道:“拿两条,正好给我老丈人送一条。”
“多的……”
“多了不要。”
陶青鱼跟那春雨落下后地里的小苗似的,呼哧一下颤抖着叶片挺直了身子。
他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面上说着:“那可使不得。”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
“嘿嘿,谢谢叔。”陶青鱼撩起袖子扣住鱼鳃一提,稻草穿过鱼嘴,欢欢喜喜递过去。
肉贩手一抓,道:“行了,早回吧。”
陶青鱼笑着摆摆手,将车绳往肩膀上一套,转个方向改拉着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