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家的卖鱼夫郎(116)
一条条养得好好的,还分了盆。
陶青鱼喂了鱼后满意离去。
如今天气越发热起来了,这些小鱼不适合养在方家。那边没任何遮挡,地方也小了些。
待到秋日,天气凉爽了他再挪过来。
到院儿里,太阳炽热,已经照得人头晕。
快至六月,这方小院儿里也常能听到蝉鸣。
小院里光秃秃的,太阳一出,那石桌也只能早上和晚上来坐坐。
方问黎见哥儿盯着石桌看,问:“可想添点什么东西?”
陶青鱼指了指那院墙根处道:
“这里既然放了石桌为什么不搭个架子或者种棵树?太阳出来也能挡挡。”
方问黎牵着陶青鱼的手将他带到没太阳的地方。
“以前不常在家,也没顾着安排家里。”
“夫郎可有主意?”
陶青鱼道:“要不然搭个架子种点葡萄?”
方问黎道:“好,我叫阿修去办。”
陶青鱼犹豫道:“可是这个季节,葡萄不一定种得活。”
方问黎轻笑道:“种不活那就一直种。”
陶青鱼笑着冲方问黎拱拱手道:“方夫子家大业大,口气也大。”
“那不是夫郎喜欢?”方问黎抓住他的手,“夫郎喜欢,为夫能满足的就该全力满足。”
陶青鱼看清他眼中的笑意与纵容,眼睫一颤,默默移开了眼。
一日一晃而过。
次日一早,两人一同起身。
用过阿修做的朝食之后,立即去鱼市。
正是早上采买新鲜肉菜时候,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他们到了鱼市口下马车,随后陶青鱼便挤着人群往市场里去。
走了几步闻到了鱼腥味儿,周围人也少了。
他回头,却见方问黎还在人群中,寸步难行。
陶青鱼一笑,又倒回去抓住方问黎袖摆。“叫你在马车里待着,我很快就好。”
方问黎顺势握住哥儿的手道:“说好了一起。”
过了街口拥挤的一段,鱼市这边人流少了一半。
陶青鱼许久没在鱼市摆摊。换做没成亲以前,他还会去河里打捞了鱼来卖。
今年就没正儿八经来过。
邹逢春一下注意到他,笑道:“鱼哥儿!稀客啊!”
“邹叔。”陶青鱼笑道,“近来生意可好?”
邹逢春道:“也就勉强过得去。”
他目光划过陶青鱼身边的方问黎,笑容愈发的大。“方夫子……”
方问黎冲他颔首。
“你俩什么时候凑到一块儿来了?”看举止还透着亲昵,没准儿真有事儿。
陶青鱼“哦”了一声,道:“邹叔,我相公方问黎。”
“你们何时成亲了?!”邹逢春一下惊住。
陶青鱼笑道:“也不久,就这个月。”
他们成亲没办多大,请的都是关系好的。所以知道的人也不多。
邹逢春当即拱手道:
“恭喜恭喜。”
“怪不得鱼哥儿许久不来了,原来觅得良人。”
叙完了旧,陶青鱼立马道:“邹叔,我订五十斤草鱼。”
邹逢春没想到还能卖个大单,道:“有有有!自己挑还是我给你抓?”
“邹叔帮忙选吧,要大些的。”
“行。我给你挑。”
“媳妇儿!拿个大木桶过来!”
鱼市上的鱼贩子听陶青鱼一来就买这么多的鱼,有些羡慕道:“鱼哥儿家是要办席?买这么多。”
陶青鱼友善笑道:“做些吃食。”
鱼贩点头。
只当陶青鱼是做什么腌鱼、鱼干之类的,没多问。
陶青鱼几下跟邹逢春商定了价格。
市场上的鱼现在比年节的时候便宜些,从十文降到了八文一斤。
而陶青鱼想长期订购,每个大集要五十斤。邹逢春又给他少了一文,鱼也约定直接送到宝瓶村。
办完这事儿,陶青鱼就等着邹逢春将鱼称好。
这边等着,后头忽然传来一声闷哼。
曾四郎从两人身后走过。
方问黎抬眸看去,目光从他的眯缝眼划过。
顿了顿,又看着他的小腿。
陶青鱼道:“这人生意那么差,怎么还做得下去?”
邹逢春边装鱼边道:“他……哼!”
“家里老子撑着,卖鱼只当打发时间。通常都是待一会儿就走,做样子给家里看。”
“哥儿瞧瞧,鱼好了。”
陶青鱼往装鱼的大木桶里扫了一眼,笑道:“那麻烦邹叔叫人帮我们送一趟。”
陶青鱼点了铜板付了钱。
邹逢春招呼一旁的儿子送鱼。
方问黎跟着哥儿走出鱼市,又在出口处遇到了赶着毛驴儿的曾四郎。
“这不是鱼哥儿?再能耐还不是现在靠着男人活。”
耳边飘来油腻讽笑声,陶青鱼只当没听到。
他拉着方问黎往前走。
却没看见方问黎盯着曾四郎的警告眼神。
方问黎淡声道:“这人的腿恢复得挺好。”
曾四郎身体一僵。
对上方问黎黑漆漆的眼睛,断了的腿骨处隐隐生寒。
知道这种人惹不得,他立马赶着毛驴远去。
陶青鱼问:“你怎么知道他断过腿?”
方问黎道:“猜的。”
陶青鱼狐疑看了他一眼。
方问黎也没这么闲吧,还能关注一个鱼贩子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他想了一圈,想不通就抛在脑后。
找到了等着他们的马车,两人上车,阿修立即拉着马儿出县城。
*
宝瓶村。
快六月,宝瓶村里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里正今年要办寿宴。
为着此事,各家少不得送上礼金。
这会儿,秦家已经大发请帖,就等日子宴请四方宾客。
村民自然是没有请帖的,但不妨碍大家伙儿商量着该送多少礼金。
少了不行。秦家最是小气,明年若还是秦家的里正,秦桩指不定要给他们穿小鞋。
多了也不行,家中承担不起。
陶氏跟秦氏向来不对付。这寿宴陶家要去,但也不至于时刻记在心上。
只到时候跟陶家其他人商量商量,送个礼就成。
陶青鱼几人到了陶家,没一会儿订的鱼也送来了。
陶三叔出来帮忙一起将鱼搬进家门。
隔壁秦梨花正好在家,见陶兴旺几人抬了东西,伸长了脖子来看。
陶青鱼挡在木桶边,瞥了她一眼。
秦梨花白眼一翻,嘀咕道:“当老娘稀罕看。成日里吵嚷,也不知道做什么烂东西。”
鱼送到地儿,陶兴旺笑着将人送出去。
屋里,几个小孩在看书。
方问黎先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随后去看小孩的功课了。
气温热了,鱼丸不好存放。
煮熟的鱼丸被木桶吊着放在水井中,保鲜时间能长些。
先前家里的鱼不多,早已经做完。
这会儿新鲜的鱼送来,陶家人立马忙了起来。
陶青鱼去帮着杀鱼。
他年纪不大,但杀鱼却杀了好几年。
鱼儿在他手里听话得很,拍晕、刮鳞、抠腮……几下就是一条。
方问黎那边教完学生,出来看方雾撑着陶兴永往堂屋走。
他过去帮着搀扶人,待人坐到椅子上才松手。
方雾笑道:“从流歇着。”
陶兴永看着身侧高大的男人,说话有些迟缓:“跟我……说话。”
“好。”方问黎端了凳子到他对面。
方雾看了自己相公一眼,手在他肩上拍拍。
“那你们聊。”
陶大郎懂自己夫郎这一拍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让他悠着点儿。
他这一觉睡得有点长,也不知家里人何时认同他的。
原本还是家里鱼摊的顾客,一觉醒来,人就成了自己的儿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