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家的卖鱼夫郎(156)
陶青鱼不知行情,只能默默看向方问黎。
方问黎:“还能再高些。”
品相上等的金鱼百金难求。
陶青鱼拿出来的两尾放在鸣水县这个价其实还能再往上添点,放在江阳府, 更是能让喜欢金鱼的那些大家族竞相出价。
毕竟这样的金鱼,此前方问黎也没见过。
方雨找个台阶往地上一坐,惨兮兮道:“少了多少, 大不了记着。等以后卖鱼入账了我添上就成。”
陶青鱼走到方雨身边蹲下:“舅舅,真决定了跟着我学?”
“那还有假!”
“但你事还做成就倒欠了我银子, 舅母会同意吗?”
方雨抱着脑袋挣扎不已。
“鱼哥儿, 要不你走一趟, 跟你舅舅我求求情。”
陶青鱼苦恼:“我一个小辈,不好掺和啊。”
“那该如何是好!”
陶青鱼眼珠一动,悄悄压下翘起的嘴角。
他估摸着道:“我觉着吧,舅母就是跟着你觉得日子没盼头, 你要不摆正姿态跟她好好聊聊?”
“我说几句,她就骂我。”方雨委屈低头,可怜得像没人要的狗。
陶青鱼轻嘶了一声, 拍拍衣摆站起来。
他后挪几步, 手肘碰了下方问黎, 小声道:“我怎么觉着, 舅母说那话是想催我舅上进呢。”
实话实说,他舅长得不错。不然舅母当年也不会头脑一热嫁给他。
这么多年了, 他舅舅虽然不着调, 但事事听舅母的。家里现在也是舅母掌家。
他舅母那日子, 可比大多妇人过得滋润。
和离?不太可能。
方问黎出主意:“让舅舅回去将此事说个一二, 看那边反应不就知道了。”
陶青鱼点头。
他扬声道:“舅舅,要不你回去跪一跪搓衣板。然后再说跟我学养金鱼这事儿?”
“要装可怜, 没准儿舅母就宽容些日子。若见你说话算话,没准就不和离了。”
方雨气得一拍大腿。
“什么跪搓衣板!”
“老子才不会跪!你个小兔崽子尽给我出馊主意。”
陶青鱼:“我给你想办法你还骂我。”
“哼!”方雨小声念叨着起身,“我倒要看看有没有用。”
当天,方雨回家后避开他媳妇,偷偷摸摸拿了搓衣板藏在床底下。
她媳妇黑着脸进来以为他做什么坏事了,他抽出搓衣板啪的一声跪下。
那疼得哟,方雨脸都青了。
……
第二日陶青鱼就见到一瘸一拐,但笑得一脸傻气的他舅。
陶青鱼别过头偷笑,又抿唇收敛,故作担忧:“解决了?”
方雨傲气:“还有你舅舅我解决不了的事儿!”
陶青鱼扫过他膝盖:“疼吗?要不给你拿点活血化瘀的药?”
“老子不疼!”
方雨脸爆红,人都炸了,活像被拔了毛的大公鸡。
“真的?”陶青鱼手里的扫帚往他膝盖上戳了下。
“哎哟!你个小兔崽子!”方雨疼急了眼。
“不说不疼?”陶青鱼笑着进屋给他拿药。
方雨要笑不笑,一瘸一拐拦住陶青鱼。“教我养金鱼去!你舅母给我用药酒揉了的。”
陶青鱼看他舅笑得咧了大白牙的样子顿时明了。
和好了就成。
“外公怎么说?”
“能说什么?听说我昨天帮你卖金鱼都卖了一百两,乐得跳上天。”
陶青鱼听他舅这么说他外公,笑得肩膀直颤。
不过该做的正事还是要做。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个签了吧。”陶青鱼把提前准备好的契书拿出来,“舅你认识字不?”
“废话。你舅我小时候念过书。”
他仔仔细细看过契书上的字,差不多就是他们之前说好的那些,但……
“为什么我不跟着你学了交的银子要翻倍。二两到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那不是怕老舅你学到一半不学了。你把这个拿回去,外公看了还能心安不是。”
“好像也对。”方雨背着手琢磨了一会儿,还是签了。
小兔崽子总不会害他。
一式两份。
收了契书——也就是个拿出来唬他舅的纸,陶青鱼就让他先去隔壁那养鱼的院子转一转。
等后日的阿修的事儿完了,他就正式开始教。
方雨逛到之前那锁了的屋子,惊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个小兔崽子!”
“敢情就是在骗我!”
“说什么只有两尾,这里居然藏着这么多!”
他瞬间想央了几条带回去。看宝贝似的围着木海打转,看得他是心花怒放,喜气洋洋。
陶青鱼也没管他,而是回到屋里,跟着方问黎收拾一番出门。
他跟他舅打了个招呼,然后锁了门离开。
后日阿修成亲,他们这会儿要去看看阿修的新房布置。
要是缺点什么,还能帮忙添点儿。
阿修自从要成亲,就从隔壁搬了出去,住进了自己很久之前买下来专门接夫郎的院子。
也与方家小院一样,是个一进的带院子的房子。位置在进福巷里头。为了迎接新人,已经开始布置了。
房子被收拾了一番。
红绸挂着,又贴了不少喜庆的窗纸。
方问黎当初成亲时屋里全是自己一手布置,阿修这边也自个儿每天拾掇,也有几分样子了。
两人进门时,阿修在挂红灯笼。
“主子,主君!你们快帮我看看,歪了没有?”
陶青鱼对比了门另一边的灯笼道:“好着呢。”
挂好灯笼,阿修直接从楼梯上跳下来。
“主君,你看看我这还缺不缺什么东西?缺了我赶紧添上。”
陶青鱼点头,拉着方问黎转悠。
这方院子一看就是以前没怎么住过人,墙面边边角角有不少枯死的青苔。
院里新移栽了两棵腊梅,开得正好,整个院里都是香味。
一进的院子。
南北朝向一间正房,左右两边带厢房。
东西正对两个屋,西边是厨房,东边可以做客房。
陶青鱼逛了一圈,厨具什么的都是新买的,大件儿的也都齐全。他问方问黎:“你觉着呢?”
“还行。”
“不过客房什么都没有,看着也不好看。”
“嗯。”
“主子。”阿修不知何时跟在了他们身后。
方问黎问:“祁家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是。”阿修低头,“我想把他们接过来。”
陶青鱼道:“他家只剩你夫郎三个,你就是不接,你夫郎也放心不下。”
阿修点头:“是。”
陶青鱼:“既然如此,你那客房里不差点东西。”
阿修迷茫:“差什么?”
陶青鱼好笑:“哦,你将他弟弟妹妹接过来就睡地板。”
阿修一拍脑门:“我现在就去买。”
方问黎目光划过张灯结彩的院子,最后目光定在陶青鱼身上。
陶青鱼笑着调侃:“怎么?你担心阿修有了夫郎忘了主子?”
方问黎长臂一勾,将他捂在怀里。“我才不管他忘不忘主子的,自己过好日子就行。”
陶青鱼问:“通知外婆了吗?”
方问黎道:“问问阿修。”
事实证明,阿修也是头一次成婚的愣头青。这些日子忙着置办家里忙得团团转,宾客都没请完。
最后还是方问黎帮他又写了不少请帖,让他自个儿一一送出去。
两日后。
锣鼓敲敲打打,鞭炮噼里啪啦。正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巷子里又热闹起来。
说起跟进福巷其他人家的交情,方问黎还没阿修来得深。这次阿修成亲,陶青鱼见了好些巷子里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