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222)
阗悯抱起他道:“是你先不讲道理,跟个小孩子一样。”
岫昭本想与他争论两句,最后想了想又忍着了。争胜赢了又怎样,远不如阗悯的口唇来得香甜。
“把丫头带去,叶凌留下。”岫昭双手架在阗悯肩头,沉身的同时不忘了加上一句。
阗悯觉得他说话不合时宜,要紧时候不想动脑,更不想问他为什么,只按下岫昭的腰一阵捣弄。岫昭方才恨他只知办正事,这回又恨他只办私事不理人,全不给他个章法缘由。
昨天高烧到40.5°,感觉人快没了,躺了一整天,今天活过来了。生日有这种经历的大概也没谁了……这两天把缺的更新都补上。
第249章
龚昶早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回归一副娇小少女的柔弱模样,与舒桐说说聊聊,不知不觉走了半个时辰。她历来办事稳妥,寻着岫昭马车要去请示让众人休息,还未走到跟前便听着车里声响,还有那一串“离不得你”。舒桐跟在她背后到了,龚昶一个警惕跳开,话没说一句兔子似的逃了。
舒桐纳闷道:“问了没有?”他转身便对车里喊:“阗悯,阗悯?”
车里许久没有回声。舒桐正要上车,见着龚昶又快步冲了回来,拉着他往前头去了。“问了,王爷说继续赶路。”
“…………”舒桐虽觉着奇怪,不过龚昶也没什么说谎的必要,跟着一步一跑的走了。
前几日众人赶路还有休息的时候,这一日却迟迟不见主子下令,多有人心生疑惑。王宇在马上坐得腻了,跟众人一起步行,一个时辰过后也是足下酸软,盼着能稍微歇一歇。
虽说众人口里不说,可辛苦都摆在了脸上。龚昶实在忍不住,示意舒桐再去问一问,不过千叮万嘱不能爬车,只能在外头问话。
舒桐虽说有些不明就里,依旧按她说的做。去了没多久便回来跟龚昶回话,阗悯说再走半个时辰休息。
龚昶唉了一声,继续在前头领路。
舒桐低声问她:“我听着他车里有些声响,不知是在做什么?”
龚昶心道舒桐八成把耳朵贴上去听了,答道:“我没问你,你怎么来问我?”
“头一回是你去问的,我以为你……”
“我不比你知道得多。”龚昶沉着脸,想要绕开这个话题。
舒桐道:“他二人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还有火气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龚昶也颇为纳闷,不知这种抵触情绪来自哪里。或许是听到了岫昭那些床头私话,与他平日的形象相差太远。又或许是因为岫昭要她跟着阗悯,而阗悯明明点名要的是叶凌。
舒桐见她沉思着不停皱眉,只守在她身侧等她想明白。
两个时辰一过,果真听着岫昭传令下来,全员原地休息。此时众人离源城不过只有十余里。
龚昶回过神来,视线里出现了舒桐的大脸,心道舒桐也要一同进城,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伸手握着舒桐的手:“你在担心我?”
舒桐嘻嘻一笑:“你这么厉害,有什么好担心的?”
龚昶也跟着笑了起来:“就是,我要保护你,担心的应该是你。”
舒桐回握住龚昶的手躬身道:“那有劳娘子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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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车厢里阗悯与岫昭面对面坐着已有盏茶工夫。岫昭办完事之后后知后觉地开始发脾气,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气阗悯。
阗悯数次想问他气什么,又怕要节外生枝。
最终还是岫昭先坐不住:“你交待人急急赶路,是想快些进城。”
“夜长梦多,曦琰………”
“我知道。”岫昭皱起两道淡眉:“我如何不知你该去做什么?只你敢把我当个脑子昏聩的,还用那事来算我。”
果然还是因为做的时候讲了废话。阗悯摸着了症结,低头道:“我是怕曦琰不放我。”
岫昭道:“我就嘴上一说,你想做什么,我拦得住?”
“拦得住。”阗悯笑道,伸手要抱他,岫昭扭捏一阵,还是倾身与他抱着了。
“曦琰舍不得我,高兴还来不及。”
岫昭靠着他肩,听他说闲话。
“从前都是你哄我,现在反倒活回去了。”
“嗯。本王要不会说情话哄你,你就不喜欢了?要是再年幼十几岁,你就不要了?”
阗悯倒真想见见小时候的岫昭,不过苍天不给这个机会。“小时候的曦琰想必不会这么端着王爷架子,与我更亲切些。”
岫昭心道他猜得挺准。从前阗悯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自己一把屎一把尿伺候他,晚间也抱着一起睡,是比现在亲多了。可谁料得到当年的小没良心在床上对他用起了兵法,这种被拿捏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说起来,悯儿送过我什么礼物吗?”岫昭左思右想,自己送出去好多件,阗悯好像从云滇回来也没给他带过什么。即便他有时候想他,也没个物件寄托。身上唯一有的一束头发,还是他强要来的。
……连舒桐都不如,好歹龚昶都有呢。
越想越憋屈的岫昭头一次不要脸地讨要起礼物来。
阗悯在他耳边道:“我起初也想过。可曦琰贵为王爷,想来不缺什么。”
“…………”岫昭听得一阵郁结。
“曦琰想要的,只有两件东西。其中一件已经得了,还差一件。”
岫昭皱眉想了想,开口道:“臭美,可是把你自己算上了?”
阗悯嗯道:“如今只剩下一件,这份礼,曦琰多给我点时间吧。”
岫昭微微一笑:“好吧。你去源城注意安全,有事没事都给我报个信。”
阗悯点头,紧紧搂了他一下才放开:“即便要死,我也回你身边再死。”
“胡说什么。”岫昭从阗悯肩上离开,“你既把自己算给我了,除了我开口,你都不能死。”
他几句话说得冷冽又强势,让阗悯又喜欢起来。
“好,我这就去了。”阗悯转身下车,走得头也不回。
“王宇舒桐龚昶!”
坐着的三人听见阗悯喊,相视一眼站了起来。舒桐替阗悯牵了雪枂,只道:“没备干粮,就一壶水一把弓。”
阗悯见他箭袋里装满了箭,心道舒桐还是谨慎的。四人四马趁着落日的余晖奔向源城,要在城门关闭前赶着进了城。
钟乔钟侯爷的宅邸在源城独霸一方,是先皇赐下的宅子。阗悯曾经来过这里几次,但最近一次也有六七年了。钟乔的年岁比阗风小许多,一直尊阗风为长辈。阗悯当年十岁出头的时候,钟乔已有二十多,虽有些尴尬,不过也勉强算了同辈。
阗悯记忆里的钟乔是个相当仗义的人,他阗家有交情的权贵里,钟乔算得关系不错的。只是这许多年过去,阗风也已故去四年,钟乔还会不会为了他来一把豪赌?
四人在守城官兵的带领下入了钟府,在大厅等了整整一刻钟,才等来了钟乔。钟乔面貌儒雅斯文,较之以前一样的贵气,或许是一身行头刚刚换过,宽袍大袖,面若冠玉。
阗悯见他到得厅内,拱手道:“钟侯爷。”
钟乔道:“听得城门报阗兄弟和王将军等人到了,等得我好辛苦。”
龚昶提起精神,耳目听出了十丈外。忽插话道:“侯爷府中养的畜生不少,是做什么用的?”
阗悯忽然警觉起来,龚昶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自小跟着岫昭,礼仪举止都是宫中规矩,断不会无端出言顶撞钟乔。
“侯爷?”
阗悯一声问询把钟乔的魂儿换了回来,钟乔笑道:“这位小友是?”
“哦,她是我媳妇儿。乡下人不大懂规矩,侯爷还认识我么?”舒桐拉住龚昶的手轻轻一握,没让她继续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龚昶看了看他,糊里糊涂地当了一回“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