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168)
“嗯。”铃音哪里架得住他接近,红着脸直点头:“这朝中男子没一个比得上您。”
岫昭鼻腔里哼了一声,“错了。有一个,你还见过。”
铃音还未问他是谁,岫昭便转身走了,只留下人在原地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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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昭骑马到将军府,甚至比舒桐一行更早到。将军府的老管家恰好在门口,见着岫昭到了,忙行大礼要跪。岫昭抬着他手:“老人家免礼,阗悯在喝醉了在后头马车里,本王先进去等他。”
老人知他是阗家的恩人,要安排人给他引路,岫昭只说不用,要独自进去转转。他进了将军府便摸出一方薄绢,把脸藏了起来。将军府中极简,阗悯还未来得及重新修缮,人丁少得与他昔日的辉煌极不相配。岫昭摸了摸道旁的一颗墨兰,忽闻背后有个声音:“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的?”
岫昭转身见着一个年轻人,六尺半高,年岁二十上下,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来人正是许达,他虽听过岫昭的名,却未这么近见过,加上岫昭遮着脸,更是不知他深浅。
“我是…………”岫昭想了会儿道:“我是阗悯相好的。”
许达脸上变了色:“将军什么时候有了相好的,你别胡说!”
岫昭一双桃花眼即便再有风情,看身形也完全是个男子。许达断不相信阗悯会有喜欢的人,即便有,又怎么可能是男的?何况这人也完全是个男子的声音。
“我就是啊,不信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岫昭下巴微抬,神色略有俾睨:“怎么你一个无名小卒,倒管起他的事了?”
第192章
“将军才不会喜欢男人。你到底是谁?”许妄也是头一回见着这么个玉树临风的人物,觉得他不是寻常人,可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岫昭轻轻一笑,遮掩着的脸十分愉悦:“男人怎么了,男人比女人滋味还好些。小朋友没见识,我不跟你计较。”
许达被他说得脸热,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里是将军府,不是青楼。你来错地方了!”
“我找阗悯,哪里错了?”岫昭玩着手里的白玉珠串,低润的嗓音带几分慵懒:“你别烦我了,下去吧。”
“…………”许达听他说话自带一股不容拒绝的威压,本想反抗,又怕得罪了达官贵人,只得先计较着去找田老问问。
岫昭不等他答话,自行往将军府里边行去。这里他早年来过许多次,陈设布置基本都还记得。阗悯回来不知住的是哪间,他便打算一间一间地找。
住过的房间总是会有不一样的“人气”,岫昭先冲着阗风的卧室去,没料房内桌椅一层薄灰,是没住人的。阗悯幼年的房间在右手边第一间,岫昭摸着干净无尘的门框,便笑了起来:阗悯竟然还睡在小时候的房间里。一想到他小时候缠着自己的软糯模样,岫昭心中的不快也消得差不多了。
舒桐一行回来约在一刻钟之后,岫昭正躺在阗悯床上养神,听着门口有声音也没起。他想着舒桐快些把阗悯送到他怀里来,既期待又甜蜜。
舒桐左边肩膀架着阗悯,右边还搭着个王宇,走得十分艰难。他进了屋还来不及看四周,就险些失衡栽倒。王宇扒着门框,睁眼一笑,指着前头道:“床!阗兄来跟我一起睡——”他口里虽是喊着阗悯,却甩开了舒桐,摇摇晃晃地向床上奔去。
舒桐想拉他为时已晚,只喊道:“欸,你房间不在这儿!”
眼见着王宇要霸占阗悯的床,舒桐头变做了两个大,正架着阗悯赶上去,又见王宇跌跌撞撞地退回来。王宇打了个酒嗝,大声道:“床怎么会长脚!还会踢人!我不信!”
舒桐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个人。
岫昭望着床顶,听见他喊也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地等着他的小悯儿。舒桐架着阗悯走到床边,见着蒙面的岫昭,心中长出一口气,赶紧把阗悯从身上扔了下去。阗悯手臂突地撞着床板,一下醒了,张了一双眼看着身边的岫昭。岫昭此时也在看他:阗悯的眼虽然睁了,但是并没有清醒,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阗悯一伸手,拉下了岫昭覆面的薄纱,一张极清俊的脸现在眼前。舒桐懒得掺和他二人的事,转身又去安置王宇。岫昭侧目朝门口望去,心道舒桐倒是懂事,把满口胡话的王宇架走了。
这会儿阗悯看着岫昭发呆,好像总算知道了他是谁。岫昭回头瞧着他道:“怎么,有没有不舒服?”
阗悯转过脸翻去了床外侧,没有理他。
岫昭去拉他肩,这才发现他穿着的一身跟自己一样,心中一动,高兴起来:“你别睡。”
阗悯被他强行翻了过来,仰躺在床上,眼中呆呆愣愣,想要打起精神又控制不住思绪。岫昭起身按住他肩,上半身压了上去:“你看着我。”
阗悯被他压着倒是安静,没有再想翻动,却道:“你来做什么?”
岫昭刚才的好心情被他一句话散得消失无踪。“就只许你去王府睡我的床,我还不能来了?”
“这床太小,睡不下你。”
岫昭气得想收拾他。只是在这窄床上,他再好的武艺也施展不开,只得用了最让人遐想的方式,堵了阗悯的嘴。阗悯被他这吵架还能亲吻的行为弄得不能适应,越是挣动岫昭越是亲得用力。
“你再说?!”
岫昭的唇色因摩擦变得红润,趁着喘气的空档恶狠狠地拽起了阗悯的衣襟。
“别扯破了,不是舍不得扔么。”阗悯面上表情淡淡的,仿佛岫昭扯的不是他的。
岫昭一瞬间倒真想撕了他的衣服,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有什么舍不得,这世上让我舍不得的,就那么一个。”
阗悯看着他眼道:“是皇位?”
岫昭一瞬间微微失神,竟没能回答他。
阗悯笑道:“你还有什么舍不得,只有皇位了对不对?”
岫昭忽然撑起身,放开了阗悯。“那你呢?”
“我?”阗悯依旧在笑:“我有什么在乎的?我早就孤身一人,只有一个兄弟肯跟着我。”
岫昭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连这点信任都没了,他和王宇清清白白,若说有什么肢体接触,那阗悯不也与他有过?
“你好好睡一觉,清醒了再想。”岫昭一翻身到了床外侧,打算回王府去。阗悯挨着他,身上的体温透过衣衫传了过来,让他觉着既诱惑又难受。
阗悯忽然抓着他手腕,缓缓问道:“嫌我的床窄了?”
岫昭转过脸,眼里带着火气:“你醉了真是什么都不明白了。”
阗悯垂下眼,轻轻“哦”了一声。岫昭要抽手离开,阗悯却握得紧,没有松手的意思。两人这般僵持一阵,终是岫昭忍不住,又附身捧了阗悯的的脸亲吻。初时阗悯没有回应,待到岫昭不耐烦想走了,又开了口撩他。这次一亲就是半柱香工夫,让岫昭身下起了反应。
“你这祸害……”岫昭又爱又恨,捧着他脸问:“我对你还不够好?”
阗悯只道:“还不够。你说要来睡我的床,现在又要走,是口是心非。不是我想留王宇在将军府,你把人要去,还替人上药,是故意想气我?”
岫昭瞄着他道:“怎么,你不高兴是因为这个?”
阗悯转过脸,无意中泄露的情绪让他无所适从,岫昭又要来问他的心。两人虽有私情,可除了亲近的几人知道,外人一概不知。岫昭与他,也只能在这样的夜里偷偷叙上一叙。王府的那些男宠他能随时丢了,那他呢?阗悯明白自己只有一颗心,交出去必定是一辈子。
“我有什么不高兴?你想对谁好便对谁好。”
岫昭掰回他的脸,让那双桀骜的眼与自己对视:“我生来就会逢场作戏,可有一次用在你身上?”他抓起阗悯的手按在胸口:“我给你的你不信,那就自己取吧。”
阗悯反复咀嚼他这句话的意思,忽然把岫昭紧紧搂到身上。“我是觉得来得太容易,太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