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岳临渊(40)
“既然如此……”楚岳磊收回手,又理了理双手的袖口,像是终于觉得称心如意般,得意而又嘲讽地说道:“司爱卿,今晚你便按着从前的规矩,进宫好好给朕侍寝。”
一直低头静默如同石像的司渊渟,在楚岳磊说出这话后,才动作极缓地原地跪下叩首:“谢陛下恩典,奴婢,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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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加更。
死活不说“司公公”三个字的楚七。
第52章 五雷轰顶
去早朝时,楚岳峙是坐的司渊渟替他安排的官轿。
等出宫时,周楫要扶楚岳峙上官轿,却见楚岳峙面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阴鸷之色。
上一次楚岳峙露出这样的神色还是在边疆。当时他们发现当年割让的五座城池,在那里生活的百姓都像奴隶一样被异族人奴役着,即便草菅人命的事每天都会发生,他们也没有反抗的意识;而楚岳峙在亲眼目睹两个孩子被丢进狼圈里活活咬死后,就是这般神色。
后来楚岳峙一路打过去夺回城池时,屠尽了在那里的异族人。
作为皇军统帅,楚岳峙的剑下亡魂并不少,在战事最白热化的时候,敌方曾将楚岳峙称为“杀狼”。狼是异族部落敬若神明的存在,楚岳峙容貌俊美无俦,可身披战甲出现在战场上时,却犹如死神,一旦挥剑必有命陨,就连箭术都能与异族最好的弓箭手媲美。
楚岳峙不喜杀人,但他杀敌时,尤其是对他心中认定的丧失人性的恶人,从不犹豫手软更不后悔。
狠戾的目光落在周楫腰间佩剑上,楚岳峙交待道:“去抓几只伤过人的恶犬来。”
暴走的情绪快要压不住,心中有恨意在滋生,不是不知道楚岳磊是在试探他,可他无法忍受,楚岳磊在他面前如此羞辱司渊渟。
从司渊渟之前为他口侍后呕吐不止时他就知道,侍寝这事对司渊渟的伤害既是身体受辱更是心理摧残,而楚岳磊,竟为了试探他,不仅当着司渊渟的面言语污辱,还要让司渊渟自己承认,最后还要司渊渟跪下谢恩。
他连“司公公”三个字都不想再听到,更不想让这三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可楚岳磊,却让司渊渟在他面前再次自称“奴婢”。
“啪”的一声,楚岳峙生生地从官轿上掰下一大块实木。
周楫不敢多问,他虽是楚岳峙的贴身侍卫,但并不能虽楚岳峙一同进宫,是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楚岳峙这神态,显然是大怒之下已动了血性。
此时此刻,谁再不识时务的多嘴,都怕是不要命了。
把那块被掰断的实木扔到地上,楚岳峙面如寒霜,道:“罢了,本王自己走回府。”
周楫躬身答应,明白楚岳峙这是要他先去把恶犬抓来,等楚岳峙回到安亲王府,便要杀犬泄怒。
像是察觉到什么,在宫门前正欲离开的楚岳峙猛然回身抬头看向高耸的宫墙,随即看到伫立其内的司渊渟。
司渊渟独自站在那里,一直都在看着他,见他终于发现了自己,便又靠前少许,然后伸出手去接住了一束未被檐角遮挡去的温暖阳光,低头对他露出了一抹温浅淡笑。
——别难过,我有你,不伤,等我回去。
看清了司渊渟以口型对他说的话,楚岳峙却无法回给司渊渟一个无事淡然的笑。
这些年司渊渟都是这样过来,一路忍受着那些耻辱与反复的辚轹,无比艰难地一点一点向上爬,而那时的自己却一无所知地做着皇子、将军、皇军统帅直至王爷,司渊渟始终受人误解孤立无援,可他却得到百姓赞颂身边一直有人支持。
只要想到这些,楚岳峙便无法让刚刚发生的事那样云淡风轻的过去。
他知道,司渊渟已有所安排,今晚必不会让楚岳磊如愿,可他就是无法原谅,楚岳磊对司渊渟做过的所有事,包括那些毒药一样侵蚀践踏司渊渟的话语,他恨不得就像当初杀使臣一样,立即就将楚岳磊千刀万剐,曝尸于宫墙之上。
司渊渟便是他为人的底线,他能为司渊渟放下所有的自尊骄傲,也能为司渊渟一念成魔。
深吸一口气,楚岳峙朝司渊渟点了点头,以口型回了句“我等你回来”后,便转身对周楫说道:“之前暗探带回消息,楚岳磊曾让人在宫里刻意为难司公子,那些人,可都找到了?”
看到楚岳峙阴霾未退的脸色,周楫连忙回道:“在宫里的那些,大多都让司公子处置了。还有些早年间就被放出了宫外,虽费了番功夫,但已全部找到带回。”
“嗯。”楚岳峙活动了一下双手十指,又摸了摸自己掌心与指腹变薄不少的茧,呼出一口白雾,冷声道:“也不必找恶犬了,天寒地冻,该来场狩猎暖暖身子,本王许久不动,也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他会成为护着司渊渟的光,也会成为司渊渟身后的影,从今往后,司渊渟世界里的光与影,都由他来给予,一切伤害司渊渟的,他会统统亲手斩断。
楚岳磊将司渊渟在宫里留了一整日。
楚岳峙离开时,楚岳磊对司渊渟说道:“今日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在宫里好好伺候朕,晚上侍寝时让朕满意,朕便是明日为你杀了朕这个七弟,都可以。”
司渊渟留下了,穿着一身斗牛服侍奉在楚岳磊左右。
从早到晚,楚岳磊没有再动手打骂过司渊渟,只是一直让司渊渟在他身旁斟茶递水,研墨收拾御案,做那些寻常太监才会做的琐碎事。
楚岳磊就是要让司渊渟知道,他是皇帝,司渊渟被他捧得再高也还是他的太监。
下午的时候,吕太医前来为楚岳磊请平安脉。
吕太医进殿后瞧见是司渊渟在伺候着楚岳磊,许是早已听说,也并未露出惊诧,只听楚岳磊对他说道:“吕太医,朕今夜要司公公侍寝,安神药就不必准备了。”
吕太医闻言,向楚岳磊行礼道:“陛下近来梦魇之症已鲜少发作,是龙体大好之势,安神药也确不必再日日服用。请陛下准老臣再为陛下于后腰处行针灸之法,以保陛下今夜能尽兴。”
这几年间一直都是吕太医在为楚岳磊调理龙体,楚岳磊对他也颇为放心,听得针灸能保今夜尽兴,楚岳磊更是当即准允。
于是司渊渟伺候楚岳磊褪下龙袍,并在吕太医交待下在殿内点上药香,又在楚岳磊的要求下细细检查过吕太医的其他医具,确定均无问题后便退出殿外守候。
半个时辰后针灸结束,吕太医收拾医具离开,走到殿门口时又向司渊渟行了一礼,道:“请司公公放心,陛下龙体康健,今夜老臣也会在太医院当值,随时恭候差遣。”
司渊渟掸去袍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道:“吕太医的医术,咱家从未质疑,还请吕太医回去后好好休息,今夜怕是比往常更漫长。”
吕太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黑夜虽漫长,终究也会迎来黎明破晓。”
想起今晨睁眼时楚岳峙伸臂抱住他的腰并把脸埋在他颈窝安睡的样子,司渊渟转过头看午后依旧灿烂的冬日暖阳,平素阴冷的声音变得低柔,道:“吕太医所言极是。”
入夜,宫门下钥。
到了楚岳磊沐浴的时辰,已褪去龙袍的楚岳磊穿着贴身中衣卧在座榻上,全无要进御池的意思,只挑眉露出饱含恶意的邪恶淫笑,对司渊渟说道:“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沐身更衣了,司公公现在就褪下官服来伺候朕吧。”
在一旁静立的司渊渟低垂着眼,道:“陛下,奴婢尚未漱口,现在就为陛下侍寝,恐污了陛下龙体。”
楚岳磊坐起身,两腿张开,不容司渊渟推拒地说道:“无碍,司公公在朕心里,可是干净得很。”
司渊渟闻言抬起头,面容沉静令人难以猜透他的所思所想,狭长的丹凤眼在闪烁不定的烛火映照下看起来多了几分眼波流转之意,他迈开步子走到了楚岳磊面前,顺从地抬起手开始宽衣解带。
楚岳磊难掩兴奋地解开了袭裤的带子,将手伸了进去。
司渊渟从容不迫地解衣,腰封落了地,接着是斗牛服,一件接着一件,他看着楚岳磊,唇角徐徐勾起魅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