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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岳临渊(139)

作者:姬末 时间:2022-08-10 09:11 标签:年上 强强 权谋

  这件事他也找吕太医问过,确定了身体受损对这方面带来的影响,他在意的已经不是自己是否能如常人般起反应,而是自己往后是否还能让楚岳峙得到应有的欢愉。
  吕太医这两三年里一直帮他调养身体,自是什么都不会瞒他,坦言大抵日后他在这方面的需索会减退得比常人快些,所以其实克制一下对他也是好的,与楚岳峙那种征战留下的后遗症不一样,他是当年受伤后没养好就被丢进了牢里关押受折磨,继而被送入宫当太监,故而身体根基受损极重,这种体虚亏损是补不回来的,加上后来那些年过多的耗费心力,也幸得后来楚岳峙一日日地治好了他的心病,否则再这么忧思过度,心脉受损是必然的事。
  不过也幸好,这几年他都很听吕太医的话,药一碗不落的喝,也坚持接受针灸熏药等调理,加上他的那套内功心法,经过林亦的改良,已不会再因情绪问题而引发内伤,便是每年父母忌日、司家满门的忌日那段时间他仍会噩梦频发,总归是不会再因此而对身体有什么损伤了。
  他是真的很用心在保养自己,六十岁之后与楚岳峙离开皇宫去过平常人的日子,是他心中最大的期盼,他是断不愿让自己在那之前倒下的。
  “司九,你现在觉得幸福吗?”楚岳峙把头靠在司渊渟颈窝,泡药浴泡得微微发红发烫的脸颊贴着司渊渟颈侧肌肤,轻轻蹭了几下,道:“这几年,你都没怎么休息,我登基后,你去了山海关打仗,回来便一刻不停地帮我一起对考课和官学进行改制,然后便是推行新政与改革;我登基前还说我会护着你,结果如今看来,仍是你在为我保驾护航。”
  登基前想着往后自己能护着司渊渟,让司渊渟不再那么辛苦,可过去的几个月,他反倒越发清楚明白地意识到,还是司渊渟在替他遮风挡雨,朝堂上舌战群雄的还是司渊渟,每一次提出新的改革内容,遇到阻力时,总是司渊渟顶在最前面想办法处理,他虽是把握大方向的人,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还是司渊渟跟傅行云等几个重臣去做的。
  这三年下来,司渊渟也就在他登基之初那一个月短暂地放下肩上的重担歇息过,之后便又继续在他身边陪他一道负重前行,与他一道面对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自然是幸福的,虽然还没走到最后,但心里的夙愿你大多都已经为我实现了。”司渊渟知道楚岳峙在想什么,“常言道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可你从为我逼出自己体内金针那天起,生是把压在我身上的所有重担都抢了去,现在我所做的,已不再是为你遮风挡雨与守护,而是在与你一起实现我们当年的约定。”
  楚岳峙八岁那年,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守护大蘅国的百姓,而如今,他们每一日都是在实现这个约定。
  “你觉得幸福就好,司九给了楚七那么多,楚七总是害怕,自己给司九的太少。”楚岳峙轻声说道,他半闭着眼,靠在司渊渟怀里是他最安心的时候,近这两个月他都是司渊渟抱着才能勉强入睡。
  垂眸看又再开始犯困的楚岳峙,司渊渟并没有回答他,继续给他按摩关节哄他睡觉。正月不开朝,今日他也不想让楚岳峙召臣子进宫,这段时日楚岳峙累坏了,多睡些总是好的。
  低头在楚岳峙额角印下轻吻,司渊渟凝视楚岳峙的眼神温柔缱绻,再是找不出一丝过去的阴霾。
  楚七,你怎么会给得太少?你给我的,早已比我最初所期盼的要多太多太多。
  ————
  作者有话说:
  想写凉忱的番外,有人想看吗?


第135章 势力平衡
  二月初开朝,下朝后吴永廉以及凉忱一同到养心殿觐见。
  “这个月便是科举会试题,下个月则是殿试,凉祭酒,你三年前跟朕说你要做良臣,如今,可有信心不会让朕失望?”楚岳峙正站在养心殿那面巨大的书架墙前,手里拿着一本从书架里取出的典籍在翻看。
  “臣是否有信心,还是让会试与殿试来告知陛下,眼下尚早,臣即便是言之凿凿也不过是口说无凭。”凉忱低头回话,只是那话语声中的确定足以证明,即便科考尚未举行,他也已经胸有成竹。
  “朕听说,你那友人钟清衡,也参加科考?”楚岳峙今日早朝时已经跟明清求拉扯许久,眼下实在没什么心思再跟凉忱七绕八弯的说话,只冷笑道:“他倒是敢。”
  “陛下,清衡这几年也受了不少历练,已非当日那般肤浅,若他能通过会试来到陛下跟前,也不会再像当日那般狂妄。”凉忱说道。当日他与钟清衡说那番话,本也没指望能一语惊醒梦中人,毕竟许多观念都根深蒂固绝非一两日能改,可不曾想,那钟清衡也是个特轴特有主见的人,许是当年看他为了嫁给一男子不惜跟家中断绝关系,早已受过一番观念冲击洗礼,那日之后,钟清衡竟是离开京城回家便收拾东西外出游历去了,钟父钟母是好说歹说也没拦住;钟清衡一去就是两年,回来以后整个人跟脱胎换骨一样,他身为国子监祭酒,看到钟清衡出现在国子监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是么。”楚岳峙对凉忱这番说辞多少有些不置可否,他是不相信一个人能轻易改变的,“凉祭酒也知道,在一些事情上,朕一贯是小心眼的,他若是到了殿试,可别怪朕为难他。”
  凉忱自然明白楚岳峙的意思,他仍低着头掩饰自己嘴角的笑,道:“陛下向来宽宏大量,绝非不讲理之人,不像臣,当初若有谁敢说臣家人半句不是,臣虽不会武,却也是要跟人翻脸的。”
  当年他与夫君的结合,可没少惹来周遭的风言风语,那时候他还年少,动辄与人急跟人辩驳,虽说嘴上功夫了得,言辞犀利总把人说得哑口无言,可难免就得罪不少人,最后还是要自己夫君帮忙善后。
  仔细想想,若是他的夫君让人那般说道,他当场就翻脸了,哪能像楚岳峙那般,还压着脾气坐下来说话,事后也没有另行追究,楚岳峙虽是掌握大多数人生杀大权的皇帝,却是从来都不曾滥杀无辜,更不会因为百姓议论之语就要将人关起来折磨。
  这几年,也正是因为楚岳峙主张言论自由之策,故而不少退隐多时的文人墨客都一个接一个的又出来了,民间的戏曲小说,酒楼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再度开始盛行,尤其是楚岳峙废除了对戏曲小说方面的种种限制,近这一年来民间还涌现了好几本传阅度极高的小说。
  自然也并非没有老一派的老学究对此持反对态度,义正严词地抨击这是对礼学的侮辱,更是文学思想上的堕落,但是因总体走势积极,始终还是支持的声浪更高,曾经已经如一潭死水的文坛也得以再次兴旺。
  说到底,什么是堕落?如果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堕落,那么也没什么不好。
  楚岳峙合上手里的典籍,似笑非笑地抬眼瞅着凉忱,寻思这人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将典籍放回书架,楚岳峙回到御案前,随手翻了翻两位大臣进殿前他在看的几篇散文,对吴永廉说道:“吴尚书,朕听闻,你前些日子,化名写了几篇散文,反响倒是不错。”
  吴永廉一怔,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他一向是个守规矩的人,碍于朝廷重臣的身份,有些话平日里自然不能说,又见如今不少人都藉文各抒己见,他按捺不住便化名参与其中。
  其实楚岳峙会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事,这种文坛与言论上的放开,本就是楚岳峙当初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只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虽放开但也要确保没有邻国细作混入其中,散播一些有逆反嫌疑的内容,故而平日里想必也有人收集整理,对在民间流传的这些散文以及戏曲小说进行筛选,一旦发现有问题,必定是要上报。
  至于他写的几篇散文,多半也是从行文风格遣词造句上发现端倪,所以才特意上呈到楚岳峙手中。
  “陛下,臣一时技痒,这才提笔写了几篇,但臣对陛下和大蘅国绝无二心。”吴永廉知道楚岳峙现在与他提此事,便是不打算对他追究,只是在提醒他要注意自己尚书的身份,以免日后被有心人士翻出来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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