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让我操碎了心(89)
当宇文佾盯上一个人时,会有意识地伪装成目标的同类,以骗取目标的好感与亲近,进而窥探对方的秘密。
这一招一向很有用。
直到踢到了应岁与这块铁板。
诅咒般的聪慧给了应岁与看透种种虚伪与算计的能力,宇文佾的模仿落在他眼里过于刻意,只让他觉得恶心。
这正是他如此反感宇文佾的原因之一。
何况——有一点宇文佾说对了——应岁与确实非常讨厌和自己相似的人。
假话不伤人,真话教人破防。被如此字字珠玑地讽刺,宇文佾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但他还是弯着眼,一副笑模样:“你总是很会伤我的心。”
应岁与不想继续和他耍嘴皮子:“没有其他话,我便默认解药的获取条件是你死我活了。”
修仙从来都是入道者众,得道者寡,这一点在邪道尤甚。
能在正道围剿,和同道算计存活下来的人,无不是一颗心至少长了八百个眼。
因此在邪道混迹过的人会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哪怕对至亲至信之人,也绝不会透露真实修为。
这是他们近乎本能的生存手段。
因此应岁与虽然早已对宇文佾生了杀意,但一直没有动手。他不清楚宇文佾如今的修为。
邪道出身之人的另一特征:没有必杀的把握,便不会出手。
宇文佾也同样。
但以上都是基于有回旋余地的考量。当必须要达成目的,而交涉又行不通时,兵刃相见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好吧好吧,我说。”应岁与下了最后通牒,宇文佾不想动手,只能正面回应解药一事。
他摇头,一副拿应岁与无可奈何的模样:“脾气还是这么坏。”
“解药的主药有四味,你拿四样东西来换,很公平吧。放心,都是对现今身为丹圣的你来说轻而易举的东西。对你,我一向赤诚。
如何?答不答应?”
他说的话应岁与一个字都不信:“如果确如你所说是‘轻而易举’。那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中用啊。”
宇文佾不怒反笑:“还是我喜欢的性子。”
——合该众叛亲离的刻薄寡恩。
“不过你又误会我了,我开简单的条件,也是在赔罪啊。”
莫说这有条件的赔罪过于缺乏诚意。宇文佾本身也是满口虚言的人,他口中的“容易”少说会把人扒下一层皮。
“说。”应岁与冷声催促。
宇文佾:“第一样东西就在你手里——当年在逅海,你从我身上盗走的那本书。”
逅海?一直沉默旁听的鹤云栎诧异。
他不禁想到了上次游览昆仑剑派时,昆仑弟子提起的入侵事件。
猜疑还没完全成形,便被他迅速否定:
才不会是师父干的。虽然时间对得上,地点也对得上,但应该是巧合。
应岁与挑眉:“你若说‘盗走’,我便不知道是哪本了。我只有一本,你我各凭本事,但你技不如人,被我抢走的书。”
春秋笔法被戳穿,嘴上没占到便宜的宇文佾只得承认:“正是那本。”
“第二件在白玉京,第三件白玉京有。如果丹圣手段够高,可以一起获取。”
鹤云栎了然:约在白玉京果然就是算计好了。
到白玉京取东西可是容易的?
就算这个第一宗门同意帮忙,他们怕也是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人简直是在敲竹杠,他可真会做生意。
他瞧着宇文佾,愈发觉得他面目奸诈。
宇文佾浑然不知自己被讨厌上了,继续说道:“我的一个故人被关进了伏魔塔。我的第二个要求便与她有关。”
伏魔塔是白玉京的禁牢,关押的都是罪行重大的妖魔邪道,有进无出。
鹤云栎拧眉:不会是想让他们去劫狱吧?
“放心,不是救人。”宇文佾道出具体要求,“她已经死了,带回附灵骸骨就可以了。”
有区别吗?
此事不止是困难重重,闯伏魔塔还代表与白玉京为敌。事情一旦败露不是邪道也成邪道了。
更麻烦的是一旦宇文佾在过程中做手脚,陷害他们,那更会使本来凶险的任务九死一生。
鹤云栎已经认定宇文佾是一个不可信的人。
这要求太过分,师父不能答应!
他焦急望向应岁与,生怕他一时逞强,吃了亏。
仿佛接收到了弟子的意念,应岁与回绝:“你的要价太高。杀了你,并不比这件事更难。”
事情的难度宇文佾也明白,他回道:“我不会更换要求。但会竭尽所能提供帮助。进入伏魔塔的办法我可以解决,你需要做的只是把骸骨带出来。”
他有办法进入伏魔塔?
看来宇文佾已经谋划了很久。这个人似乎对他很重要。当然,也不排除他另有算计的可能。
“有办法却不去。看来你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人嘛。”应岁与挑眼斜睨,满目叽嘲。
他其实明白在宇文佾忌惮什么。
——胜殊娘娘。
白玉京城主,修界第一人。
宇文佾沉默着,没有任何表态。他话已经说死,剩下只看应岁与的选择了。
短暂的对峙。
应岁与再次开口:“我要一件东西,若你说没有。交易就此作罢。”
之后就是刀兵相向。
宇文佾能把话说死,他自然也能。
应岁与的松口教鹤云栎颇为担心。
“什么东西?”宇文佾追问。
“一件能防住所有毒术,尤其是你的毒术,的东西。”
防住大部分毒术不难,许多高阶丹药、法宝、符箓就能做到,但防住“所有”的就罕见了,有也是至宝。
因此哪怕应岁与没有限定死品类,也并不易得。
应岁与并不担心宇文佾拿不出来。
其在毒术上登峰造极,也是发明将毒制成毒种这一特殊术法的人,对毒的了解极为透彻,不会不知道一两件能满足要求的东西。
至于他当前有没有、怎么得到,就不用应岁与操心了。
宇文佾久久没有说话。
看来真有办法。
而应岁与的价码开得很精准,恰好能让他大出血,但又没有昂贵到让他放弃这桩交易。
终于,他开口:“第三件是朱雀血。”
他答应了。
虽然可以得到一件至宝,但鹤云栎并不觉得这桩交易划算。
什么宝贝都比不上师父的安危重要。
但现在明显不是提出质疑的时候。他压下不安,将心思放到了宇文佾说的第三件东西上。
朱雀血不等于朱雀血脉,而是指朱雀纯血,只能从五成以上血脉纯度的朱雀后裔身上获得。
因为只有五成以上血脉纯度的四圣族才可以控制体内血脉,决定流出的是凡血还是圣血。
话虽如此,这样的人在现今的修界寥寥无几。
就算有,也藏的极深。
但听宇文佾的意思,似乎白玉京里就能找到朱雀血,并且师父也知道。
是有这样的血脉,还是宝库里有收藏?
鹤云栎认为后者的可能更大,毕竟是第一宗门,底蕴必然丰厚。
因为相关讯息彼此都再熟悉不过,宇文佾没有对朱雀血做任何说明,直接说起最后一件东西:“至于第四样——”
应岁与打断他:“如果不是‘去伏魔塔’这样远远超出药方价值,或者可以在白玉京获得的,就等我回来再说吧。”
宇文佾收了后面的话:“可以。”
看来第四样不算难。
他继续道:“丹圣每带回来一样
,我都会以药方中一味主药的信息作为交换。对你,我还是很讲公平与信誉的。”
对此,应岁与未置一词,起身便走。
鹤云栎也立即跟上。
直到彻底离开这条街道,他才开口:“师父为何要答应去伏魔塔?”
应岁与反问:“不答应,你三师伯的解药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