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让我操碎了心(47)
第27章
偏僻的雪道上, 应岁与低声抱怨:“稍不注意就多了一条尾巴。”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他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只要是修士都能听清话的内容。跟在后方的昆仑弟子颇有些尴尬。
温和的声音传来, 化解了这份尴尬:“我们毕竟是客人, 客随主便嘛。师父想好去哪参观了吗?”
忽然, 弟子瞧见走在前方的丹圣转过身来,招手让他过去。
刚走近便听得丹圣询问:“你多大了?”
“两甲子有余。”弟子如实回答。
“师从何人?”
“家师乃沧海峰峰主。晚辈前年刚被师父收入门下, 当前还只是普通弟子。”
“进入金丹期多久了?”
“已有四十余七年。”
“这个进度有些慢了啊。我看你脉息虽沉稳, 却不够均匀,想是经脉有垢。为什么不用洗髓丹呢?”
弟子无言以对,这话简直是“何不食肉糜”。
他苦笑解释, 试图让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丹圣明白事情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一颗能在金丹期起效用的七阶洗髓丹少说也要七八千灵石, 我的情况想要起效怎么也要个小几十颗, 我一个普通弟子哪里用得起?”
“向宗门要啊。也不是很金贵的药, 昆仑剑派怎连如此基础的药也吝啬?”
鹤云栎跟着点头,七阶丹药他都能炼, 确实算不得多金贵。
弟子一口老血郁结在心口, 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这个财大气粗的丹圣明白, 即使在昆仑剑派这种一流宗门七阶丹药也不是白菜。哪怕亲传弟子也做不到敞开吃,更别说他这种普通弟子了。
仿佛只是兴致所致, 顺嘴谈谈,“指责”完昆仑剑派后, 应岁与很快换了话题:“我们师徒第一次来昆仑, 也不了解门内有什么景致, 你不妨介绍介绍。”
终于不用谈他为什么用不起洗髓丹了。
弟子松了一口气:“我派一直以雪景闻名, 旬日前方下了一场大雪,如今正是观景的好时候。日升台、绝天壁、北崖都是好去处。”
“怎没有闻名在外的梅香雪海?”
“实在抱歉, 梅海已经封闭了。”
应岁与叹气:“这样吗?那可真遗憾,我本是冲着此景前来,看来此行要无功而返了。”
弟子眼睛一转,提议:“弟子知道一条小道,前辈若不嫌弃,弟子可带前辈从那里进入。”
应岁与欲迎还拒,迟疑道:“这合适吗?我们师徒本就是不速之客,怎好再坏了贵派规矩。”
“合适,怎么不合适?”弟子主动为他找起借口,“梅海虽对外封闭,但并没有禁止出入。弟子们依旧时常从那边取道。
只因往年为此来的外客太多,时常惊扰门内弟子修行,加上山中地势险峻,时常有人误入梅林迷路。掌门无奈之下才封了梅海婉拒外客。
而先生是贵客,又有门内弟子陪同,自然没有关系。”
“原来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弟子带着两人几经折转,来到一条蜿蜒雪道的入口,在这里已经闻得到隐隐梅香。
“这里往前就是梅海了。两位可以任意参观,只是,莫要往北去。”
鹤云栎接话:“你指的是逅海的方向?”
据他所知那里是昆仑一处禁地,但是在一百多年前才列入的。
一般的宗门都是在宗门成立之初便根据地势确立了禁地,极少情况下也有后来加进去的,但这种往往都是发生了大事,比如大能间的斗法,致使地貌改易,不宜再进入。
但逅海两者都不属于,地势不特殊,也没听说过有大事发生。
所以鹤云栎对它能成为禁地一直很疑惑,并好奇。
此地也有些名气,所以弟子对他能知晓并不疑惑:“是的。”
“这逅海为什么成为禁地呢?”鹤云栎问完又及时补充,“我只是好奇,如果有不方便回答的地方,可以不答。”
弟子有心讨好,能说的自然有问必答:“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那里过去只是个不甚重要的遗迹,约莫一百多年前,有贼人通过其中漏洞潜入门内。后来为了加强安防,同时避免弟子误入便列为禁地了。”
这在昆仑也算不得秘密,连他这样的普通弟子也知道。
“贼人?有什么损失吗?”
“记载里并没有。”
“多谢提醒。我们知道了,不会往那个方向去的。”应岁与终结谈话,并拿出两个瓷瓶,“我这儿正好有两瓶多的洗髓丹,你拿去用吧。”
两瓶?
弟子震惊。
他原以为带这趟路能得到一两颗就算撞大运了。
他毕恭毕敬接过,偷偷掂了掂瓶子重量。每瓶十来颗,加起来差不多够用了。哪怕不够,剩下的他咬咬牙也能攒钱买够。
弟子激动得开始战栗。
这不止是资质上一层的事,而是让他从一辈子的金丹,到有可能进阶元婴。
不亚于再造之恩。
他明白为何丹圣会成为万众追捧的人物了,他们虽不食人间疾苦,但出手确实大方得恐怖。
“多谢丹圣!”收了丹药,这位弟子的态度更加殷勤,“弟子就在外面候着,丹圣有什么吩咐或是看够了要离开,再随时传唤弟子。”
待这弟子离去,鹤云栎才开口感叹:“没想到师父还会做这种事。”
他全程见证了应岁与如何装作“不食人间疾苦”,暗示引导那个弟子,让其主动提出带他们来梅香雪海。将“走后门”做得漂亮又不留痕迹。
事实证明应岁与不但懂人情世故,而且应用纯熟,平素种种不是不会,而是不想。
“这种事?”应岁与摸着下巴,“听起来像是坏事。”
鹤云栎用更直白地话重新表达了一遍:“我在说师父很厉害。”
“这是吹捧为师吗?”
“事
实怎么能算吹捧?”
应岁与被哄得很是高兴:“再多说几句。”
鹤云栎哑了,这时候不该说谦虚的话吗?
“这……这种话一时倒也想不到很多。”
“果然是在哄为师开心了。”
“不是的!”怕应岁与真的产生误解,鹤云栎连忙解释,“师父一直都是弟子心中最厉害的人!没有人比得过师父!我只是一时想不到话!但师父绝对是最博学、最聪明、最厉害、最好的人!”
骤然的一长串话听愣了应岁与,他没想到随口的逗弄,会逗出来这么一番“告白”。
见师父盯着自己,久久不说话,鹤云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特别露骨的话。激动褪去,窘迫上头。
沉默中,余光扫到满山寒梅,他忙道:“我去折些梅花给师父佐茶吧。”
说完便匆匆往梅林而去。
应岁与转身走进凉亭,一边摆茶具,一边回味弟子方才的话,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另一头的鹤云栎听到这笑,脚下一滑,往下坠去。
循声摔倒的声音看去,却没找到弟子的身影,应岁与惊慌起身,桌上的茶杯被宽大的袖袍带倒,砸落在地,清脆得叫人心惊,但他看也没看便追了出去。
好在没走几步,便见白茫茫的雪地里钻出了一个脑袋。
“弟子没事,只是踩塌这个小家伙的洞。”鹤云栎说着从雪下捧出一只灰白的“兔子”。
长毛红眼,机灵又富有野性,是通州一带特有的兔形灵兽。
鹤云栎甩着脑袋,试图抖掉头上的雪,被他抱着的雪兔也跟着甩头,莫名同步。
从家被掀掉的懵逼中回过神后,雪兔果断扑棱着腿从鹤云栎手里挣脱开来,接着复又钻入雪中没了踪影。
鹤云栎盯着雪兔消失的方向,想到它因自己的不小心凭白遭受无妄之灾,毁了小窝,难免惭愧。
应岁与宽慰:“狡兔三窟,倒也不必担心它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