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让我操碎了心(109)
“好的。”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按照吩咐将消息传达给师伯们后, 鹤云栎开始长久地盯着应岁与的脸, 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无论是轮廓、五官, 还是皮肤,都很好看啊。
师父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直到接近中午, 他才骤然想起有事忘了。
糟了!
还没给三师伯配今天的药!
来取药却没找到的孟沧渊前来寻他, 怕吵到小师叔,他只象征性地轻敲了两下门后,便推门而入。发现床边没人, 他拿出玉简准备问鹤云栎的去向, 忽听得床上传来声响。
“大师兄, 在这儿呢。我马上就来。”
鹤云栎钻出被窝, 但刚一只腿刚迈出床边,便被倦意朦胧的应岁与抓住了手腕。他只得又俯身回去, 凑到半睡半醒的人耳边解释:“师父, 弟子该去给三师伯配药了。一会儿就回来。”
应岁与没精神说话, 只点点头,松开了手。鹤云栎又给他掖好被子才下了床, 然后开始左右找鞋,找完鞋又找起发带。
一旁的孟沧渊整个人都惊住了:他没看错吧?鹤师弟刚才是从小师叔怀里钻出来的?他们睡一个被窝的?
现在师徒的相处方式都这样了吗?那自己对师父岂不是太疏远了?师父会不会认为自己不敬爱他?他要不要亡羊补牢, 今晚和师父一起睡, 向他表示一下亲近?
孟沧渊陷入了两难。
从感情上, 他不介意为陆长见做到这一步, 但从生活习惯上,他怕把陆长见踹下床。
鹤云栎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发带, 应岁与将自己头上那根解下来递给了他。鹤云栎道谢接过,三两下绑好头发:“大师兄走吧。”
整个过程两人泰然自若,让觉得这个场面太逾越的孟沧渊以为是自己过去的认知有问题,以至于一路上都在思考:到底是鹤师弟和小师叔的相处方式不对,还是他和师父的相处方式不对?
心里十分难受,但有限的表达能力让他说不出来。
追根究底,他就不该看到那副场面。
——以后还是少进他人房间,多用传讯好了。
……
将包好的药交给孟沧渊,鹤云栎转头看了看漏刻,距离应岁与下一次用药还早。他决定在回去前,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这几天他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己,都在用祛尘符将就,虽然理论上也能达到清洁效果,但心里还是总觉得只有用水才算沐浴。
等他收拾好再回到应岁与房间时,却发现应岁与已经坐了起来。他只穿了中衣,没有披外袍,被子也只盖到膝盖,撑着脑袋,闭目养神。
难道,他走后师父就一直这样坐着?
在等他吗?
也不把被子盖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突然变得不会照顾自己了?
但仔细想想,这话不大对,应岁与其实一直都不是会照顾自己的类型。只是以前身体康健,在这些事上随意些也没关系。
听到动静,应岁与抬起脑袋,笑了笑:“回来了。”
“师父不是犯困吗?怎么不再睡一睡。”
鹤云栎放下汤药,上前将被子拉高。握到冰凉的手,确认他确实这样坐了很久。鹤云栎不禁后悔:早知师父一直在等他回来,他就不去沐浴更衣了。
对于他的迟来,应岁与没有半句微词:“睡不着。你走之后就开始头疼。”
鹤云栎紧张道:“是不是内伤又发作了?”
“不是。”应岁与摇头,“伤势倒平稳,但一个人如何也睡不好。或许是后遗症吧。”
他的医术更为高明,鹤云栎没有怀疑这个说法:“那弟子守在这里。师父喝过药就休息吧。”
喝完药,应岁与重新躺了回去,但只占了半张床。
鹤云栎被他拉着,躺到了空出来的位置。应岁与还把被子分给了他。为了不让被窝漏风,鹤云栎只得又朝内挪了挪。
这下,应岁与终于满意了,安心闭上眼,不多时呼吸便变得均匀绵长。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本来精神正好的鹤云栎,也染上了倦意,渐渐合上眼眸。
……
夕阳西沉,庭前水潭将晚霞晖光反射到东窗上,粼波荡漾,松影婆娑。
晃动的光影“吵”醒了应岁与,他抬手为弟子挡住光线。很快,青年颤动的眼睫平静下来,又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这次换应岁与看着鹤云栎出神了。
眉眼清朗俊秀,轮廓也干净流畅,与小时候的稚嫩绵软截然不同。
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呢?
对于弟子少年的模样,应岁与只剩下一个乖巧绵软的印象,毕竟区区几年的成长期对修士来说几乎一眨眼就过了。
让他印象更深的,反倒是弟子在能力上的成长。
刚开始自是什么都不会,总是跟在他身边问东问西,那是应岁与最喜欢的阶段。但令人遗憾的是,弟子学东西很快,用不了多久,便教他再也插不上话。
如今,无论是修行还是经营,鹤云栎都游刃有余,他只能在一些意外之事上提供帮助。
还真是让人不甘啊。
或许一开始是弟子依赖他,但后来渐渐变成了他需要弟子的依赖。
想被无条件地信任;想成为一个人的全部;想要每一份给予都有回应;想看不清前路时有个需要他的人在身边,让他有事可做,而不至于被对人世的反感和厌倦吞没……
为了维持这份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不停满足,甚至纵容弟子的各种需求。
按理来说,被这样养大的孩子在性情上多少会骄纵、任性妄为。但鹤云栎完全没有,不偏不倚地长成了一个被所有人喜爱的人,芝兰玉树,德才兼备。
应岁与一直觉得,鹤云栎虽在他身边长大,却不能算作他教养出来的,更像生下来就定好了模子,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长成既定的模样。
而这模样,正是他所钟爱,并且无法拒绝的。
简直像命运给他的“赔偿”。
因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不想将弟子让与任何人。他要占据鹤云栎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与其他人有本质不同的位置。
或许当这一想法诞生时,就注定了他对弟子的感情不会干净。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年前?两年前?或者十年前?说不清了,那条
界限是如此的模糊。
在他意识到弟子成年后魅力的时刻,诞生于过界占有欲的毒种便破土发芽。
刚开始它还只蜷缩在阴暗的角落,缓慢增长。
然而自从发现弟子不排斥他的亲昵,有接受他的可能后,这份念想便如同见到阳光的藤蔓,疯狂伸展枝条,向上攀援,绞住一切遇到的事物。
他内里早就被这肮脏欲念构成的毒藤缠满,毒入骨髓,无可救药。他的意念中总叫嚣着一个疯狂的念头:
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弟子禁锢在身边,让他除了自己,别无选择。
甚至已经在做了。
赤|裸的目光描绘过弟子的睡颜。应岁与缓缓将脸凑近,短暂犹豫后,于青年眼睑上落下了一吻。
——没错,他是禽兽。
……
第二天,牧夜声前来探视,简单慰问后便干坐着不说话了。直到鹤云栎去煎药,他才再度开口:“你去白玉京了。”
应岁与将眼神递向后面的桌子:“我要吃灵果,二师兄给我拿一个吧。”
如此理所当然的使唤,教牧夜声深深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递了一个过来。
应岁与不接,得寸进尺:“还带着皮呢。”
牧夜声转身去拿刀,桌上没有。应岁与提醒:“在对面的柜子里,具体哪个我忘了。师兄找找吧。”
他又来到柜子前翻找。
“我没有见到她。”应岁与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牧夜声脊背一僵,但没有转身。
这种隐秘的默契也让应岁与自言自语地,将话继续了下去:“没什么好担心的。其实见到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我和她早已约好做陌生人,谁都不想承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