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让我操碎了心(14)
三师伯很生气,差点打了那方士一顿,不过方士跑得快,溜了。
回来后三师伯一直惦记着这段谶言,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总觉得不安,便托大师伯的关系,让“天机道”的掌门人再给小师弟算了一卦。
结果相去不远。
三师伯依旧不太信,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天机道以秘法封了隽明袖的情窍。以保他能长存赤子之心,潜心仙道,不入迷障。这纹印便是封印的具象化。
隽明袖长得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结果似乎跑偏了。
隽明袖确实留存了一颗“至纯至坚”的赤子之心,但没有用在求仙问道上,而是投在了“反应(岁与)复隽(明袖)”的大业上。给三师伯枯燥的“老年”增添了许多色彩,属实是“孝顺”徒弟了。
回到现在。
隽明袖昳丽的眼角有一大块难以忽视的淤青,看来吃了不小的亏。
鹤云栎关心:“你还好吧?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伤着?”
听他这么一问,隽明袖立刻眼露悲戚:“是我无用,终究抗衡不了那魔头,徒惹师兄担心。咳咳……师兄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打败那个魔头。将师兄,还有同门,拯救出来的!”
还能给自己加这么多戏,那证明确实没问题。
鹤云栎又问:“你怎么把印纹涂成这样了?”
隽明袖抬袖一遮:“魔纹丑陋,莫脏了师兄的眼。”
大师伯陆长见本在与大师兄说话,听到他们的对话,扭过头解释:“他用上次你师父送给你三师伯的墨画的。”
鹤云栎记得这个,上次有人来求丹,给师父带了一方珍稀的烟霞墨,但师父在文房用具上没什么偏好,便转送给了在练书画的三师伯。三师伯极为喜欢,珍藏着一直舍不得用。
事情不太妙。
“还是赶紧擦了罢,仔细三师伯打你屁股。”鹤云栎抬手,想帮隽明袖“抹除罪证”。
三师伯的暴脾气可不好惹,隽明袖挨了那么多打还不长记性,也不知该说心性坚毅,还是皮厚耐造。
隽明袖捂着墨印躲开:“师兄莫碰,小心反噬。”
“我知道师兄担心我,但我也不怕那老头子。他食古不化,甘心受魔头压迫,为其驱使,三番两次阻我大计。我与他已没什么情分好说的了。”
“你和谁没情分好说了?”一声幽冷的质问打背后响起。
隽明袖毫不犹豫回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那所谓的‘罗刹客’顾决云了!什么罗刹?我看他叫‘绵羊客’还差不多。”
鹤云栎拼命使眼色,当事人却没有接收到。他无奈作揖:“见过三师伯!”
一旁的孟沧渊也一起行礼。
“大师兄。”
这是顾决云在对陆长见见礼。
陆长见点头:“嗯,三师弟。”
顾决云直起身,冷冷的眼神落到隽明袖。他生得清朗挺拔,文雅的眉眼间透着些许锐利,因冷厉颜色显出几分可怖。
“师……师父。”隽明袖已面如纸色。
顾决云冷哼:“什么师父?是食古不化的老头子。”
不料隽明袖也硬气起来:“你知道就好,但在人前我还是要敬你一分的。”
鹤云栎扶额,陆长见温朗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忍,默默转身面向浩瀚云海,熟练地给自己贴上了隔音符。
云霄派前“老父亲”对这种情况已经束手无策了。
——治不好了,能喘口气就行了。
他碰了碰鹤云栎的胳膊,递出一张隔音符。鹤云栎摆手拒绝:他倒也没有大师伯那么心软。看着小师弟从小(挨打)到大,有些场面早就习惯了。
很快,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顾决云揪住隽明袖的衣领,竹条啪啪落下:“剑不练!心法不背!天天在宗门祸祸!一万灵石一两的烟霞墨你给我全磨了,拿来乱涂乱画!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罗刹’!”
虽然很不是时候,鹤云栎还是在心头默默提醒:三师伯,你错辈儿了。
隽明袖一边乱跳着躲竹条,一边死鸭子嘴硬:“我已入魔道,自有机缘,何须背你那劳什子心法!”
鹤云栎十分怀疑这才是小师弟一切荒唐作为的终极目的——
不做功课。
眼见要被拖回去,隽明袖伸出手,对鹤云栎大喊:“鹤师兄!若能活着渡过此劫,我再来找你。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纵山崩海移,绝不悔改!”
“你还绝不悔改!”
顾决云更加来火了,又抽了他几下。
“绝不悔改!”
鹤云栎叹气。
等小师弟挨完打,给他送两瓶上好的伤药过去吧。
“改不改?”
“不改,打死也不改!”
鹤云栎改了主意:送一打吧,外敷内服都要。
孟沧渊眼睛不眨地看着顾决云离去的方向,满脸钦佩,甚至情不自禁竖地鼓起掌:三师叔的剑式愈发精进了,一息之内竟能连续打出七十“剑”。厉害!
渡头清净下来,陆长见摘下隔音符走到鹤云栎身边,嘱咐:“先去上香吧。”
折转来到正清殿,大殿正中摆放的是云霄信奉的上清祖师像。历代祖师们的排位摆放在右侧,左侧是一面巨大石壁,上面刻着门派训诫。
负责值守大殿的记名弟子递上点好的香。鹤云栎接过,插在祭坛的香炉中,又掀起衣摆跪在软垫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见过祖师,完成了归山的礼数才能去做其他事。
云霄虽是小门小户,但在有些规矩上很是严格,这么多年下来弟子们也都习惯了,并无怨言。
出了大殿,陆长见没再拉着鹤云栎说话:“舟车劳顿,师伯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去瞧瞧你师父。他有些时日没出来了。”
还没到时鹤云栎就在想这件事了,听到大师伯这么一说更是归心似箭:“那弟子告辞。”
望着师侄远去的背影,陆长见这才对弟子说出憋了半晌的私房话:“沧渊啊。你有没有想过,为师虽是让你去接你二师弟,但你可以在山下玩上两天,认识两个朋友再回来的?”
结果头天下午去,第二天早上就回来。
咋?
少吃一顿家里的饭是要饿死?
孟沧渊不解:师父有这个意思吗?那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不直说?
他双手比划,试图解释。
陆长见瞧了半天也没懂:“徒儿,你能说话吗?”
孟沧渊点头:“能。”
一字落下便没了后文。师徒俩大眼瞪小眼。
陆长见心塞:是让你说话,不是问你有没有讲话的能力啊!
看弟子这样,他只觉自己的心梗更严重了:“算了,你一路也累了。晚上有没有想吃的?”
“甜汤!”
陆长见神情复杂地瞧了他一眼: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大帅哥,怎么好这口呢?
“知道了。”
说罢扭头就走。
孟沧渊跟上:“冰糖雪梨。”
太难了,不会做啊。
陆长见正想拒绝,对上弟子期待的眼神,叹气:“这样!待会儿为师去你三师伯那坐坐,看能不能把他劝进厨房。如果不行,你就乖乖吃冰糖和雪梨。”
“成交!”
“什么成交?要说谢谢师父。”
“谢谢师父。”
……
离了大殿,鹤云栎朝东山走去,越靠近他和师父居住的“倚松庭”便越发安静。
云霄派常住的只有二十三人,其中十五人是接近“雇工”的记名弟子。
他们都是从附近城镇雇来的家世清白的子弟,主要负责打理日常杂务,而云霄派在发放月俸之外,还会向他们传授一些基础法门。
至于正式弟子只有八人。
分别是大师伯兼前任掌门陆长见(炼虚前期)、二师伯牧夜声(合体初期)、三师伯顾决云(炼虚中期),和鹤云栎的师父应岁与(炼虚中期/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