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叛逆大崽的豪门后爸(138)
章芷柔整个人贴在墙角,乳色墙壁,衬得她肤色灰白,像死了很久的尸体。
“我……”她的头仰在墙上,脖颈拉得很长,仿佛失去躯体般软下来,突然跪在庄沭面前,“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说出去。”
此时,她连哭都是小心克制的,生怕被人听去。
“贺聪才十六岁,以后注定是个残疾,他没有办法生活,离开贺家他就完了。”章芷柔拽着他的裤脚,眼泪蜿蜒而下,苦苦哀求,“他什么都没做,他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啊,我只是个母亲,我只想对他好,我没有办法。”
庄沭钳住她的手腕将人提起,眼中狠厉尽现:“我的孩子也才十六岁!贺兰从小失去父母,在你们的冷漠、鄙视、欺凌下长大!十六年了,你还不肯放过他?那贺兰又做错了什么?难道他就不无辜吗?”
“贺东是贺正的亲大哥!黎雪是他一生唯爱!却要在死后,继续承受你们掘尸挖坟般的侮辱!你有想过,我先生,贺正作何感受?你也有脸跟我提无辜?!”
他把章芷柔抓到面前,一字一句低声说道:“当我看到杂志的第一眼,我就在想,我要杀了你。”
章芷柔整个人傻掉了,恐惧让她眼珠凝成一块石头,一动不动。
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庄沭真的是来寻仇的,血海深仇!
“你应该庆幸,你还不配让我进监狱。”庄沭狠狠甩开她,将名片扔在她鬼一般的脸上。
庄沭起身的时候,陶微甚至过去扶了一把,被搡开。
虽然他们相处不久,但陶微从未见过,情绪如此激动的庄沭。
刚刚他甚至觉得庄沭一定会掐死章芷柔,那种恐怖到,快要失控的怒气。
“开门,让我看看门口都有哪些蠢出天的东西!”庄沭掏出手绢擦手,擦完就扔在章芷柔脚边,好像那里是个垃圾存放处。
真正崩溃的哭泣,都是无声无息的,现在章芷柔蜷成一团,头杵进墙角,一下一下撞击,悔不当初又有什么用?
庄沭没看她一眼,径直向大门口走去……
走廊里,贺家遗老遗少聚在一块儿,骂骂咧咧,气焰嚣张。
“庄沭是谁啊?这是要造反吗?”
“贺正也不管管?像什么话啊!”
“贺家可不是他这种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就是,祖宗牌位看着呢!真晦气!”
“都打上门来了,你们在这吵吵?快叫人来啊!”
“你倒是叫啊?你能叫谁?里面那位报警又不让报!要不你去调安保,看人家理你不?”
贺家二叔一个劲儿擦汗,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突然没动静了,吓得心脏突突乱跳,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一转身,后面姑姨娘舅的,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气得老头火大尿黄,一声怒吼:“都给我闭嘴!”
互揪脖领的中年油腻大叔,手指快戳到眼球儿的大姨小婶,吐沫星子乱飞的老头、老太太,终于安静下来。
毕竟,贺家老二贺炳天,是贺正父亲一奶同胞,亲叔叔。是目前集团唯一在任副总,贺正面前唯一说得上话的贺家老人,皮皮虾里的澳龙。
贺炳天从助理手上,拿了两片药先含上,苦口婆心:“里面喊打喊杀,你们也喊打喊杀,像什么样子!”
“庄沭是孩子不懂事,你们、你们也不懂吗?”他算是个聪明人,就是太爱和稀泥。
老宅突然撤换安保,留下无人照看的空隙,庄沭精准打上门,贺正电话不接,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
“谁家孩子带三十多人,又是卸门,又是堵长辈训话的?”
“就是!老二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今天被欺负的是贺家,是我大伯的太太,说出去不丢人啊?”
“今天就是贺正来了,也说不过去!”
“你也太会和稀泥了!”
人群里不服气的嚷嚷声此起彼伏,那模样,恨不得冲进去,把庄沭逮过来摁着放血。
贺炳天一个头两个大,挥手让他们安静:“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都理解。但是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啊,都是一家人,最后不都得坐下来好好谈吗?”
说到这里,人群突然沉默下来,每个人都在心里拨算盘珠子,衡量自己与章芷柔的亲疏远近。
贺正老婆闯下这么大的货,想要息事宁人,那肯定要拿出点诚意吧。
他们互相看看,算盘珠子崩得满地都是。
贺炳天以为他们终于冷静了,接着说:“按我的意思啊,就留下几个人,一会等人出来,好好说话。否则你们七嘴八舌,不就又吵起来了吗?”
走廊里的贺家人,哪儿能错过占便宜的机会,通通不同意。
“谁给他的脸,还选代表跟他谈,老二,你和稀泥和过头了吧?!”
突然,好端端紧闭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庄沭人未到,声先行:“是谁要给我脸?”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庄沭人未到, 声先行:“是谁要给我脸?”
他的声音原本不大,而这里原本是小图书馆,空间大挑空高, 产生回音,听上去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原本看在贺炳天面子上,移去走廊两边的安保, 呼啦啦全部回来, 把贺家老小撞得人仰马翻,全数挤开。
只给贺炳天留下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吓得他助理恨不能抱着他站。
安保队长, 跟贺正多年,按照洁癖的习惯,先给庄沭递上一张湿巾:“庄先生, 您还好吧。”
“我很好。”庄沭垂目专心,细细擦拭, 洁白湿巾一根一根手指擦过去。
棋牌间正对楼梯, 和挑空的玻璃天井,光线充足,视野开阔。
此时,这里挤满了人,寂静无声地看庄沭擦手, 好像一副诡异又绝美的电影画面。
而贺家老小, 就是填充边角的群众演员, 只配站在外围,从铁板一般的安保缝隙里, 窥视天神衣角。
这种微妙的落魄感, 让众人极度不满, 一个个脸拉得跟怀孕的蚂蚱似的。
他们不爽,庄沭自然很爽,仔细点能听见叹气,和不满的咂嘴声。
你都能凭空描摹出,那些人气得嘴歪眼斜的样子。
庄沭满足喟叹,这才轻轻掀起眼皮,看见贺炳天没事人似的叫了声:“二叔,有什么事吗?”
“啊?”贺炳天脸都是绿的,不知道如何接话茬,“内个、内个,庄沭啊,章芷柔她、她……”
“她啊,她没什么大事……”庄沭笑得春风和煦,好像刚刚在里面,不过是喝茶;聊天。
贺炳天长出口气,手绢沾着额头细汗,转身欣慰传话:“我就说嘛,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大事呢!”
只说了半句话的庄沭,继续道:“是啊,她只不过是给陆家老二生了个儿子,养在贺家十六年而已。”
“噗——咳咳!”贺炳天如遭雷劈,喷出药片带出假牙,“你你你,你可不要胡说!”
庄沭无所谓地摊手:“您要不进去问问她本人?”
安保身后,贺家人像炸了群的鸭子,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
“他一个做小辈的,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不管这事真假,就是真的,也不能从他庄沭嘴里说出来。”
“他是什么东西啊,跑来贺家耀武扬威,评头论足,我呸!”
“有没有规矩,懂不懂礼法?轻浮、放肆!”
“要不说结婚门当户对,你瞧瞧没门槛家里出来的东西,晦气啊!”
“不过嫁给贺正而已,老爷子还没死呢!”
“我都说好几百遍了,跟男的结婚就不正常!都是变态!”
贺家老小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恶心,而是全体抛开事实不谈,你说出来就是你不对了。
血缘、裙带,织起一张肮脏恶臭的网,拖着进入的新鲜血液,腐烂、腐败、腐朽成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