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叛逆大崽的豪门后爸(120)
“想吃虾饺、小馄饨、玫瑰糕……”庄沭掰着指头数,好饿,他能吃下一头牛。
“嗯,好。”贺正脱掉西装马甲,卷起衬衫袖子,让自己看起来不是特别狼狈。
庄沭从桌子上跳下来,看要出门的傻子:“我们可以点外卖。”
“我知道一家粥店,点心都很好吃,没有外卖。”贺正又抱抱他,“我去给你买,很快。”
庄沭看着他,穿着皱成咸菜干的衬衣,关门离去。
贺正性格沉闷硬冷,但对于仪表穿着非常注意,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养。庄沭没少嘲笑他,是只龟毛的公孔雀精。
可是,他愿意忍着洁癖、强迫症,和别人惊诧眼光,出门去买吃的,只因为那是他知道的,最好吃的东西,迫不及待想要拿过来。
庄沭心中有一种难言的甜,混着淡淡的惆怅。
贺正坐专梯下地库取车,陶微马上跟来,吩咐司机。
“不用,我自己去。”贺正接过司机手里的钥匙。
陶微还想说点什么,被老板截胡。
贺正系上领口最后一颗扣子:“我认路。”
“……”陶微不敢再说话了。
贺正开走一辆普通公务奥迪,亮红尾灯闪烁着离开地库。
司机从未见过衣衫不整的贺正,惊讶之下问:“老板这是……在公司过夜了?”
“啊?”陶微也不知说点啥好,“内个,最近挺忙的。”
总裁办有专门负责贺正衣装配饰的人,衣物都是现成的,但老板说来不及换,他老婆饿了要吃点心。
就……高端配料的狗粮,挺好吃的。
黑色奥迪在路口转向,驶入狭窄的老街巷。
这里还留着杂乱的老院子,和自盖牵手楼,CBD西扩完成后,由于拆迁成本飙升,这片老房子成了钢筋混凝丛林的烟火遗迹。
贺正说得那家老店,在街道深处,从爷爷辈开始经营,祖孙三代守着老味道。
他家无匾无名,只知道姓薛,大家便叫他薛记,一叫就是几十年。
贺正年轻时,家业未有这么大,叔伯大哥二次创业,加班后总爱来这里凑一桌,称赞这里味道正宗。
至于有多好吃呢,贺正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大哥是极爱吃的。
集团刚起步时,大哥没日没夜在公司忙,那时,贺正不过是个潇洒二世祖,爱机车、爱旅行,爱所有刺激的玩乐。
持股的亲戚们都感慨,幸亏家里有阿东,阿正这种少爷秧子,只会吃喝玩乐,败光家业。
贺正却很开心,就乐意当个混球儿。
在他心里,天塌下来都有大哥呢,他大哥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偶尔玩得太野,大哥也会教训他,罚他来公司旁听董事会,贺正会大大方方在会上睡大觉,气得叔伯婶娘花式告状。
大哥气急了也舍不得揍他,只是留他功课,让他整理各地资料的重点,陪着加班到很晚。
贺正虽然浑,但极其聪明,看报表飞快,工作多年的助理,都理不出头绪的文件,他信手拈来。
不过他加班极不老实,找各种理由溜号。
大哥看他可怜,就会让他去给大家买宵夜,久而久之,他跟薛记老板打得火热。
再后来,等他坐镇贺家时,物是人非,交错纵横的老街巷没了,低矮起家的厂房没了,大哥……也不在了。
他再也没有去过薛记,他将所有能让自己软弱的东西,通通赶出记忆,假装他来到这个世上,便是如此刀枪不入。
黑色轿车前出后进,又拐个来回,还是没找到薛记。
贺正说他认路,没错,认得是旧路,改造过的老街,早已失去往昔繁华,刷成一个样的门楣,修成一个样的窗户,闪过的从前好似从未存在过。
他不得不停下车,去院子里,询问一位晾衣服的阿姨,这才知道,薛记搬了一条街口,要从另一条路口进去。
贺正道谢,回头就收到一张罚单,上一次收到罚单,好像还是十二年前。
走对路口很快找到薛记,这次他有了牌匾,上面写着薛记老店,看起来还注册了商标。
贺正掀开珠帘,不是高峰期的店铺,依旧忙碌,大家都在认真打包外卖,接单电子系统,偶尔蹦出一张订单。
原来,他们家也有了外卖。
好在老店粥粉点心从未变过,贺正不用看菜单,更不用微信扫码。
他就站在柜台前,自然地报出那些菜名,熟悉的仿佛是店家的人。
看店收银的小伙子,已是孙子辈,看见贺正行云流水的点单,非常好奇,忍不住问道:“先生老客人啊?怎么没太见过。”
“有些日子没来了。”贺正付过钱,垂着眼说。
小伙子很热情,吩咐厨房多加份点心:“那要可要好好尝尝,给我们多提意见,看是不是跟老师傅的有差别,我们好改进。”
贺正在外话很少,只是点点头。
突然店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念叨:“阿斌,你话好多,跟你说好久,不要耽误客人时间,不要打扰客人吃东西,关关你的话匣子好不?!”
“爷爷,我知道了。”小伙子脸上全是无奈。
贺正回头,一眼看到偏瘫走路不稳的老板。
老板也看着他,突然手抖:“阿正?是阿正啊?啊?真是阿正啊?”
“薛伯伯,是我。”恍惚被拉入回忆漩涡,贺正不知说什么好。
薛老板走过来拉他坐下,感慨万千:“十多年了吧?”
“十二年了。”贺正即便坐在板凳上,也是身姿挺拔。
薛老板浑浊的眼中,慢慢起了雾,小心翼翼问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他能看出来贺正的状态,再也不是那个边买边吃的小屁孩儿了。
“我,”贺正早已不会展示真实的自我,哪怕对着曾经熟悉的人,“还可以。”
薛老板心中了然,阿东出事的时候,贡品点心盘子都是他亲手做的。
他远远看了眼贺正,在雨中,抱着个孩子,贺家人把他围在中间,像铁桶一样,不许他进去。
贺正就这么抱着贺兰,在雨中站了一整天,老薛想送把伞过去,被人拦下警告不要多事。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贺正,黑白色的身影,立在雨中,想一杆孤独的标枪。
似乎感觉到老人的伤心,贺正拍拍他手说:“我来给我爱人买吃的,他还没有尝过你的手艺。”
他从不向人展示心情,更不会分享喜悦,可是现在,面对风烛残年的薛老板,他想告诉他,亦或是告诉鲜血淋漓的时光,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应该活得还算不错吧。
薛老板很感动,半边脸抽搐,回头喊孙子:“阿斌啊,快、快给我拿个红包来!快点。”
贺正没有阻止推辞,这可能是荒唐的世界上,唯一会祝福自己的人。
薛老板将他送到街口:“阿正,我老了,最近经常梦到你大哥,他很高兴,他为你高兴的。”
“谢谢。”贺正一手提着粥和点心,一手握着个大红包,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
薛老板踉踉跄跄走出好远,看着他上车,看着车开出路口,汇入车流,再也看不到了。
贺正坐在车里,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发公开声明,让各平台,停止对我爱人庄沭先生的攻击和诋毁,以及不实传言。”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贺正日记
贺正(回味):老婆好香>///<
第59章
贺正回到办公室, 庄沭已换好衣服,还洗了把脸,额前碎发水汽未退, 衬得肤色雪白,浅色眼眸亮着潋滟水光。
他看见新鲜出炉的小狐狸,还提着点心, 就忍不住走过去, 单臂搂住抱了抱。
庄沭半点不扭捏,趁机亲了亲贺正耳根,男人侧颜太美, 放着不亲对不起七情六欲。
他亲完还舔舔嘴,偷腥般得意。
贺正短促地呼口气,撇开纠缠的目光, 将粥点放好:“先吃饭。”
“再吃你。”庄沭接得顺嘴,说完脸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