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坠落(28)
“还有别的吗?”
“没了。”
“他说会好好管教你,我看也没怎么样。”
“打重了怕坏您的兴致。”
“哈哈哈哈哈!”齐继尧大笑着收回烟卷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
biao子学乖了就是不一样,白天三贞九烈地装良妇,现在跟条狗一样等他赏鞭子,这前后反差令他心神愉悦,酣畅淋漓的痛快。
他并不是非要尝到白项英不可,他对男人本来没有非常大的兴趣。只怪对方实在给脸不要脸,遇见自己不主动陪笑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动手,好像他齐继尧不配“受此殊荣”似的。
不仅如此,区区一名给人舔几巴的男妓竟试图跻身“上流圈子”,借女人的手里往自己脸上贴金。要是像这种货色都能受沈小姐的青睐,那他这么些年来的打拼和成绩岂不都成了笑话!
“曼莉,去拿两瓶酒来。”齐继尧抬手朝一旁的女人示意,后者娇笑着扭腰出去了。
慢慢踱步绕至白项英身后,他琢磨着如何炮制对方才能叫他记住教训,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曼莉”带回来两瓶洋酒和一罐子冰块,桌子上本来就放了三个高脚酒杯。齐继尧接过酒随手一放,将白项英推至沙发前:“会烧烟吗?”
白项英愣了一下,老实说不会。
“怎么,霍岩山不好这口?”
“军队里禁烟。”
“一点都不碰?”
“司令说抽多了伤身。”
“是么,可老子就是喜欢伤身的东西。”齐继尧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在茶几前坐下,“酒色皆伤身,哪个男人不喜欢?”
白项英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说错了话,然而不容他细想,“曼莉”忽然走过来腿贴腿地坐到他身边。只听齐继尧对她道:“来,教白副官怎么烧烟,教得好有赏。”
“这回赏什么呀,齐爷?”女人娇嗔着用一只手拨弄发梢,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上白项英的肩膀,“学得好有赏,学得不好难道还要罚么?”
齐继尧笑道:“学得好赏你,学得不好罚他。”
“那曼莉先谢过齐爷了。”
白项英姿势僵硬地挺直了背,不敢躲,也不敢随意扭头,因为那“曼莉”穿得实在是少,体态又丰满,随便一动就是曼妙的肉浪。
他并非没有碰过女人,但此时此刻对这陌生而直接的触感惊惧非常。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摸领口,却发现胸前的衣服还敞开着,于是慌忙将刚刚解开的扣子重又扣上。
齐继尧留意到他的动作,促狭一笑:“白副官,紧张什么,没见过女人?”
白项英低头不语。
“听说你十多岁就跟了霍岩山,这么多年不会光顾着伺候他忘记怎么用前面了吧?还是说你本来就只喜欢走后门?”
“……”
“让曼莉顺便教教你怎么做男人吧?嗯?我这也算是替霍岩山做桩善事了。”
“今儿个这差事可真够多的。”曼莉听着这露骨的话却不以为意,边笑边拿烟膏就着烟灯轻车熟路地烧成一个泡。
齐继尧伸手往她胸脯上摸了一把:“说好了有赏,怎么这就嫌起来了?”
“齐爷叫我做的事,我哪次有真的嫌过?”
“听见没,白副官,曼莉愿意教你,你可别辜负她的一片苦心。”
“齐顾问……”白项英面色已近惨白,扣着膝盖的手指骨节凸起,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您,您请不要再戏弄我了。”
“不要?哈!”齐继尧阴阳怪气地尖笑一声,“我看你大概忘了霍岩山叫你过来是干嘛的,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嗯?”
“司令要我……为白天的事给您赔罪……”
“赔个屁!我告诉你,霍岩山叫你过来是为了讨我开心,既然是讨我开心就别再让我听到“不”这个字!”
“是……”
“没nai子没屁股,烧个烟还要人教,你准备拿什么讨我开心?难不成你平时伺候霍岩山除了撅屁股别的什么都不用干?”
白项英抿起嘴唇,这回是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来这儿之前他就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的遭遇,唯独没想到对方会用一个妓女来羞辱自己,这羞辱超出了他可以承受的范围,甚至到了恐惧的地步。
房间里开着冷气,他却感觉到闷热和窒息,心脏喘不过气来似的狂乱跳动。水晶吊灯的影子投在洁净的地板上,像一圈圈的金色光晕,他盯着那光晕,忽然很想就这么晕眩过去。
齐继尧将白项英的表情看在眼里,尽管离“大仇得报”还远,对方魂不附体难堪的模样已经狠狠取悦了他。
房间里涌起鸦片烟的刺鼻的味道,他兴奋地抽了口气,用一只手拍打白项英的面颊:“我不像霍岩山那么好哄,白副官,你今天要是不能让我觉出男人的好来就别想出这个房门。”
第33章 31 惶惶一夜
晚上七点钟,霍今鸿敲开霍宅的大门。
值班的警卫看到他很惊讶,因为通常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学校——休息日的最后一天,第二天早上就该上课了。
霍今鸿没多做解释,一进院子就问白副官在哪。
没人知道白项英在哪,家里找不着的话那可能就在司令部。
“跟司令在一起?”
“大概是。”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好,最近上面事多,忙起来司令就住在营里。”
这时霍岩山的一名贴身警卫正好从外面回来:“司令明天一早要去济南,现在还在跟顾营长他们开会,没看见白副官。”
众人围过来打听霍岩山去济南开会的事。
“这回司令打算带几个人?”
“老样子,我,老吴他们几个,还有顾营长。”
“付参谋不去?”
“付参谋要留在营里。”
“先前有两回司令去省里开会没带付参谋,听说他私底下意见很大。”
“小付这人就爱疑神疑鬼。”郭朝江道,“司令留他在营里管事才不让他跟去,他偏说司令是猜忌他。”
“付参谋有些时候确实小心眼。”
“诶诶诶……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不是我,是老郭说的,跟我没关系啊!”
“白副官也要去济南吗?”霍今鸿不关心付聘,只想知道白项英在哪,“他到底在不在司令部?”
刚过来凑热闹的邵天喜插话道:“你找白副官?听小孙说他去市里了。”
“去市里,去市里干嘛?”
“不清楚,好像是替司令去办事。”
“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些时候了。”
“怎么了,小霍?”郭朝江见霍今鸿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遇到了麻烦,“要是学校里有急事,我现在去通报司令。”
“没事……”霍今鸿摇摇头,一个人走到角落里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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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和白项英分别后他一直心神不宁。酒馆里的那一幕反复在他脑子里出现,重演——那人渣说的每一个字,还有那双肮脏的摸在哥哥身上的手。
他忘了那时候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冲进包间的,看门的伙计拦不住他,就算有枪他也不怕。要不是白项英及时把对方从身上踢开,他或许会亲自上去给他来一记更狠的。
然而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没有“惩奸除恶”的痛快,也没有人来帮忙指责这场暴行,他站在那里,只感到哥哥在害怕。
害怕的情绪也传染给了他。当白项英拉起他往外跑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和疑惑,刚冲上楼时的气势荡然无存,好像两人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十恶不赦的事。
一路上的空气都压抑极了,哥哥一言不发地拉着他,连走带跑。手腕被攥得很疼,可是他什么都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