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坠落(108)
“……感觉。”
——其实是因为白项英身上的jing液还没干透,但当着本人的面他不好意思明说。
乔七没有深究,但心里知道今晚是不可能见着霍今鸿了:“给家里打个电话让裘小嘉他们别找了,小兔崽子在躲我。”
“是。”
“再联系下连人俊,请他有空的话过来一趟。”
“七爷,这么晚了麻烦连医生是不是不太好,这事毕竟跟工作无关。”
“所以我说‘请’他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是,那我下去打电话。”
“不用医生……”床上的白项英忽然有了反应,脸抬起来,目光慢慢聚到一处,“我没事,只是受凉,有些发热……”
乔七扭头看他:“用不用请医生你自己看,我关心人只关心一次,你要是觉得没事那我就不管你了。”
“真的不碍事,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过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霍今鸿,你知道他出了这儿会去哪里么?”
“我不知道……”
“我就猜到问你也是白问。”
“但我知道他还会来找我……七爷,你找到他之后打算怎么做呢?”
“怎么,你担心我会害他?他虽然是你的旧相好,但在我这儿只是我的徒弟,我怎么管教自己的手下跟你没关系吧?”
“我知道……因为我的事,连累七爷了……”白项英喘息着,语气却是少有的坚定。
“给我三天时间,不要监视我,也不要派人过来……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乔七对这要求颇感意外:“就算他伤到你也不要我管?”
“就算我死,也不要管。”
第128章 61 不该是恨
白项英当场发起了低烧,但执意不肯叫医生或者去医院。
乔七看他也不像是遭了大罪的样子,于是在白府逗留了半个钟头便起身告辞,临走额外多留意了两眼怀安,因为这小子一看他们要走马上候到楼梯下面,大概是急着想见主子。
“你自己不想看医生,那总得带这小子去看看,脑袋都被你相好砸破了!”
怀安捂着头:“我没事。”
“你最好没事,你俩别不声不响死在这儿……真不要我派人过来?”
“多谢七爷好意……”白项英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把事情处理完,剩下的交由你处置。”
“剩下的”大概是指乔七和霍今鸿之间的事,但乔七见白项英一副交代“后事”的架势,十分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刻,因为对方即便在安然无恙的时候也是一副随时都会“走”的样子。
——他要是打算就这么走了,可别把霍今鸿一起带走!
“什么时候能解决完?”
“三天。”
“我不逼你,你俩慢慢算账,算干净了知会我一声……也别太久,别算到下辈子去了!”
“七爷说笑了。”
“回去躺着去吧!”
.
乔七回到家中。众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晚上的变故都是因霍今鸿而起,但又不敢细问。
最可怜的是虞骊棠,从叶晋手里挨完鞭子之后就一直跪在刑房里。乔七说回来要检查打得够不够重,但进进出出似乎已完全忘了这茬,眼下府上的人全聚集到客堂里,没人记得他还在这儿等候发落。
“七爷,真不用派人去监视向老板?”叶晋尚不清楚霍白二人的恩怨,因此还称白项英为‘向老板’,“要找小霍最好是守株待兔,否则怕是得费点功夫。”
乔七来来回回在沙发前踱步,虽是个在想心事的样子,但还不至于大动肝火。
“当然要盯着!要真由着他去保不准过两天金松饭店就要换老板了!”
叶晋闭嘴静候下一步指示,比方说派谁过去盯梢。
然而对方忽然话锋一转盯着他道:“他俩到底有没有干上?”
“什么?”
“我说那小兔崽子是把白项英给干了吗?”
“向老板?”
“你到那儿都看见些什么,跟我说说。”
乔七嫌叶晋听不懂人话,问了半天都不得要领。他只是好奇霍今鸿那童子身是不是破了,因为光凭白项英那副死人样子并不能十分确定事情发展到哪个地步。
后者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犹豫两秒很谨慎地选择装傻:“没仔细看。”
“没仔细看!?”
“应该是缺氧休克的症状,过几分钟慢慢醒了,我就没多问。”
“我不是问你这……”
“小霍看样子大概气急了,下手没轻重。”
“……”
“七爷,郦棠还在后面跪着,您要不去看看他?”叶晋知道乔七肯定不会对这回答满意,急忙赶在对方发火之前转移话题。
乔七闻言果然停止追问霍今鸿的事:“郦棠?他怎么了?”
“您说要亲自检查,他跪到现在没敢休息,再跪下去恐怕要吃不消了。”
“检查什么?”
“……”
.
与此同时白项英正坐着往怀安的脑袋上裹纱布。
怀安并膝跪在他腿边,微微弓背,像条年迈而好脾气的大狗。
“我看你还是去叫医生看一下,这个点不知道哪里还有诊所开着。”
“老板,不碍事。”
“明天早点去,仔细查查……你已经跛了一条腿,要是头上再留些后遗症,我以后怎么用你?”
怀安低头不语,心里知道这话很对。
主仆二人各自想着心事,屋里静得几乎有些安宁。
过了片刻伤口处理完毕,白项英动作娴熟地剪断纱布收起药箱:“起来吧,先凑合这一晚。”
“老板……”怀安略微一晃又跪了回去,不知是腿麻还是不打算起身,“我要是出去,他……那人会不会又找上门来?”
“会,不过没事,下回他应该不会再伤你了。”
“老板,你在等他来吗?”
“……怎么了?”
白项英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怀安平常沉默寡言,不是个会多嘴的人,不知怎么的突然问出这些。但毕竟对方刚因为自己的事受到牵连,痛在身上,似乎也不能全算多嘴。
“他要是再来你就找个地方避着,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管。”
“我怕他伤到你。”
“不会的。”
“可是……”
“不会的……”
没有多想就摇头了。
潜意识里白项英觉得霍今鸿还是那个会靠着自己撒娇的小孩。那个依赖他,追随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的今鸿怎么会害他,即便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也不过是发泄委屈罢了——是的,委屈。
那些留在身上的伤口,一些擦伤,淤青,和私密处羞于启齿的痛楚,跟从前经历的那些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甚至跟自己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比起来也不算什么。
相反只有在切实感到疼痛的那一刻心里才好受些,仿佛是偿还,是赎罪,是可以重新面对对方的唯一的理由。
怀安看到他的脸色,大着胆子问:“老板,你们过去……是不是有过节?”
“没什么,你也别想太多了。”
“什么样的恨才要这样……”
“不……”白项英累了,疲于解释。刚清醒时的恐惧和窘迫过去之后现在只剩下无尽的疲倦,短短一个钟头的时间仿佛过去了几天几夜。
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霍今鸿接下来会做什么,但无论如何那一定不会是恨,即便对方下一秒马上拿刀捅死自己,他也绝不会相信那是因为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