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上(28)
天地晦暗,穆星河看着他的眼睛,并不打算将眼神收回来。他原本就不爱瞻前顾后,如今用着这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体,更有些明明朗朗的锋锐之感。
有风拂过他的面容,发丝打在他脸上,有些痒。
或许只是风擦过衣角那片刻时间,一把剑已经抵在他脖颈之上。
剑在鞘中,非金非铁的黑色剑鞘,雕刻着银色的朱雀云纹,剑未出鞘,依旧有冷意由剑鞘散发出来,叫他浑身冰凉,剑鞘悬在他要害之上,锋利的杀意削金断玉,叫他心脏几乎都要收缩起来。
沈岫的神情不见喜怒,他以逼问的姿态站在穆星河面前,神色却冷淡而疲倦:“方才为什么叫我师兄?”
大佬长着特别好看的一张脸,轮廓完美,即便是冷漠的神情也自有几分清冷贵气,若是忘记那种随时随地的性命威胁的话,穆星河是很愿意沉迷美色之中意乱情迷个一下的。
穆星河过了一会,才“啊”了一声,回答道:“我听说,当年天玄道人被困一处大千世界,独坐云端之上,看日出日落,风霜雨雪。忽有一日,大雪纷飞,日月倒悬,众星拱落,他在这恒常的孤独、无常的天地中悟出了剑意,一剑将那处大千世界斩个粉碎。从此以后这剑术就被誉为天下第一剑术,然而它的剑意来源于日月星辰、风霜雨雪,天地如此浩大,人类汲汲营营,即便天玄道人并没有藏私,但区区凡人又岂能轻易参透?在这些年里,学会这个剑法的唯独一人而已。”
“那个人年少成名,直接被收入云浮派内门,毫无阻碍便突破了金丹期,修成天下第一的剑术,论道大会上全胜夺魁,是修真界不世出的天才。你的剑意里有孤悬之月,有千载冰雪,骤如流星,势如雷霆,或许就是那门天下第一的剑法。”
穆星河看着他,这遍地的碎石与枯木,飞沙与黄土,仿佛都不存在了。落到少年脸上的是被乌云遮蔽的初升之月那一点倔强的微光,夜色下他的眼睛有着琥珀一般的光彩。他的轮廓还有些稚气,但终究生出了些少年的明朗和意气来。
穆星河定定地看着眼前那个人,他的眼睛明亮如同晨星,唇角微微一翘,呈现出一个淡如春水的笑来:“你叫沈岫。”
沈岫没有逃避穆星河的目光,微微俯身,深深地看着他。
“你在说谎。”
他的确是半蒙半猜,有所保留,但没想到竟然被沈岫一眼就看穿了。
他并不打算耍什么心机,他只是在竭力展示自己的使用价值,为自己求得多一点自由而已。他不知道哪里露了破绽,反而不说话了,就默默与沈岫对视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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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临死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漫长的沉默过后, 沈岫终于收回了过于凛冽的眼神:“修为太低, 不懂剑术。”
修为太低这句话简直直戳穆星河的心口, 但是他说的也并不完全是假话。
穆星河踌躇了一下,脚尖不经意踢着地面上的小碎石,沈岫揭穿了他, 结果却是收回了剑,没有同他多计较,又扭过头走了。也不知道他这是一点都不担心穆星河心思叵测要害他, 还是根本不在意别人糊弄他。
许久,他听到沈岫说:“你若知道我是沈岫,就更应该清楚我不是你的师兄。”
是的,这个沈岫是云浮名人, 即便是他还只是个小小外门弟子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人的名字, 听说过他那些威风凛凛的功业,也听说过他一剑重伤自己师父叛离云浮。
只是那时候穆星河喊一声师兄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并不期待沈岫对他们云浮弟子有多少情分,只求吸引他注意让自己能自我推销一波。
当然这话他断然不可直说,想起刚才沈岫动不动就一把剑悬过来的样子,他想了想, 决定还是重拾起他仰慕沈岫很久了的这个设定, 星星眼说:“不论如何,我仰慕你呀, 我心里您永远是我的师兄。”
穆星河看到前边的沈岫几不可察地动作一顿。
一路无话,穆星河十分乖巧, 跟在沈岫屁股后面,沈岫的速度极快,穆星河一路用了好几个小清风诀才跟上。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个城镇,一路风尘仆仆,沈岫依然是干净整洁如出岫之云山巅之月,然而穆星河已经是灰头土脸,气喘吁吁。
沈岫落脚的这个地方要比大壶镇繁华多了,来来往往多是修真者,一路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内息浮动,常有奇装异服者行走其中。
沈岫生得如此好看,打扮如此出色,他如此寒酸随便,这组合本该引起一些人注意的,但很奇怪的是别人都对他们视若无睹。沈岫也对所有的人视若无睹,径自走入了一间客栈中。
沈岫进房间之后便打开窗子,窗外是客栈的小院,有一口水井,一树海棠。他刚打开窗子,便有一只黑色的燕子从窗外撞了进来,燕子的形体散成烟雾,又由黑色的烟雾凝成了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看都不看穆星河一眼,直接跪在了沈岫面前:“君上,有事禀报。”
穆星河被彻底无视,却也不恼,在一旁张开了想象的翅膀——“君上”这个称呼不错,假以时日,他要是能成为一方霸主,让手下叫他“君上”好像不错,若是“魔君大人”那就更带感了,或者“魔王陛下”那又更有意思……他乘着想象的翅膀翱翔得很远,一边还在支着耳朵听着那人说的是啥。
黑衣人禀报的大约是一些发生在“太初冥域”的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沈岫也没有说什么,表示知道了,黑衣人很快又化作燕子飞走了。
沈岫看了一眼伫在一边的穆星河,穆星河收到目光,很是自觉,坐了下来,然后万分随手地倒了杯茶,推给沈岫。
沈岫似乎心情尚可,于是穆星河便蹬鼻子上脸,笑眯眯搭话:“君上这个称呼真的不错啊,很适合师兄您。”
“太初冥域之主被称为临渊君,”沈岫随口解释道,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的叫法而已。”
“太初冥域”这种名字穆星河也未曾听说过,但是他依然不要脸地拍着马屁:“不愧是师兄,去到哪里都是一方大佬!”他现在算是发现了,只要不要脸化身沈岫无脑吹,沈岫虽然会不太高兴,但不至于生气,且会觉得你这个人十分无聊,懒得跟你多说。
果然,沈岫没有理他。
但穆星河贼心不死,他心里始终有一件事盘桓着,叫他不吐不快:“其实我先前真的没说谎。”
当然——穆星河的视角里,没百分百说谎四舍五入等于不说谎。
沈岫没有搭话,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子上,微微垂眼看着他。
“我修为的确很低没错,但其实我练气期都快半年了。”穆星河的手指在桌上噼里啪啦地乱敲,没有看沈岫的神色。
恐怕沈岫是对他更加不屑一顾,练气期半年毫无长进,没有什么修为增长,也没有去学新的术法,这对云浮弟子来说,实在丢人。
当初他在入门之试中锋芒毕露,不知道收获了多少赞誉,可就在进入内门之后沉寂了下来。与他同时进入内门的人都各有师父,不论进境如何,至少有人指点,总比他一个人修习那些艰涩的功法要轻松。
他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以刚入练气期的修为杀入内门的,他的天赋原本受到不少人肯定,不知他们见到此时的他可曾会觉得看错了人?
但即使是这样的情境,穆星河也没有半点落寞。
他顺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没有喝,看着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我听宗门前辈说过,修真是体悟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的过程,我未必能看明白‘我’,但更加无法去构建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别人努力修行之时,我却在观察我周围的东西,……也因此,我能体悟到万物的一丝灵气,我看出了一些你剑意、你内息里的意蕴,这并非完全说谎。”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岫,那眼神里不是执拗,也不算悲哀,是明明朗朗如盛夏天光的少年意气:“这是我以半年修为为代价所得到的能力,绝非谎言。”
沈岫沉默着不置一词。他的睫毛很长,半遮住了眼睛,只有眼底一点流光在闪动着。穆星河也不说话,他也没有什么话可以去说了,便开始回忆起各种法诀,各种符篆的图形来。
沈岫只是说了一声:“还行。”
穆星河虽未完全听懂,但还是当作了对他这些时日虚掷光阴的肯定。沈岫毕竟是一方大佬,比他见过所有人——那个掌门除外——修为都要高,大佬既然觉得没有问题,那他这段时间的修行也就没有了问题。
穆星河毕竟没有师父。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怎么对待他,没有人指点,那他就想办法从更强的人口中得到讯息,让他判断自己的道路有无错误。
他不是原来的穆星河,他能凭借一点微末的聪明绝处逢生,也一直试图争取着自己的价值,寻找自己的方向。
沈岫忽然微微勾起唇角看着他,这一笑忽然给他的神情添上了些许柔软,如同春风吹尽桃花色,叫人不经意就看迷了眼。只是语气依然是淡漠的:“满意了?”
穆星河用意再次被拆穿,但他终于大概上摸到了一点沈岫的脾气,于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笑嘻嘻地说:“大佬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哪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于是沈岫又转过脸去,倦倦地看茶叶沉浮,懒得理他。
半晌,沈岫说:“我的确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穆星河本来还在玩着茶壶茶杯,听到大佬发话,立刻坐直了,作洗耳恭听状。
“这附近人来人往,是因为此处妖气越发浓重,或有事发生。一部分是修真人士苦寻机缘,想要一探究竟,另一些人是收到了消息,知道此处有一座妖修秘府准备降世,”沈岫说,“我得取一样物事,但与那处地方主人有些渊源,她设了些禁制,我不方便出手。”
穆星河想了想,问道:“里边有危险吗?”
沈岫忽然微微侧了侧头,几缕发丝垂了下来,遮住了他那颗朱砂颜色的泪痣,他的睫毛很长,垂下眼来看穆星河的时候几乎看不出情绪:“我记得我上回知道那处的时候主人还在冲击金丹,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穆星河数了数自己到金丹的距离,不由颤抖了一下。想起那个地方主人已经不在,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凶险,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来争夺的人都是什么样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