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上(131)
穆星河觉得他确实是和沈岫很不般配的朋友,有时候他也觉得是他作为沈岫的小弟反而更适应他们的力量层级。但是事实上,终究是沈岫先承认了他们的关系。是沈岫宽容过他,救过他。
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图谋之处?
他确实清清楚楚问过沈岫。
沈岫那时候回答他,就如同你猜的一样。
穆星河当时猜了什么呢?那时候他和沈岫喝过酒,见过沈岫的落寞和宽容,那时他向沈岫伸出过手,即便不般配,他也觉得他们的关系是有所改变的。
那么沈岫承认如同他所猜想的,他便信了。
楚致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虚伪,是真真切切提防着沈岫的样子。但穆星河没有回答,他向来不喜欢说心里话,更何况此人同他根本不熟。他们仍在往前走着,这地底世界的生态也是有些奇异,那些石柱是从天上生长下来的,未及地时甚至有些还长着幼嫩的刺。还有些直立的兔子,见到了人,一蹦一跳地溜走。
过了一会,楚致闷闷开口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穆星河依旧看着四周,试图找到一些沈岫的痕迹,见楚致原本不想再说,被他冷遇之后还是怯怯地再度提起,态度终究放软了一些,随口答道:“很好啊,我也不是。”
大概因为穆星河这种油盐不进的语气,楚致有些着恼,忽地拉住了他,冷声道:“你什么都不懂……!这一切——你们这些人来修复封印、抢夺这里边的东西都是他谋划的!他如今消失此地也是他自找的!”
“哦?” 穆星河终于回头,看了看他。
“原来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来这个地方,”那少年的眉目隐藏于阴影之中,带着几丝阴郁的气息,“是这个人,先骗取阙野王的信任,获得身份用以妖言惑众。随后不知哪里收买了一个卜卦者,去进言说些危言耸听的话。王本来就十分多疑,听了那样的话,怎么会放心得下?这却正中他的下怀,他利用王的信任,编造说此处封印松动,叫一群人大张旗鼓地过来送死,等到王发觉非他不可的时候,他自己才施施然过来。”
他看着穆星河,眼珠子黑黑沉沉的:“那封印,若不是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松动。”
穆星河听着他的话,忽然想起一些旧事,是当日在阙野王府,阙野王说那个卜卦者的时候,沈岫轻描淡写的那一句“然后他就死了”,他又想起卜卦者的描述——“赤气起于暮夜,飞星如雨,光芒烛地,星入月中”,如果以现代科学的眼光来看,那确实不过是普通的流星雨而已。
最后,楚致眉目寂然,看着他说道:“所以我说你会后悔。”
其实穆星河的确到现在也不知道沈岫来这一趟想要些什么,即使他们已经相处了好一段时间,这个人风评很差,欺师灭祖,还是一方魔尊,而穆星河也不能知道这些事情沈岫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来。
他们可以谈论天气谈论术法谈论各种无足轻重的话题,沈岫可以包容他东拉西扯胡说八道,但是永远对这些讳莫如深。
“我不后悔,”穆星河摇了摇头,“左右不过是我的命而已,他救过我的命,我不说是要用命报答,那我想找他就来找,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也不必说他多卑劣,我听说过关于他的流言里他比你说的还要狠,但对我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与沈岫的确未曾全然交心,不过对彼此有些单薄的理解罢了。
然而此刻,穆星河却是将这些顾虑放到一边——叫穆星河做一件事情是非常简单的,只要他想,只要他觉得可以。
穆星河回望着楚致,冷淡道:“关于封印的谋划,你说的都很对,假如我想做这件事,我也会那么谋划,但是你怎么知道?”
楚致却似乎对这样的问题早有准备一般,他并没有回避穆星河的目光,穆星河的目光已然能算是凌厉了,他却倔强地与他对视着:“我姓楚。是楚矜尘的后人。”
那个少年面容还带着稚嫩,是非常清晰可见的倔强和坚持。然而他的倔强又是如此单薄,好像受尽了创伤,摇一摇就会碎裂一地。
事实上,穆星河从一开始对这个人伸出援手便不是因为想要帮助他。他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出现很蹊跷,想要知道他如何能够进入这个结界。之后他多方试探都没有得到答案,最后因为有更要紧的事情而决定放弃打探。
如今却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明白了真相。
楚矜尘这个名字他不久之前听过,那便是那个以性命封存此处的武圣。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看了一篇文章,说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里边一个单元一个民间美女。
我突然想到穆星河一个副本也一个民间帅哥(。
妹纸说:不过人家可是带着宠妃出去和民间美女发生故事我:那穆星河带着宠妃……沈岫出去发生故事我觉得我要被大佬砍死街头。我真的不是他的黑。
第124章 请你相信我
于楚致而言, 一切的变故都起源于沈岫这个人的出现。
沈岫出现的时候, 楚致还是个孩子。
他因为自己有一个名声赫赫的先祖而得意, 因为他的得意而没有朋友,不过没关系,他有很和睦的家人, 他们很爱他。
那一日是春日,满街杨花飞絮,那人一身白衣, 微微抬手拂过杨柳枝,他的神情像早春未及融化的雪,映着暖融融的淡淡日光。而他身前是那个勇武强大的阙野王,习武之人都将阙野王当作神祗看待, 然而他的眼里却没有这个神, 而那个神的眼里,也没有平日俯视凡人的冷漠和阴霾。
别人说那是淮阳沈家的后人,也是几乎救过阙野王一命的谋士。
即使武者家族的优越感、对武者以外的人的蔑视根深蒂固,年少的楚致都能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但从那个飘满杨花的春日开始,一切都变了。
那一日他从街上回到家去, 见到了一地的血。
他跌跌撞撞开遍所有的门, 他偷看父亲给母亲梳妆的房间、他偷偷偷过包子的厨房、他被按住打过的柴房,平日爱护他、与他嬉闹过的、责骂过他的亲人, 如今都躺在了血泊之中。
唯独老管家还有一点气息,然而在他断断续续地告诉他那些关于武圣和他血脉中与上古战场封印的联系之后, 也气绝而去。
是那一天他把喉咙几乎都喊得嘶哑,都无人回应于他。
那没有灯再亮起的血色长夜里,有一个男人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用那双武人的、生满茧子的大手提起他的头颅。
他说,给他一个复仇的机会。
自沈岫出现的那天起,关于封印的传言就开始流传。
他们说上古战场之内必有上古神器,上古功法。而楚家人的血脉对封印必然有所感应,因此他们家惨遭灭门。
于是他舍弃了自己的姓名。
而多年之后,沈岫再次出现,这一次不再是针对楚家的传言,而是针对封印本身。
对于楚致来说,那些传言意图是如此明显,不过是说明封印松动了,那些知道部分真相的人就可以各展所长找办法进入上古战场之内。然而在贪欲面前,多拙劣的计谋都可以奏效。
“关于封印的事情,或许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楚致似乎不习惯说太久的话,他最后抿了抿唇,转过头去,没有再迎上穆星河的目光。
穆星河沉默了半晌,却是略带兴味地一笑道:“但是你若是想要守护这个封印的话有很多办法,不该下来。”
“守护……?我凭什么要守护这个封印?”楚致讥讽似地一笑,忽地扬声道,“正巧他们要来,要谋夺这里的东西,若是这里边确实有无边的力量,他们都可以谋夺,那凭什么我不可得不该得?”
那声音是仿佛很难出现在这个少年身上的激动,他的眼睛依然是黑黑沉沉的,此刻却是在那黑如寒潭的眼底燃烧着无尽的烈焰,一双眼里满是不甘和不服:“我想要力量——想要复仇!”
穆星河眨眨眼睛,说道:“可是对于你而言,我也是侵略者啊,你既然和封印有关系,又想要封印里的东西,那就应该杀了我而不是劝我走。”
楚致的那燃烧着求取欲望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他微微抬头看着穆星河,眼中有波光闪烁:“是,我知道——但是……在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不想叫我死的人。”
穆星河耸耸肩,他从没有想过是因为这个理由,只是笑了一笑:“好好活着,人生那么长,总会有人不愿你死的,不要在意我,我不是个好人。”
楚致没有再说话。
穆星河忽然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那是有些苦寒意味的花香。
他以清风诀布满全身,如同伸出无数触手一般试探周围的灵气分布。
穆星河能察觉出那是沈岫的气息——宛如山间清风,云间明月,又带着些微的苦寒。那气息稍纵即逝,且去向飘忽,穆星河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捕捉到那一丝痕迹,并且追踪了过去。
很快他便能确定那的确是沈岫留下来的踪迹。因为那不单只有断断续续沈岫的气息,他们所遇到的敌人也随着他们的前进而越来越强。
原本甚至穆星河不用出手,只需楚致出剑便能解决,即使楚致不出手,穆星河也只要随手几个斩风诀就能就地斩杀那些魔物,如今却终究还是时不时要停下脚步来专心对付它们。
穆星河以风唳碧空诀辅助楚致击杀了一只浑身结满青色珠子的蜥蜴,没有停下来搜刮战利品,他有种奇异的感觉——他不该停留,再停留那股气息会很快就散去。
穆星河回头看了看,却发现阴影处有个猪头狗身的巨大生物缓缓爬出,它身躯异常庞大。穆星河向来自负自己感官灵敏,此刻竟然毫无察觉!
穆星河说了那一句之后两人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楚致原先一直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如今见到此物忽然失声道:“赤眼猪妖!”
要知道,楚致之前一直在拿着剑默默砍,对那些怪物了解也不算深,如今他如此神态喊出来,必是强得世间有所流传且叫人震惊的东西!
穆星河下意识的推断没有错。
赤眼猪妖嗅了嗅那蜥蜴尸体,兴意阑珊,随后便将视线投到了他们两人的身上。那双赤色的眼睛在这幽暗的地底世界,有着嗜血的微光。
此物行动缓慢,依靠这样的行动速度,其实很难在这样的地底世界中杀出一片天来的,那么……他如今强大得叫楚致都畏惧,必有不同寻常的手段!
穆星河推断之时已经下意识下了一个言灵·守,事实证明,他稍晚一步,便要殒命于此——就在他言灵·守刚刚放下的那一刻,他便听到那一道结界破碎的声音!
伴随着言灵·守的破碎,空中也有什么东西纷纷落下,穆星河定睛一看,地面上有黑色钢针一样的东西生发着幽暗的微光,那似乎是赤眼猪妖身上的毛发,因为处在黑暗里,竟然就连穆星河都没有看清楚!
赤眼猪妖似乎因为一击不成而有些暴躁,它的身体已然拱了起来,头颅低着,显然是要发动攻击的姿态,穆星河不敢耽搁,赶忙下了一个铁衣诀给自己,而与此同时,楚致骤然冲出去,提剑劈砍——他这是要以攻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