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上(121)
沈岫沉默了一会,扭过头去,没有看穆星河,道:“若是不做点清心凝神的东西,我怕是一直要拉着你,麻烦。”
穆星河一想这个场面,浑身鸡皮疙瘩仿佛鹅毛大雪,纷纷落下,他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终于下了个结论:“贫穷使人失去理智。”
穆星河毅然准备迅速忘记这件事——这个玩意虽然来历令人有点不舒服,但其实大部分时候是个好东西,没有好的替代之前,他是不打算抛弃的,于是他只能手动消除记忆了。
穆星河迅速转移话题,问道:“为什么这次的事情,坏事是坏在我会斩月碎星诀上?先前我没有听说过斩月碎星诀有这种仇家啊?”
这是他这一趟最挫败的一点,他一路上步步谋算,察觉出这个万兽园本质其实是个狩人的猎场,步步为营,联合他人反制原来的猎人,最后揭破谜底,几乎能够离开那里。
这本来是值得他大大得意个三五天的事情,然而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层凶险,只针对自己。或许穆星河是根本没办法知道斩月碎星诀之后的是是非非,他其实没有做错什么,但也不妨碍他为此而感到懊恼。
沈岫原本在喝茶,听到他发问,将茶放在了案几上,看着他,那眼神是春水一样的明净与清凉,他声音也很平静,没有半点不耐烦:“斩月碎星诀是个好功法,正正经经地生自名门,世上确实也没有什么仇家。”
他淡淡看了一眼外边,外边只有船夫划桨的水声,一路的青山绿树远去。
“天地万物,皆有真意。阴阳是生灭两衡之道,星辰却是上应天门、窥探天机之术。斩月碎星诀是天体星辰一道中最古老最全面的功法,如今失传日久,难保没有什么同道的没落宗门、想要借此测问天机的狂徒不惜代价去夺取。”
沈岫说得轻描淡写,穆星河却大约懂了他的意思。他突破到第三重之后便明了斩月碎星诀斩月碎星诀不仅仅是借用星辰月相之力化入真气,甚有可能是窥测命运运行、探问茫茫天意的功法——即使不是,那也是意图朝着这个方向而去,如今世人苦苦追索天道,想要去一窥天命,或许走投无路之下,想要拿斩月碎星诀大做文章也不一定。
然而穆星河眼珠子转了转,却是想到了别的事情:“不过……大佬你怎么知道斩月碎星诀就是这样的?”
原本穆星河无论问得多直接,沈岫都是干干脆脆地回答了他的疑问,此刻沈岫竟然犹疑了片刻,微微垂下眼来,看着那一杯茶。那一杯茶随着船的晃动而泛起微澜,外面亦是烟水茫茫。
“……在我离开云浮之前,我是在尝试复原《斩月碎星诀》。”
穆星河怔了怔,他没想到这一桩,他原本只是以为大佬如此牛逼的人,样样功法都有些理解并不奇怪,不想竟然大佬与斩月碎星诀的关系比他想象中更深一些。沈岫之前是云浮派特别出色、很受重视的弟子,他知道,云浮派一直在尝试复原《斩月碎星诀》,甚至还做出了低一级的替代功法,他也知道。
而今看来,沈岫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他分辨不出这里边包含了怎么样的情绪,只觉得不好再追问下去,于是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说道:“但他们敢不惜代价,代价他们也未必承担得起啊?他们请来的人没几个是没背景没人脉的,他们就不怕死?”
沈岫此时却是轻轻笑了:“这或许可以给你们一个教训,外物永远可依而不可靠,身份也好,出身也罢,有时候给不了你们什么依仗。”
穆星河想到当初在那传销大会上,一群人其实心里有数,却仗着背后有宗门撑腰,头硬如铁地变成了别人的猎物,不由挠了挠头。
“当然,”沈岫嘲讽过后还是说回了正题,“也许斩月碎星诀能助人窥破很大的天机,这事情我不知道,或许有人能知道,如果这样,铤而走险却也算值得。更何况,追日宫怕是胆子没有那么大,幕后定有人驱使,他们也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穆星河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忽地抬头道:“还有一个可能,是他们本来就有替罪羊,所以根本不怕得罪任何人,所有的锅都甩给那个人就好——那个人怕就是你啊,沈岫。”他说到后边越说越慢,直直看着沈岫。
他想若是如此的话,没有比沈岫最好的替罪羊了,沈岫欺师灭祖,背叛宗门,名声本来就不算好,还是一个独来独往没听说过有什么势力伴随左右的魔尊,他在那里出现,那么大家若是想深一点,自然而然就会怀疑他是那个幕后黑手。
而穆星河向来想得有点多,他想得更远一些,但是别人为何断定沈岫会在那里,若是能够被断定的话,沈岫也八成是被人算计了。
他思索的时候不自觉用手指敲打着木板,沈岫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其实这个从一开始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他们这些人自以为捕猎,其实在猎人眼里他们才是猎物;猎人们只以为是来猎人,却不想他们和猎人都是别人用于打开新世界的人牲;想打开新世界的人却没有想到,背后还有一个沧剑阁和沈岫虎视眈眈,打着大旗就将新的世界夺走;然而沈岫过来似乎也被人料到了,这些人的动机他未曾猜到,可看沈岫的模样,他并非没有准备。
但若是后面还有人想要谋算什么的话,沧剑阁那些人能控制住局面吗?瀛洲剑派那两个家伙还好吧?
但其实想也没用,他转而问道:“这是哪里?就是那个新的世界?”
沈岫摇了摇头,淡淡道:“那里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当时情境也无法判明是否还有他人在侧,我不可能带你去那里。”
“当时来之不及,我便带你来了个已知的、不算太危险的地方,他们暂且不会找过来。待你复原便可离去,你身份败露,自然有人在外边等你,我此番来此不过是也想去往那个新的小千世界,要同阁主分得一杯羹,恰好顺手能救你,”沈岫的睫毛很长,微微垂下来的时候将光影切得细细碎碎,都映在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一辈子,日后都要靠你自己。”
沈岫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也没有什么关怀的意思。然而穆星河却是能品出他到底是为了救他付出了许多力气的——沈岫未必必须出现,也未必需要闹出那么大动静,然而沈岫出现了,闹出很大动静了,带他逃离了那个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对他虎视眈眈的地方。
穆星河想到了这一层,却坐了起来,双手抱胸,以一副万分夸张的、仿佛良家妇女被侵犯前的姿态,用着浮夸的语调问道:“你对我那么好,是不是对我有所图谋?!”
其实穆星河可以有很多很多说法,然而他的脸皮那么厚,如今却只能选择一个最不合适的姿态,说最不合适的话,说罢甚至带着一点微乎其微的忐忑,瞅着沈岫。
沈岫怔了一怔,最后竟是笑了,他那笑不是他平常有点冷淡有点嘲讽的笑,也不是回忆起游少北时有点温柔的笑,却是有些陌生的无奈和陌生的包容,他只是笑了笑:“你不是猜得出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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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副本写得我有点智熄,受了点内伤,后面写了几章都没调整过来,删了好几次,所以申请过两天后再更新_(:3」∠)_
第114章 例行的检查战利品
穆星河后来想, 他故意那样问, 是不是正因为知道了大佬会有的回答而不敢说?
他想了一阵, 他那聪明的脑袋竟然没找到确切答案。大概是有的,然而他又很狡猾地当做没有。这种微妙的心思穆星河其实不太明白也不太在乎,他觉得大概是那样之后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
只记得当时他是真的很高兴, 好像烧了一壶水,那时候就在咕噜咕噜冒泡,烧开了。
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其实沈岫这种大佬身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他穆星河能一一推断的。他能猜测出沈岫是利用了他身上的玄铁叶片,作为牵引来迅速介入这一片空间,却也不敢断定沈岫想要做什么,有很多可能——可能是想挖掘他力量的秘密, 或是出于责任救他, 甚至是……把他当作了朋友。
但他能感觉到沈岫神色里那一丝温情味道,他就愿意抓住那份温情。
穆星河直觉总是不大灵光,然而此时他却想要抛弃自己的理性意见,跟随自己的直觉。
穆星河很久以前,大约在和沈岫还没有闹翻的时候,就觉得沈岫很好, 直到今天。然而他虽然是个凝脉期的小朋友, 但也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小朋友。
他不愿意主动提他们的关系,仿佛他不提, 那就无所谓沈岫眼里他到底是个小炮灰还是合作伙伴。
而他此刻愿意相信沈岫眼神里透露出来的信息,愿意相信沈岫是和他一样在那夜之后对待彼此有了变化, 愿意相信沈岫能够不为别的利益牵扯来为他担负大麻烦。
相信他们已经认为彼此是朋友。
那很好。
沈岫那天从万兽园中,带他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以他的修为境界其实是很难承受穿越空间的压力和冲击的,因此即使有大佬保驾护航,他也是昏睡了许久。
醒来之后他能很清晰感受到自己身体损伤甚重,确实还需要休养一阵。
虽说大佬说是状态复原了他就可以回去,但穆星河清楚沈岫大费周章穿越一个世界带他来这儿是想叫他好好修炼,让他有把握回到原来的地方之后对付那些隐藏于暗处图谋斩月碎星诀的敌人。
穆星河唯一有些担忧的是钟子津他们之后的情况,但如今担忧无用,也只能放在一旁。
这是一个和他之前待的世界大大不一样的地方。
这里武道横行,世人以武为尊,几乎没有什么修真者,穆星河这样真气受损,也没有人能看出他原本什么修为来——甚至说这里的人是完全没有观察修为的意识和能力的,而后他也不会什么武道,在世人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同他原来所处的修真界不同,那一个世界崇尚术法,重在利用真气与灵气,精神修炼极为重要,然而这个世界,大约是灵气单薄一些的缘故,崇尚的是身体修炼,强者都是利用身体战斗的武者,那种身体孱弱的,基本等于毫无战斗力。
当穆星河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是不是只能每天锻炼身体才能变强的时候,有个小孩快嘴说了一句有,却被他的母亲拍了几下嘴巴说想歪脑筋烂嘴巴,面色沉重地拖着小孩回去了,当真奇怪得很。
而这又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原先所在的修真界,即使战斗力负五,也能通过钻研自己所喜欢的知识领域,譬如炼器、炼药、制符等等去拥有自己的社会地位,但在这个世界里,若是武道修行没有什么成果,只能作为武者们的点缀。
也是因为这样的环境,这个世界上的上层阶级都是些武者。穆星河原先的世界并没有什么统治者,各大修真宗门占据一方,偶有强者占据一城,吸纳八方英才,但这里却是有具有强大控制力的统治者,且据说恰就是这一片区域之中武力最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