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上(27)
我的妈呀这也太狠了,当初杀我的时候还只是轻轻抹掉了元神,这时候却开始直接物理打击啊。穆星河被恐惧所压制,动弹不得之间甚至还有余力想东想西——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小圆脸的仇家,当初他猜的时候全是瞎扯,其实根本都不知道谁是谁。
然而就在他想东想西的时候,黑袍人还是看到了他,那种恐惧感骤然间更为强烈,由指尖开始层层往他的身体内部蔓延。而另一个人也看向了他。
穆星河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人不能同时踏进一条河流,一个人也不能用同时的死法死两次,可任他心念百转,可这个身体却仿佛原主人的意识忽然苏醒一般,完全不受他控制。
他只能幽怨地回看了过去。
他看到了白衣的那个人。
只一眼,他忽然好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穆星河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天地晦暗,层云寂寂,却唯独他好似这天地间的唯一一点亮色。他的衣服不是全然的白,一抹朱砂色浮在他的衣襟与袖口,给他那冰雪一般的容色添上了些微的艳色。他像是云浮高峰上的云海、长庚殿外洁净的残雪、一枝早春的红梅吐出的寒香所幻化的精魂,浑然不似人间所有。
然后一道剑光绽开在他面前。
那一道剑光如同无尽寒夜里的骤然亮起的星辰,点亮了无明的长夜。天地颜色都为它所夺。
那一道剑光只亮起了一瞬间,却仿佛万古长存。
这一刻穆星河忽然觉得他平时赖以过关斩将的小聪明在那道斩破万物的剑光面前仿若无物。他所有的手段,不管是阴阳师系统,或是他的天赋术法、小清风诀,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回过神的时候只看到黑袍人已经倒下,白衣人的剑仍举着。风拂动他的衣袂,了无生气的荒原黄昏里,他的剑在这黯淡天地里仍有着清清湛湛的明光,他的执剑的手是三月春水一般的明净,衣袂如云,发如鸦羽,他站在这片空空茫茫的大地上,世上万物化作虚无,仿佛只有他和那道冷冷剑光,如同无尽雪原如墨夜色里的明月。
千载冰雪,孤绝剑意。
“……我不喜欢我打架的时候对手拖拖沓沓。”他的声音有冰玉交击一般的质感,语罢,黑袍人直直倒下,似乎已经断了气。他目光微移,又看向了穆星河。
那目光沉沉寂寂,冰冰凉凉。
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轻描淡写、又如此冰冷锋利的杀意。
——下一句话该不会就是“当然我也不喜欢有人围观”“见过我出剑的人都得死”?穆星河还有空胡思乱想。黑袍人死去之后,穆星河身上的恐惧刹那间消失无踪,甚至灵魂都似乎为之一轻。
他想这或许是死亡的恐惧已经远离,他可以尝试做一些活下来的努力。
但是他依然无法动作。
他处在无尽的压力之中,几乎要无法呼吸。
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在于刘云洲对战的时候他也感受过,那是境界压制的力量。只是和眼前这个人的压制比起来,刘云洲的境界压制就好像小孩子玩过家家。那时候他还有余力动作,现在他却感觉身体内部都被无尽的海潮所吞没,连呼吸都变得奢侈。仿佛有无数的手在挤压着他的心脏,他感觉到额上有冷汗落了下来,肌肤冰凉,那汗水也是冰凉的,他感觉自己浑然已经是一条游魂,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掌控能力。
在这窒息一般的压力中,他只能望着那个人执着剑一步一步走来。
伴随着他的接近,死去的黑袍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他的肉体深入地面,氤氲成一片黑色雾气,雾气中似乎有白骨做成的鬼手,海浪一般朝他涌来。
那人的面容一步一步变得明晰,他的五官仿佛玉雕一般毫无破绽,眼神明净而冰凉,像是这个时节刚消融冰雪的水泽,眼角一颗朱红色泪痣,妖异得夺目的色彩。
这个人太过出色,即便是他身后白骨肆野,纷纷而来,他执剑行走在上面,都像是开了一地的苍白花朵。
但如此美好景象在穆星河看来就如同死神降临一般。
穆星河终究是不愿死——他平时哪怕输都不愿意,又怎么愿意束手就戮?
他被天地规则层层压迫,冷汗淋漓,却终有一点执拗的勇气像石壁下的草芽一般破土而出,叫他拼命去调动自己的意志,竭尽全力嘶哑地艰难地喊了一声:“师兄——!”
那人停步看着他。
终于发出了声音,即便是顶着如重山如深海一般的威压,他也拼命要将话从喉咙里挤出来,那话初时说来十分艰涩,但后边就如同涌出地面的泉水一般,从他喉咙里疯狂流淌而出:“师兄我仰慕你很久了!我叫穆星河,今年十六,是云浮派弟子,体貌端正积极向上成熟稳重艰苦朴素,无车有房父母双亡,擅长小清风诀,聪明伶俐前途无量,大佬饶我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求永世相守只要做牛做马任君差遣上穷青天下绝黄泉为大佬您赴汤蹈火——”
然而那人依旧是淡漠神色。剑还未还鞘,带着十分的森冷,乌云压城的黄昏,四处都是了无生机的颜色,那把剑却月光一般,皎洁明亮。
穆星河咬了咬牙,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恢复了活动能力,咬牙将符咒一挥,一只天邪鬼青跳了出来。
一只天邪鬼青,有着娇小的身躯,色泽奇异的皮肤,肉感的身材,发量浓密,一张花札遮住了脸,使得它的形象越发神秘,它哼着歌,手持风筝,轻轻盈盈地飘落到两人之间。
“若看不上我,我还可以提供美萝莉供你玩弄,身娇体柔易推倒,就是皮肤蓝了一点,长相猎奇了一点,但是聪明乖巧,声音甜美会唱歌,包君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以前有过一版文案,因为里面人物登场比较晚,这个情节点也出现得比较晚,哪怕下个副本都不会出现,我放出来有点虚假广告的嫌疑就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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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我要泡他,”穆星河眼神坚毅,意志坚定,视死如归,不一会儿又意识到了用词上的不对劲,纠正道,“我要追他。”
这是历史性的一天,穆星河为自己的修真生涯添加了一个支线任务。
被泡的人:沈岫,性别男,名门正派的前天才弟子,未来之星,如今人人望而生畏的魔道大佬,一根手指就可以弄死穆星河的可怕存在。
狗头军师:钟子津,一个剑痴,平生只爱三尺剑,恋爱能力基本为负。
泡人的人:穆星河,在此之前连恋爱都没有考虑过,如今忽然情窦初开春心萌动悍不畏死的wuli主角。
第30章 你的名字。
在穆星河恬不知耻气壮山河的疯狂自我推销下, 那个人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那些可怖的白骨之手也忽然如同草木枯萎一样, 纷纷萎谢于地, 化成尘灰被风扬起。
他垂下眼静静看着穆星河,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光彩,过了一会, 他开口道:“叫一个练气期的弟子下山游历,云浮派竟沦落至此。”
语气似乎还有几分讥讽,穆星河还未听清楚, 他已经转过头去,撇下一句话来。
“跟上。”
这种信口开河的神秘自我介绍竟然被这个神秘大佬接受了,穆星河虽然心中有底,但也大觉侥幸。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无妄之灾终于是避过了, 结果是只能做大佬的跟班,告别了以前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人生。
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穆星河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回头看了看放置着段柏秋的地方,终究扭过了头跟上那个人离去了。
他与那个人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一前一后走着, 那个人始终没有说话,此人杀人不眨眼, 他实在不敢装自来熟,两个人之间一片静默。
直到穆星河走到一座白石山脚底下, 思忖了几番还是决定开口:“大佬!我要解手!”
可大佬看都不看他:“憋着。”
穆星河忽然感觉到万分后悔,他当初或许只露一手美萝莉就好了,不该许下什么做牛做马的诺言。这个大佬显然是视小弟性命为粪土,自己今天没被他杀了,但也指不定哪天也会被他玩死。
穆星河默默跟着他走,感觉十分忧郁。终于,他又鼓起了勇气,一脸严肃地说:“大佬,您知道吗,很多疾病都是因为憋尿而导致的。细菌感染继而形成尿路感染,尿路感染向上蔓延到肾,影响男性肾功能,然后这个部位出了问题,就会影响其他部位的功能,比如性功能什么的……可能我下半身的幸福都寄托在您这一念之间,望大佬垂怜。”
大佬终于回头看了一眼他,慢悠悠地开口:“那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他语气似乎有些微的不耐,但是穆星河从这毫无温度的眼神中偏偏读出了一点“要去快去”的意思,依仗着这可能不到1%的意思,再三保证“我真不会逃跑”麻溜儿跑走了。
白石山下一点植物都没有,看上去分外诡异。只有几个人在附近走来走去,衣着相类,大抵是某个门派的制服。
他双手撑住膝盖,不想耽搁时间,直接对那儿走动的几个修真人士喊道:“灵璧门的人在不在?西南边有一个大石头后边有你们的弟子,名叫段柏秋,受了伤,赶紧来人救一下。”
那些人果然都是灵璧门的,闻言仿佛松一口气,不停道谢。穆星河指了指方向让他们援救,喘上几口气又带上一个小清风诀回去了。
大佬十分冷漠无情,连等都不等他,就径直往前走,穆星河追了好一段才追到。
穆星河归队了大佬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就瞥了一眼,然后评价道:“胆子不小。”
穆星河好一会儿才把气匀过来,望着前边那个人的背影,忽然心有所感,说:“毕竟我还没为您做牛做马呢,您还没到要用到我的地方就杀了我的话,那岂不是白白听了我一段聒噪?这多亏啊。”
这话很冒犯,但大佬听到这话步子都没有停:“我何须用到你这样一个区区练气期。”
穆星河脚步紧跟着他,他的步伐从容,速度却不慢,穆星河追赶起来有些吃力,但是他依旧努力迈大步子要跟上他。
天色越发暗下来,灰色的云雾层层遮盖住天空。
“我就那么一猜,”穆星河看着前边那个芝兰玉树一般的背影,缓缓笑起来,“这儿妖气甚重,且越往前行妖气越为浓重,大抵不出多远,就是妖气中心之处,或许是一个群妖窟,或许是一个大妖处所。这里附近零零星星也有不少修真人士徘徊,估计这里会有一些大机缘。或许有什么机关需要我牺牲几只妖怪去解开,能给您省一点力便省一点力,不是吗?我微末之躯,毫无作用,但是唯有一点我有自信无人可以替代我,就是我这种召唤妖怪之能——即便有人同样能驱鬼唤妖,但也决计不是我这样的。”
大佬终于回头看了看他,眼睛里光芒流动如同暮色下的湖泊。
大佬没有说话,穆星河看着他那双形状分外秀美的凤眼、如同春雪一般冷淡的神情,却仍有些话在心头滚动,他清楚说出来并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也自然而然说了下去:“而且,若不是您,我可能早就死在先前那个人手下了。即便这不是您的本意,但您终究是救了我一命,我不会视您为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