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上(111)
符纸化妖之术,究竟是多可怕的术法?!
有个青年一直坐在岩块上,神态冷静,他张了张口,仿佛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打断。
“那自然是这一招使出来不容易,”那声音还带着几分盈盈笑意,由远及近而来,“非但需要漫长的铺垫,还需要许久的观察,但凡是对方长于防御或是有所防备,更甚至是只要对手不是这个长于攻击而疏于防守的人,这一招就用不出来了。”
穆星河往声音的来处望去,空气中隐隐透出了几片红绸,红绸缓缓消失,而红绸之中,隐隐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形来。
余欢淡淡道:“他方才的确在远处观察了一会,确认对方的作战手段和特性,且推测对方的行进特征。我们猜出他会来到这一边,寻找一个截杀的机会,我们才会来的。至于你们术法的动静,却是大大帮了我们的忙。”
这两个人随口几句就破坏了穆星河苦心营造的装逼氛围,但无论如何,那也是穆星河实打实的杀伤力,众人并不会因为穆星河的准备而看轻他,反倒可能会觉得此人心思缜密,谋划非常。
穆星河很自来熟似的拍了拍余欢的肩膀,道:“别说那么无情嘛,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咦……一条绳上的人,唇亡齿寒,相互照应也是正常。”
他乱七八糟扯了两句,却是将目光投向了花想容,笑道:“大妹子,怎么样?我这一手,能否让你甘心放下你的大事业,做更大的事情?”
这花想容能在这样的时机出现,不知道是观察了他多久——就在他观察那个代表“朱雀”的人的时候,然而穆星河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觉。只不过花想容走是主动走的,如今主动现身,必然有她的考虑。
花想容以袖掩口,笑了笑,依旧是那种很花想容的、毫无破绽的语调:“小哥哪里的话,在这里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奴家不过尽绵薄之力而已,奴家方才有四五成的把握将事情办成,见了诸位,便有九成九的把握,若你们不嫌弃奴家势单力薄,奴家当真要谢谢诸位。”
穆星河“哈”了一声,扬了扬眉。
花想容既然有如此自信,那应当也隐藏着什么手段。这个女人的野心都坦荡荡写在脸上,她不说什么手段,却表明出自己的自信,大抵还是想引起别人的重视。甚有可能说一直留手,找个好机会出手一鸣惊人,然后叫众人俯首。
穆星河对她的心思不大在乎,俯身看了看地面全无气息的人,他挑起面具在指尖上晃了晃,然而他一脱下此人面具,还未看清此人容颜,此人便化作飞灰,被不知道哪里卷来的风吹走。
那面具是赤红色的,没有像他们那些面具那样细致的花纹,只在边缘上镶了一道金边。他隐约觉得有些灵气在上边流转,勾动了他体内的某根弦,那感觉太轻微,倏忽而逝。
一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消失,本是万分诡异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万兽园中诡异太多,众人看着这般景象,竟没有一人陷入慌乱之中。
穆星河抬头看了看天,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有某一块区域产生了变化。
是他灵气里的感应。可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天空一如往常。
穆星河思考片刻,已有一些猜测。他招呼了众人,讲述自己的行动意图,一起去寻找其他人。
穆星河隐约成了这里行动的主导,毕竟连余欢这样的人都默默跟随着他,且他态度很友善,对他们几乎没有要求,并没有引起这些人的反感。且穆星河并不需要别人把自己取得的面具交给他,各人取得的各人自己收好,给他们留有退路,也打消了他们几分疑虑。
其实人越多,劝服起来也越简单。最先的余欢是自己察觉情况不对,主动同他沟通的,然后有些是由他暴力劝架过来,然而到后来人多了,连穆星河最喜欢的武力胁迫、言语恐吓都不大用得上了。
能来到这里的没有几个是蠢货,多多少少都猜测到了诡异之处。他们最多的忌惮还是别人利用这些已知信息来欺骗他们,趁他们不备谋夺性命,带走令牌。然而人越多,他们越能清楚这个利益无法均分,只为面具的话是无法结成联盟的,而在他们之间互相欺瞒,远比一个个杀过去难度更大。
更何况,他们当初被周嗣骗过来,是因为有自信亦有野心,有自信和野心的人,怎么会甘愿做他人的猎物?
死也不能!
况且,如今远远还未到可以论死的地步,他们从无数他人以为的绝境走过来到今天的位置,自然能明白,即便毫无头绪,绝地一搏也胜过束手就擒。
穆星河一行人走了很久,终究察觉到不对之处。
穆星河当初同温行泽的约定是在天色将明之时,直接返回,到两人相见那两个树林的交界之处会合。
他感觉时间已过去了很久,然而依然看不到一点天色变化。
“回头吧,”在他沉吟之时,花想容突然道,她面上仍有笑,但那双眼睛毫无笑意,“若你方才说的是真的,那这天是不会亮起来了。”
花想容想了想,又补充道:“在分出所有胜负之前。”
穆星河抬了抬头,依旧是无星无月的夜晚,仿佛永远迎不来晨曦。
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这是大局,他知道。然而他却还没有见到钟子津的人影——但愿温行泽能见到。
树林与树林的交界之处。
温行泽已经在等候着穆星河。他看到穆星河的时候眼神一亮,然而之后又很快黯淡了下来。
有钟声响起。
男子微微转头,一身灰白衣衫。
树影森森。
“‘朱雀’死了?”他低下头来,微微一笑,“不……应当还没有。”
同伴的死活未能让他情绪起半点波澜,或许是明白只要一收到这个讯息,剩下所有人都会多加提防,又或许是有任何局势都可以被自己收拾的自信。
他并没有走神太长时间,复又回过头来。
地上有血迹。
血迹来源于一个剑客。
那个黑衣的少年剑修,一身伤口,剑却从未放开,眼神如同绝境里的小兽,忍耐着痛楚,燃烧着烈焰。
分外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想昨天更新的!但是发现并没有多少人想我╭(╯^╰)╮昨天是阴阳师抽抽乐DAY,还在玩阴阳师的盆友们去抽卡了吗?收获愉快吗?
出玉藻前和雪童子的已经被我眼神锁定惹⊙L⊙
第105章 他不该来
温行泽将布置交代完毕便独自离开了。
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历, 交出自己之前得来的面具证明自己别无二心, 却依然没有同众人一起行动。
那些人自负才能, 也不曾在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只要那人能够证明自己并非阻碍,并非敌人。
看着他的背影,有人低声道:“他如此清楚状况, 怎么就不知道越是单独行动,越是危险?我们不在乎他一个人的力量,但他就不在乎他自己的性命?”
穆星河沉默了一会, 他看到温行泽的背影,那背脊仍然修竹一般挺直,却偏生被穆星河瞧出几分孤峭味道来。他竟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若是没有带到钟子津, 温行泽是不会回来了。
穆星河觉得这想法有点不吉利, 于是低头笑了笑,道:“找你们过来,等我们回来,是他为大局做出的所有让步。但是他做完自己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情以后,或许却会觉得他师弟的性命会比自己更重要。”
若是穆星河是他,恐怕自己交代都不交代, 直接跑了, 大局对他来说跟屁一样,而去寻找或许会有性命危机的朋友, 即使会叫他落到孤身一人对抗整个局势的境地,无论多困难他也会去努力做。
但是小温师兄愿意交代一切后独自离去, 那么他也愿意让温行泽独自离去——温行泽是钟子津的朋友,而他是钟子津的朋友,也是温行泽的朋友。他能体会温行泽的不安,也明白温行泽的究竟有多在乎钟子津,那么他处理好之后的事情,让温行泽放心,也减少一些钟子津遇险的可能,这是他作为朋友能够做的事情。
众人对彼此身份或多或少有些猜测,也有满腔的疑惑未能埋藏于心,然而他们知道此情此刻紧迫意味,因此不发一语,不愿因为毫无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
他们可能都是一方英杰,此刻甚至连行动的指挥权都无人抢夺。
当然,穆星河从未以领导自居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他只是情况了解得比常人多了一些,是以将众人聚合起来。他无意去指挥谁,也无意抢夺任何人的面具——即便是地面上发现了无主的尸体,他也由着别人去捡面具,他只拿着他杀死的朱雀的面具。
沉默之中,穆星河简单地在地面上划下此处地图,标记出几个点来,描述这些地形的可利用之处,随后以彼此的能力分出组来,各自到某些区域行动。
穆星河抬头看了看。依旧有缥缈的、无法辨认方位的声响。依旧是无星无月、等不到晨曦的天空。
但他心里已有些事情渐渐明了。
“我们分头行动,”穆星河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招呼众人,“走吧,把我们当猎物?回头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叫陷阱,谁才是猎物。”
他的神情被面具遮住,难以看清全貌。只看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那种春风一样明朗的少年意气在这寂寂长夜里透了出来。
他们都能看懂。
他们或许是大宗门里备受关注的弟子,或许是从底层慢慢爬上来的强者,或许自负,或许冷漠,或许谨慎,或许激进。但是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他们能为了更大的挑战、为了更多的机遇被周嗣吸引而来,如今面临险境,也不会任人鱼肉。
谁喜欢被当作棋子?谁喜欢不做努力就认输?
他们要反击!
钟子津觉得自己或许是要死了。
他能闻到很浓郁的血腥味,和一阵阵几乎要绞断真气的痛楚,从他身上传来。
他不是他师兄那样事事要求完美、有必胜把握才会出手的人,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会尝试,但这个人身上,没有机会。
钟子津气息絮乱,拄着剑看着面前的人。
那并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同伴,气息上真气上都比他更胜一筹,而且那个人的姿态……太过诡异。
那是一种猫抓老鼠一般的姿态,视之为猎物,且带着居高临下、成竹在胸的戏弄。
那个人一开始的目标便是他。他当初轻松地杀死那两个人,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叫自己惊骇,然后欣赏自己逃窜的姿态。其实那人根本轻轻松松就可以杀了他,然而此人竟是一路上只给自己施加些轻伤,想看自己搏命,更想看自己如何一点一点绝望。
他原本以为可以利用对方的这种心态,却未想到对方连他的想法都几如洞若观火,他的挣扎,除了给自己添一身伤之外,再无他用。
钟子津已经逃不动了。他的全身都在颤抖,手却依然竭力保持平稳,他抬着头看着那人——什么样的速度,什么样的剑招可以重创他?
成败不过一剑!
然而这时候他看到寂寂黑夜里燃起了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