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38)
“什么?”
叶蓝转着酒杯,“我们结婚,只要我嫁了人,我爸就不会再管我了。”
黄单说,“不行。”
“为什么?”
叶蓝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黄单面前,手抚上他的胸口,“宋望,我知道你喜欢我,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了。”
黄单抓住女人的手,柔软无骨,他不太适应,立刻就放开了,“你叫我过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叶蓝说,“是啊,就为了这个,我还是废了一番口舌,家里才答应的。”
她看看装修高档的房间,“觉不觉得这里像一个东西?”
黄单说,“像什么?”
“牢笼。”
叶蓝的红唇微张,吐出那两个字,“宋望,我们是一样的,回来了,就不会有自由,这个镇子吃人不吐骨头,我们会死在这里。”
她遍体生寒,抱住自己说,“为什么我们不能互相帮一把呢?”
黄单说,“帮一把可以,你说的那个方法不行。”
叶蓝笑笑,“除了这个,你还能帮到我什么?”
黄单没说话。
的确不能,他的背后是宋家,手上无权无势,都还在老太太手里抓着呢。
叶蓝再次抬手,摸向黄单的脸,眼中露出恳求之色,“只有你知道我心里的秘密,宋望,你不能不帮我。”
黄单将叶蓝的手拿掉,“抱歉,婚姻和爱情,我都不能当做儿戏。”
叶蓝啊的尖叫,把桌上的洋酒和酒杯全砸了。
她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笑,“我也没有当做儿戏啊……”
所以才想拼了命的努力一次。
黄单跟老太太刚出叶府,还没上马车呢,就有一堆叫花子冲上来,说什么行行好啊,给点钱吧。
这是刘楚故意做的。
他这几天都有派人盯着张老头那儿,宋府,叶府,还有戴老板的住处,所以他很清楚这几人的动向,在宋老太和孙子到叶府时,他就已经知道了。
搞这么一出,是想把宋家一大一小给分开,毕竟那俩人几乎都在府里待着,想查出点东西,很难。
不到片刻,黄单就跟老太太被冲散了。
刘楚的人全去跟踪宋老太太,另一个,他负责。
他不着急,慢悠悠的沿着小巷子走,找到青年时,对方正在树底下坐着,手里还捧着一只黄毛鸟。
黄单看到来人,也不觉得奇怪,估计那叫花子的事,就是对方指使的,“刘捕头,能不能请你帮我把这只鸟送回鸟窝里?”
刘楚脚步不停,一副只是路过的样子,“不能。”
黄单说,“就在这棵树上面。”
刘楚停下脚步,“我说了不能,你耳朵聋了?”什么鸟啊,就往手里捧着,也不怕被啄到。
黄单说,“那算了。”
他撩起长衫的下摆,单手捧着鸟,抱住树杆往上爬。
刘楚站在树底下,一片叶子掉在他的身上,两片,三片,他全给抹掉,抬头喊,“给我下来!”
黄单的手一滑,人往下掉,被男人一只手托住了屁股。
第28章 猜猜我是谁
树底下突然安静。
刘楚感觉青年的屁股很软, 无意识的捏一下, 又捏一下。
黄单,“……”
男人捏一次两次,还捏,他说,“刘捕头, 你是在做什么, 调戏我?”
刘楚的呼吸一滞, 大手立刻撤走。
黄单及时抱住树滑落在地, 爬树真是个技术活, 他费劲往上爬,连一半都没爬到,袖子被蚂蚁看中,手心还被坚硬的树皮给磨出一片红, 火辣辣的刺疼。
把蚂蚁拨到地上,黄单叫住大步离开的男人, “刘捕头。”
刘楚脚步不停, 置若罔闻。
黄单不能让男人这么走了,刚才托屁股那一下,让他想起来个事,他快步追上去, 拉住男人的手臂。
刘楚一把挥开, 满眼的不耐烦。
黄单说,“你捏了我的屁股, 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吗?”
刘楚脱口而出,“挺有弹性。”
黄单,“……”
刘楚,“……”
男人迈开脚步,黄单再次去拉,“刘捕头,刚才不是你,我掉下来会摔到,屁股就当是你托住我的酬劳。”
刘楚猝然撩起眼皮,似笑非笑,“酬劳?宋少爷,就你这屁股,配的上这两个字?”
黄单说,“你捏了五次。”
刘楚噎住,那张好看的脸一阵青一阵黑。
黄单说,“屁股就不提了,我们来提正事。”
他指指手里缩成一团的小黄鸟,“刘捕头帮我一次,需要什么酬劳,尽快开口。”
刘楚的态度冷漠,“免谈。”
黄单问,“为什么?”
刘楚嗤道,“我就是单纯的不待见你。”
黄单说,“哦。”
“我今天会写封信,差人送给县老爷,邀请他来镇上走一趟,就刘捕头非礼我一事,我会跟他聊一盏茶的时间。”
刘楚挑高了眉毛,听到多大的笑话似的,“我非礼你?”
黄单说,“是。”
“如果捏屁股不算非礼,那就没天理了,你说是吗,刘捕头。”
刘楚的面色阴沉,“宋少爷,你硬要像个娘们一样,这么胡搅蛮缠,说我非礼你了,我可以奉陪到底。”
半响,他勾起一边的唇角,痞笑道,“不过,你哪怕是有事没事就掉两滴泪,哭的楚楚可怜,也还是个男的,我不会对你负责,只能委屈宋少爷了。”
黄单转身就走。
刘楚朝相反的方向走,快十来米左右,他倒回去,按住青年的肩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把你的鸟给我!”
黄单转身,将手里的小黄鸟交给男人,“麻烦了。”
刘楚轻松一跃而起,抓住树杆翻到树上,将小黄鸟放进窝里,再稳稳落地。
黄单仰头看,树叶落了一脸,他给弄掉,“刘捕头好身手。”
刘楚把刀换个手,没有跟黄单说废话的意思。
黄单跟着男人,随口问道,“刘捕头,你多大了?”
刘楚斜眼。
黄单说,“没到三十吧。”
刘楚一声不吭,没承认,也没否认。
黄单看男人一眼,那就是没到,十几年前,刘楚也只是个小少年,不是叶蓝要找的那个人。
“你见过叶蓝吗?就是叶家大小姐。”
刘楚说,“身材不错。”
黄单抿抿嘴,当时是刘楚将叶蓝找回来的,俩人肯定已经见过面,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该早点问的,问叶蓝,问刘楚,哪个都好,一问就清楚了,刚才也就不用问那问题试探。
最近的事一多,脑子很乱,理清这个,漏掉那个。
黄单叹口气。
刘楚抱着胳膊看他,“有毛病。”
黄单没回应。
四毛的身影出现,他飞奔过来,小眼睛往黄单所站的位置瞟,压低声音说,“老大,我们什么也没查到。”
刘楚笑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四毛的身子一抖,老大你笑起来,真没有不笑的时候和蔼可亲,他擦把脸说,“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老夫人哪儿也没去,直接回的宋府,我们几个只好原路返回。”
刘楚给他两字,“滚蛋。”
四毛滚了。
黄单收回视线,走到男人那里,“刘捕头,可不可以送我回府?”
刘楚给他一个后脑勺,“没空。”
黄单拍拍长衫,往另一处走,他没回头,知道男人在后头跟踪,是想查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片刻后,黄单站在西街。
脚下的道路不算宽,却很长,看不到头。
黄单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叫卖声此起彼伏,摊位和商铺从街头摆到街尾,有胭脂水粉,玉器字画,各色小吃等,不时有挑着担子的小贩穿过,满脸风霜。
西街赶不上东大街繁华,市井味儿更浓。
黄单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从戏院里传出来的,里面的戏子们在唱戏,唱着她们自己的酸甜苦辣。
这条街上不光有戏院,还有青楼,白天没开业,不是大门关着,就是下人靠在门框上,无精打采的打哈欠,晚上才是他们一天的开始。
黄单发现叶蓝上次提过的那家裁缝铺关门了。
他在门外站了会儿,有好心人路过,说裁缝铺老板一家都回乡下去了,像是避灾逃难。
能避是最好的,黄单就避不了,他还得上赶着往妖出没的地儿凑。
路过一个水煮摊点,黄单闻着一股子香辣的味儿,脚步一转,人过去了。
穿一身黑色粗布衣衫的小老板在大锅前麻利的捞面条,抽空一瞥,露出憨厚的笑容,“小哥,您是一位,还是两位?”
黄单说,“一位。”
小老板说,“那您往左边走,有位置。”
黄单找到空位坐下来,他坐在凳子上等着,视线四处扫动,摊位被一个半圆形的木桌围着,里面有一个大锅,端在炉子上面烧着,锅里放着几个竹子编织的小篓子,都堆满了客人要的菜,香味四溢,后边的篮子里有很多菜,荤素都有。
这小摊上的水煮都是搭配好的,没有选择,一般人都不会挑三拣四,真要是有什么忌口,也会主动提。
小老板忙中有序。
黄单看看面前的木桌,虽然收拾的很干净,却透着陈旧的年代感。
桌上放着碗碟筷子,还有辣椒,咸菜,几个人正在埋头吃着水煮,被辣的伸舌头吸气,又擦掉眼泪继续吃。
黄单支着头,瞧见不远有两个老师傅蹲在剃头担子边上等生意,客人们是吃个饭,再剃个头,或者是先剃头,换上新发型再吃饭,怎么都行,高兴就好。
不多时,小老板从锅里拿起一个篓子,将菜倒进大碗里,端给黄单,“小哥,您慢用。”
黄单从筷子筒里拿了双竹筷子,把碗里的面条翻动几下,夹了荷包蛋咬一口,嫩嫩的蛋白和软糯的蛋黄一同入口,好吃。
小老板擦桌子的手一顿,眼珠子瞪圆,“您,您是宋少爷?”
黄单吃着蛋,“嗯。”
小老板忙点头哈腰,“宋少爷您慢点吃,不够就支会小的一声,小的立马给您煮。”
黄单说,“够吃了,你忙你的。”
小老板又笑起来,“好勒!”
木桌不太结实,人往上面一趴,感觉随时都会翻掉,黄单吹吹面条,往嘴里送,他边吃边注意着,怕桌子掉下来,水煮撒了。
这镇上发生了几起命案,有人的地方,就有舆论。
黄单吃个水煮,都听到旁边的两位在那互咬耳朵,嘀嘀咕咕的,一个说不能在镇上住下去了,想投奔亲戚,可是不知道亲戚愿不愿意收留他那一大家子。
另一个说这世道,哪儿都乱,就没有太平的地方,瘟疫,饥荒,土匪,强盗,还不都是要人命的东西。
那两人唏嘘,活一天是一天吧,唏嘘完就化焦虑为食欲,干掉了那碗水煮。
黄单慢悠悠的吃着菜叶。
后头的刘楚倚着墙壁,腿斜斜叠在一起,站没站相,毫无正形,他隔一会儿就伸头看,青年还在那摊位上坐着,怎么还没吃完?
刘楚拿出怀表,啪嗒一声打开又合上。
快半小时左右,黄单离开摊位,刘楚从墙角走出来,小老板哎一声,“刘捕头,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