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10)
她自以为不会有人看见,却不知自己眼中的情绪被窗外的人看个正着。
黄单确定了,吴翠玲对李根有别的心思。
黄单若有所思,吴翠玲的嫌疑还在,她有杀害李大贵的动机,但她不一定就是凶手。
或许吴翠玲只是单纯的喜欢李根,却没有采取行动,凶手另有他人。
“哎,系统先生,真的不能给我一点提示么?要不然,我说吴翠玲是凶手,如果对了,你就给我一个叮声,错了就两个叮声?”
系统还是那句官方回答,“抱歉,在下没有权限,无法回答。”
黄单叹气。
【黄先生,您的监护人向您发送“死鱼眼”一颗,请您接收,便可在积分掉落时,获得双倍积分,有效期一个月。】
黄单喜欢这个死鱼眼,“谢谢系统先生。”
他再去看,吴翠玲已经敛去所有情绪,和李根说着什么。
听到李根提起自己,估计是觉得洗个手洗没影了,黄单赶紧绕一圈,从诊所大门进去。
李根正要出去找,就见青年回来,他皱眉问,“翠玲说头上的伤是走路摔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单说,“我去上河场捉泥鳅,经过何伟家门口,听到翠玲姐的喊声,就冲进去了。”说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明了。
李根的脸色铁青,“妈的。”
黄单走到男人前面,“哥,你要去找何伟吗?”
李根呵斥,“让开!”
他挥开青年。
毫无防备,黄单的后脑勺咚一下撞到门,他眼冒金星,疼的靠着门跌坐在地上,眼泪哗啦掉下来。
“……”
李根有短暂的不知所措,他蹲下来,“让哥看看,有没有撞出包?”
黄单疼的说不出话来。
他听到男人说,有个大包,还叫他别用手揉。
“是哥不对。”
李根用手掌擦去青年脸上的泪,眼底有着自责和无奈。
黄单更疼了,男人的手掌粗糙,掌心里有硬硬的茧,他的脸皮刺疼,喘着气哆哆嗦嗦的说,“哥……你的手好糙……摸的我难受……”
青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模样可怜又柔弱,李根的气息瞬间变的粗重,他盯着眼前那两片微张的唇,脑袋里有轰隆声响,一片空白。
下一秒,李根低头凑近,唇压上去。
黄单瞪大眼睛。
第9章 乡村爱情
黄单的嘴巴被擒住,淡淡的烟草味往他嗓子眼冲,他呆愣住了,就那么睁着眼睛。
李根的呼吸越发混乱,手掌从青年的后脑勺往下移,按着他的后颈摩挲几下,转到前面,两只手托住青年的脸抚摸。
黄单后脑勺的疼痛尚未减弱,脸又疼起来,他抽泣着说,“哥……你别摸我了……我疼……”
耳边的声音虚弱,在哭着求饶,李根猛地撩起眼皮,与青年流着泪的一双眼睛撞上,他忙乱地从青年嘴里退出,站起来撒腿跑了出去。
黄单擦擦嘴,抹一把淌下来的泪水,煞白着脸坐到地上,一下一下的吸气,都不敢碰后脑勺的大包。
他嘴里的烟味儿散不去,“系统先生,我的初吻没了。”
上回只是磕到牙,一嘴血,这回是真的亲了,李根还伸了舌头,本质上不一样。
系统说,“黄先生,这不是您的身体。”
黄单对这个回答有不同的意见,“灵魂是我本人,李根吻我的时候,我不是第三者,我是另一个当事人。”
系统消失几个瞬息,“黄先生,在下帮您看了一下,李根也是初吻。”
黄单惊讶道,“不会吧,他娶过两个老婆。”
系统说,“都没发生关系。”
黄单问,“为什么?”
系统说,“死了。”
黄单,“……”
还以为死前按照情侣路数交往过一段时间,有过亲密行为的,原来没有么?那是怎么回事,总不会因为她们无意间发现李根是大字辈,活活吓死的吧?
黄单问死因,系统就丢出官方回答,看来还得从别处调查才行,不晓得张英雄那里能不能挖到点料。
不多时,大夫从里屋出来,“李根人呢?”
黄单没转头,“不知道。”
大夫说,“药钱一共是七块八毛五。”
黄单兜里就两毛钱,无能为力。
过了足足有半个钟头,李根才从塘边回来,褂子前面湿了一大块,头发都是湿的。
黄单还坐在地上呢,脸也是白的,一脑门的冷汗。
李根呐呐的说,“对不起。”
闻言,黄单抬起头去看,男人一脸的难堪,他说,“药钱七块八毛五。”
李根从裤子口袋摸出一把纸票,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数,又因为心烦意乱,数完就不记得了,索性拿出一张十块的去给大夫。
他把找零塞回口袋,到门口看去,青年已经不见身影。
李根捏鼻梁,走了也好,现在面对起来很尴尬,那会儿自己是魔怔了,才会在一片空白中去干出那种事。
回村的路上,吴翠玲没坐板车,是走着的。
李根也没硬劝,他拉着板车走在旁边,“冬天跟我说了。”
吴翠玲一愣,眼帘垂了下来,脸上的血色也腿的一干二净,“大哥,你别告诉妈。”
李根说,“好,我不告诉。”
吴翠玲把脸颊边的碎发往耳后别,轻声说,“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我的头是摔破的,谁问,我都会这么告诉,不会让人说家里的闲言碎语。”
何伟的爸妈知道她不会说出事实,因为说了也没人信,反而给人泼脏水的机会。
皱皱眉头,李根终是没有多去干涉,只是说,“大贵不在了,你是自由的,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妈会理解的。”
吴翠玲摇头,“妈离不开人。”
李根说,“如果你是因为妈的身体,大可不必这样,你还年轻,路长着呢,应该为自己早做打算,妈那边不会怪你,我想大贵也不会的。”
吴翠玲忙说,“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咬唇,“我是说,大贵不在了,我理应照顾好妈,让她安享晚年。”
李根的余光瞥过年轻女人,乌黑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耳朵,侧脸也是白的,长的一般,气质恬静温顺,他道,“翠玲,你有中意的对象,就跟我说,妈那里,我会应付的。”
吴翠玲欲言又止,“大哥我……”
旁边的田里有人在放水,赶着时间犁田插秧苗,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就喊着打招呼,问李根和吴翠玲上哪儿回来,还问吴翠玲额头怎么破了。
李根回应几声,问吴翠玲,“你刚才说什么?”
“这次多亏了冬天。”
吴翠玲垂着眼睛走,“大哥,你能不能帮我跟他打个招呼,叫他别把这事往外说?”
李根的脑子里出现青年泪眼汪汪的模样,想拒绝,让吴翠玲自己去说,话在舌尖上转个圈,又咽下去了,“行吧。”
村里就那么点人,屁大点事都传的沸沸扬扬。
吴翠玲的额头破了,衣服上还有好多血,连玩泥巴过家家的小孩都知道。
屋里,王月梅在剪金银花枝,挑着好看的丢缸子里,“走个路都能摔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吴翠玲说没注意。
王月梅挑剔的拨着花枝,把形状扭曲的全扔了,“老母鸡送到何伟家了?”
吴翠玲说,“送了。”
王月梅问何伟的身体情况,“听说他病的下不来床,这是真的吗?”
吴翠玲说不清楚。
王月梅的视线扫向吴翠玲的褂子,换过了,不是出门的那件,“你过来点。”
吴翠玲照做。
王月梅又说,“蹲下来一些,妈给你把一根白头发拔掉。”
吴翠玲于是弯下腰背。
王月梅的目光毒辣,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吴翠玲脖子里的几点痕迹,她是过年人,又怎会不知道是如何弄上去的。
吴翠玲问,“妈,好了没?”
王月梅随意拔掉吴翠玲的黑头发,扯了一小把,“去把鸡喂了,再去把水缸里的水挑满。”
吴翠玲的头皮发疼,不明白婆婆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她前脚刚走,李根后脚进来,“妈,翠玲头上有伤,你让她躺着吧,挑水喂鸡我来做就行。”
“那一大稻床的稻子就够你忙的了。”王月梅的声音是冲着门的方向,“不就是磕破点皮吗?哪来那么娇贵,你妈我当年怀着你的时候,挺着个大肚子下田干活,镰刀把手割出大口子,还不是照样一下不停。”
屋外的吴翠玲抿抿嘴,忙活去了。
下午,黄单在墙角蹲了有一会儿,实在没办法了,他去找李根,帮忙填洞。
李根在稻床拿木锹扬稻麦,一阵风吹过,瘪麦壳和麦糠都被吹跑,余下的金黄麦粒纷纷掉落,一层堆一层。
黄单看见男人麦色的臂膀上面有汗珠滚落,随着每次木锹的扬起落下,硬实的肌肉张弛着,他又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李根撩起褂子擦汗,侧身去堆麦粒,瞥到青年的身影,他手里的木锹瞬间握紧,动作都僵硬了。
黄单走过去,“哥,我那洞,你给我填吧。”
李根的脸腾地火烧般通红,“填不了。”
脸红什么?黄单的眼神怪异,他蹙眉,“早上你不是这么说的。”
李根莫名其妙的发火,扭头就吼,“娘们唧唧的,老子说填不了就填不了,你找别人给你填去!”
黄单倒是不生气,“哦,那算了,我找别人吧。”
听着青年的脚步声,李根把木锹往麦堆上一扔,“等着,老子给你填洞!”
片刻后,李根提着一个泥桶到黄单的院墙那里,把水和泥土搅合在一起,放进去麦糠,继续搅拌,拿铁铲挖起来往墙上填。
“你不是在工地干过吗?这点事都不会?”
黄单蹲在边上学习,“工地造房子用的是水泥。”
“还不是一个理。”李根默了会儿问,“头上的包消了没?”
黄单说没有。
李根去看黄单的后脑勺,“晚上睡觉不要压着。”
黄单看着李根。
李根也在看他,愣怔几秒后就嫌弃道,“走开点,别蹲我旁边挡风,热死了!”
黄单抽抽嘴,回屋去了。
闻不到青年的气息,李根的呼吸都顺畅了,他手脚麻利,很快就把洞填好,“冬天,我回了啊。”
屋里传出黄单的声音,“好哦。”
李根摸出烟叼嘴里,瞥一眼自己手上的泥土,叹息着摇头,“这算什么事啊?”
他恼怒的啧一声,看青年那样儿,压根就不在意上午那一小会儿发生的,就他自己慌的不行,跟个傻逼似的,中午吃饭都把碗摔了。
黄单在意,只是没说出口而已,以免俩人都窘。
傍晚的时候,有个讨饭的老爷爷挨家挨户上门讨吃的,他背着布袋子,两只干枯的手合并,做出乞讨的姿势,嘴里念着好人有好报,菩萨会保佑你的。
村里不少人家看见后,就赶紧把大门一关,装作人不在家。
黄单在门口对付一大把韭菜,把黄掉的掐了,他见着讨饭的,就去厨房的米缸里挖了一瓷盆米。
院里的陈金花大喊大叫,“冬天,你做啥子呢,半瓷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