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19)
老人瘪着嘴巴,口齿不清 ,额头被磕出一大块淤青,“哦哦,是冬天啊,你妈没事吧?”
黄单的呼吸微顿,“我妈没事了。”
老人叫黄单把自己扶到木椅子上坐着,“那月梅也是,两家的田连一块儿,就为个排水沟的事,非要跟你妈吵。”
“吵就吵吧,怎么还打起来了,她看着瘦,力气可大的很,一巴掌把你妈的脸都扇肿了。”
黄单没有搜到记忆片段,这恐怕是原主不记事时发生的。
那陈金花跟王月梅是怎么和好的?
老人问,“你爸呢?”
黄单说,“我爸在田里忙。”
“忙点好,人一忙,心思就不会在别的事上面了。”
老人的脑子不清楚,说着说着,就开始对着虚空一处,东一句西一句的乱说。
“手心手背都是肉,月梅啊,你怎么能在你老板的坟前说,老二要是死了就好了这种话呢。”
黄单的眼皮猝然一抬。
“儿子啊,世道乱的很,听爸一句,千万别管闲事。”
老人忽然大喊,“小伙子,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家?”
“……”黄单说,“我是冬天,陈金花的儿子。”
他抬抬手里的金银花,“我是路过的,看到你摔地上,这才进来的。”
老人好像是想起来了,“是你啊,冬天,你都长这么大了。”
“讨媳妇了吧?”
黄单摇头说没有,他似是随意的说,“大贵哥讨了。”
“他没死?”
老人的眼珠子一瞪,神神叨叨的说,“不对啊,他怎么会没死呢?”
黄单正要开口,门外传来声音,他将疑问咽回去,扭头见着来人,是张英雄还有另外几个,像是刚巧路过。
没法再问下去,黄单只好先离开。
可等到他再过来时,老人家的门上挂着锁,不知道去了哪儿。
黄单烦躁的踢飞石头子,远远的瞧见张英雄混在小孩堆里打纸板,他眯了眯眼,回去拿着唐诗三百首,坐在门槛上大声念起来。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念完一首又是一首,黄单往后翻,看见最后一页有两首诗,是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的,他念出声,有意无意的提高音量。
张英雄过来喊,“冬天,你念错了吧?不是雷声轰隆响,是雷声阵阵响。”
黄单说,“还真是。”
他奇怪的问,“英雄,这好像是翠铃姐自己写的诗,你怎么知道的?”
张英雄龇牙笑,“我问翠铃姐借过书。”
黄单哦了声,“英雄,翠铃姐真厉害,这里面的诗,我一个都不懂。”
“我也不懂。”张英雄抹把脸上的汗,靠着墙抖腿,吊儿郎当的说,“随便看着玩儿吧,不是什么人都有那学问。”
黄单说,“翠铃姐还很年轻,怎么不再嫁呢?”
张英雄白了他一眼,“你傻啊,翠铃姐当然是为了大贵哥咯。”
黄单说,“可是大贵哥都死两年了。”
“翠铃姐总不能一辈子守活寡吧?大贵哥地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她那样。”
张英雄说,“谁知道呢。”
黄单随口问,“对了,英雄,大爷爷家怎么没人啊?”
张英雄摇头说,“不晓得。”
他咂嘴,“大爷爷是个孬子,你们能聊的起来?”
黄单说,“我把金银花丟他家了。”
“不就是金银花嘛。”张英雄说,“西边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发觉探究的效果不理想,黄单起身离开。
他忽略了张英雄,现在才将对方按进嫌疑人的框框里。
目前看来,王月梅的嫌疑还是最大。
当天夜里,一场雨悄无声息地降临,惊扰了整个村庄。
黄单起身去关窗户,瞥见外头屋檐下的陈金花,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没出声,在窗边偷偷看着,见到陈金花的肩膀轻微抖动,哭了,又笑起来。
在这样的雨夜,此情此景有些瘆人。
黄单吞咽唾沫,犹豫要不要出去,陈金花已经转身回屋。
雨没有撑到天亮,在黎明之前就停了,太阳如常照射,阳光依旧炙热。
黄单起早去田里放水,挑秧靶,忙的脚不沾地,好在李根家忙完了,天天过来帮他。
这前脚刚忙完田里,后脚就要去收玉米。
黄单和李根一块儿去的。
两家的玉米地挨着,差不多都有一亩多宽,杆子瘦瘦高高,能挡住一些阳光。
黄单背着篓子,按住玉米杆儿,抓住一根玉米掰下来,拽掉上面的须须。
李根把带的水放地上,自个也坐上去,“到哥这儿来。”
黄单草帽下的眼睛一瞥,“有一地的玉米等着收呢。”
李根叉着腿笑,“所以也不差这一会儿。”
黄单不搭理,他怕胳膊被叶子刮到,就穿了长袖长裤,从家里到玉米地,走这一段路,出了一身汗。
李根过去,从后面单手抱住黄单的腰,另一个手伸到前面,“看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黄单垂眼,在男人的掌心里看见一盒雅霜。
“……”
第21章 乡村爱情
太阳渐渐西斜,日落黄昏,给地上的两条人影披上火红的霞光。
黄单的脸上没有血色,浑身是汗,头发丝都在滴水,他的眼睛通红,脸上布满泪痕,天空的颜色都不纯粹。
李根亲他的脸,亲他的唇,“哥好喜欢你。”
黄单的鼻子是红的,全程被李根捂住嘴巴,这才没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要不是有菊花灵,他肯定会在李根给自己抹雅霜的时候,就已经晕过去了,不可能撑下来。
黄单望着夕阳,这个男人拿走了他好多样东西,不止是初吻。
“哥,我叫你轻着点,你说好,结果呢?你又撒谎。”
李根叼住一根烟,慵懒的笑道,“傻孩子,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时候,你哥我也做不了主啊。”
黄单把他的烟拿走,“你欺负我。”
李根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打两下,“好好好,是哥的错,哥不该欺负你。”
黄单瞪一眼,“我快疼死了。”
李根的唇角一压,抱住他的脑袋就亲,“哥下回一定轻轻的。”
黄单心说,鬼才信你。
李根拿起地上的褂子,口袋里掉出来不少玩意儿,有止血的新鲜草药,消肿的干草药,还有几个糖,一条蛇骨链子,显然是为这场战做了充足的准备。
黄单,“……”
李根的面皮一热,他咳一声,把蛇骨链子给青年戴上。
黄单看看链子,“不是说不能戴吗?”
李根在黄单的脸上亲一口,“这儿又没其他人,戴着给哥看,哥心里高兴。”
他剥一颗糖,塞进黄单的嘴里,“含着,甜。”
黄单用舌尖把糖裹住,拨拨蛇骨,“哥,我腰疼,你给我穿衣服吧。”
李根捏一下他的鼻子,满眼的宠溺,“行,哥给你穿。”
黄单的耳边有笑声,他扭头,见到男人刚毅的脸上挂着笑容,像一只解馋的大猫,“哥,你笑什么?”
李根露出一口白牙,“哥开心啊。”
“你是不知道,哥想你想的要命,一见到你,就恨不得把你搂怀里亲。”
黄单说,“我俩天天见。”
李根啧啧,“那哥怎么还这么想你呢?想的魂都快没了,说,你是不是妖精变的?”
黄单说是啊,“我晚上十二点会变回去。”
李根给青年把褂子扣上,“那你是什么妖精?”
黄单说,“黄鼠狼。”
李根,“……厉害。”
他忍不住在青年的脸上捏一把,“黄大仙,上后面的草地上躺着去吧。”
黄单疼的吸气,“你别捏我。”
李根见青年的眼眶湿润,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低骂一声,竭力压制着欲火,“小祖宗,你快点走,赶紧的!”
说着,李根就把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
黄单没走,“鞋。”
李根嘴里骂骂咧咧,却蹲下来,握住他的一只脚,为他抹掉脚底板的灰土,把布鞋给他穿进去,“张冬天,你哥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谁。”
黄单看着男人的发顶,又去看他宽厚的背部,看那些滚落的汗珠,也看一条条的抓痕,半响抿了抿嘴。
李根没管自己家的地,只去收黄单家的,把那些玉米一篓子一篓子的背到板车上放好。
天快黑的时候,俩人才从地里回去。
李根拉着板车往家走,车上是一堆金黄饱满的玉米棒子,还有他媳妇儿。
晚上李根来找黄单睡,他夜里要是发烧了,或者是拉肚子,自己也能在身边,及时带他去诊所。
哪晓得黄单睡的跟猪一样。
李根再三检查,终于确定,他媳妇儿天赋异禀,是可造之材。
躺回床上,李根半眯着眼睛,手在青年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白天那事儿,真他妈的快活。
要是一天能来上几回就好了。
李根的心里火烧般燥热,低头在青年的耳朵上咬了两下。
黄单蹙起眉心,“疼……”
李根立马就松了口,把人抱在怀里摸摸。
炎夏过后,天气慢慢转凉,没那么忙了,地里锄锄草,收收花生,棉花,街坊四邻唠嗑的时间越来越多,村里的氛围也越来越懒散。
李根接了活儿,去尹庄做小工,大概要个把月时间才能回来。
这事在村里传来,也有人想跟着一起去,赚一点是一点,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
吴翠玲问,“大哥,你是不是缺钱啊?”
李根嗯了声,他打算在年前攒些钱,过完年把妈说服,带上冬天,一块儿离开村子,去他之前工作的城市,那里的环境好,条件也好,无论是看病吃药,还是就业都很有利。
吴翠玲没再多问。
李根从尹庄回来没多久,王月梅出事了。
黄单在厨房烧水,听见广播声才知道王月梅不见了,就赶紧丢下火钳跑出去。
陈金花在院里剪辣椒,她拿剪刀把红彤彤的长辣椒剪成一截一截的放在桶里,一部分腌起来,大部分都要挑到镇上去打成辣椒酱。
“冬天,你等等,妈跟你一块儿去。”
陈金花快速摘掉围裙,把手擦擦,一瘸一拐的跟上黄单。
黄单边走边问,“妈,你傍晚去大妈家没有?”
“没去,那么多辣椒要弄,妈哪有时间啊。”陈金花叹气,“早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妈就是不弄辣椒,也会去陪你王大妈坐坐。”
黄单瞥见左边的一拨人,他的身形一顿,脚步飞快的跑上去,“哥,找着了吗?”
李根的面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还没。”
他似乎是想去拉黄单,抱怀里好让自己安心些,手伸在半空,又有顾虑,就放回去了。
吴翠玲气喘吁吁,抹掉汗湿的发丝说,“大哥,妈肯定没事的,我去上河场问问,有消息就马上告诉你。”
黄单看着吴翠玲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系统先生,王月梅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