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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228)

作者:西西特 时间:2019-01-17 11:21 标签:快穿 悬疑推理 现代架空

  聂友香在院里喂鸡,“小飞,你找个时间买点东西上医院去一趟。”
  陈飞在屋檐下看书,“买什么?”
  聂友香说看着买,她又说,“桂圆,糕,红糖,豆奶,就这几样。”
  陈飞把书翻页,“知道了。”
  聂友香叹口气,“这人啊,说出事就出事了,小薇是那样,刘全武也是那样,命不好哦。”
  她提起小薇,就想起自己的妹妹,上次女儿在汇演时出丑,错失功勋的事,还破了相,那股子火就噌噌噌的往头顶心窜,气的把手里的瓷盆里都给扔了出去。
  陈飞吓一跳,“妈,你干嘛呢?”
  聂友香说没干嘛,“小飞,下个月初七是你舅舅三十六岁生日,你抓紧时间准备准备,给他写一幅寿字。”到时候她看看时机,再提一下工作的事,为了大儿子的前途,脸皮可以先不要。
  陈飞把书翻了翻,“他什么都不缺。”
  聂友香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听得懂还装听不懂,什么也别说了,就按照妈说的做,保证错不了的!”
  陈飞说脸色不好,“妈,我们一家能不低声下气的求他了吗?”
  聂友香说,“都是一家人,求什么求的。”
  陈飞嗤笑了声,“妈,是你自作多情了吧,舅舅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聂友香听出大儿子的嘲讽,她没发火,只是拢拢掺了白的鬓发,“行了,妈知道上回你舅舅那话说的不咋地,让你伤心了,心里头有怨可以,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知道妈的意思吧吧?”
  陈飞扯扯嘴皮子,没什么意义。
  聂友香说出这些天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舅舅真跟你弟弟亲近上了。”
  陈飞合上书起身回屋。
  聂友香把瓷盆捡起来,她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上一代人重男轻女,有人想生个男孩,得先生好几个女孩才有那福气,有的生了一堆女孩,也没个男孩。
  聂友香很顺利,第一胎就是带把的,她对老陈家有了交代,却私心的想要个小棉袄,就生了二胎,也如愿以偿,儿女双全,凑成了一个“好”字,别人很羡慕。
  女儿两岁半那年,聂友香意外怀孕,当时家境还行,就把老三给生了下来,还是个带把的。
  老三小时候长的比女娃娃还要漂亮,粉嫩嫩的,一双眼睛又黑又大,谁见了都想亲一口,她对老三疼爱的不行,一颗心全扑上头了,什么都给他最好的,还为他打了一个小金锁。
  哪晓得老三越大越难管束,书读不进去,手艺也不学,那也就算了吧,聂友香跟老伴想过,就让老三这么着吧,只要别做伤天害理的事就行。
  可老三渐渐的就不愿意在家待了,成天成天的往外面跑,跟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混混走街串巷,惹是生非,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说也说了,打也打了,就是不听。
  聂友香对老三很失望,她跟老伴提心吊胆,怕他早晚要出事,结果就犯事蹲了两年劳改。
  蹲劳改是天大的事,丢人现眼,闲言碎语跟异样的目光就没停过,老伴被气的中风,不久后就走了。
  那段时间聂友香也病了,她不想再去看老三,心思全部分给老大老二了。
  老三被放出来后,也没有收敛,第一时间就去找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今儿从家里偷个五十,明儿偷个一百,下次在哥哥姐姐那里再要一点。
  聂友香是真的没办法了。
  好在老大老二从小到大就非常优秀,很争气,是周围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现如今老大的工作还没定下来,老二在文工团那边也需要打点,聂友香心里发愁,全指着前段时间转了性,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老三在舅舅那里说上话,对方却不拿她的话当回事。
  这点跟以前一个样,不想听的就不听,说死了都没有,不想做的拿刀架脖子上也不做。
  也不知道那性子像谁。
  聂友香琢磨琢磨,就去了堂屋,坐在椅子上拿座机打了一个电话,“吴妈,吃过午饭没有?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吴奶奶在那头说,“刚吃过,挺好的,没什么事儿。”
  聂友香的语气里透着关心,“吴妈,天转凉了,你多穿点衣服,要是累的很,就跟文远说多请个人,身子骨要紧。”
  吴奶奶哎一声,“请什么人啊,要是请了人,我这把老骨头就得被拨到一边去了,等我什么时候拿不起扫帚,走不了路再说吧,我看也快了。”
  聂友香说,“吴妈你别这么说,你要是有个好歹,文远还不得担心死。”
  吴奶奶唠叨起来,说人上了年纪,这个想干,干不了,那个想干 ,也干不了,跟年轻时候没法比。
  聂友香听她唠叨了好一会儿,“那什么吴妈,我家小飞工作的事一直还没解决,你看能不能在文远那儿说一说?你的话他会听的。”
  吴奶奶苍老的声音里全是怨气,像个老小孩,“我也没法子,上回我跟文远提了小飞的事,他就拿话堵我,过些天我又提了一次,他直接给我甩脸色,我要是再提,还不得在我面前摔碗?”
  她叹了声,“友香,小飞的事我是真没法子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他那么聪明,人又懂事,肯定会找到好工作的,最晚也就是年后,不会有问题的。”
  聂友香没想到连吴妈的话都不起作用,她很震惊,“小于在吗?”
  吴奶奶说在的,“我正好有事跟你说呢。”
  聂友香说,“什么事你老说吧。”
  吴奶奶说,“你家老幺有事没事的就在文远那里说我这个老太婆的不是,再这么下去,我要被赶出去了。”
  聂友香不信,“吴妈你这玩笑开的,小于哪儿有那个能耐啊。”
  她笑着说,“文远在进聂家以前就是您照顾着的,他是什么性子您比谁都清楚不是吗?这世上他跟您最亲。”
  这话说的中听,说到吴奶奶的心坎里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被哄着浑身舒坦,她又不高兴起来,言语中有一副地位不保的危机感。
  “话是那么说,可你是没看到,你小儿子每次吃饭别的不吃,专挑文远喜欢吃的菜吃,还进出他的房间跟书房,睡他的床,友香,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小儿子在文远这里无法无天了。”
  聂友香惊的半天都合不拢嘴吧,无法无天虽然听起来有点夸张,但吴妈说的那些,足以让她难以置信,小儿子有那么大的本事?嘴巴抹了蜜,也不能在文远那儿讨到点好处,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让小于接电话。”
  吴奶奶在那头喊了两声,听筒里就传出青涩的声音,“妈。”
  聂友香把绕了一圈的电话线给拨开,“你现在往你舅舅那儿跑,家都不知道回了是吧?”
  黄单说,“你让我跟舅舅多学点东西。”
  聂友香噎住,“那你跟妈说说,你都学了什么?”
  黄单说,“舅舅有很多书,我有不懂的地方问他,他都会讲给我听。”
  聂友香说,“这个你哥你姐不都能给你讲吗?是你自己不听,还把书丢掉跑出去玩。”
  黄单说,“舅舅比哥哥姐姐讲的仔细,我能听得懂,他还会教我写毛笔字,妈,我喜欢跟舅舅住在一起,你让我住在这里吧?”
  聂友香怔了怔,小儿子这口气,怎么听起来有种求她成全的错觉?“小于,你舅舅不是普通人,他接触的人和事都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能懂的,你别凑上去了,会出事。”
  黄单说,“有舅舅在,我不会有事的。”
  聂友香觉得小儿子现在这样儿,还不如以前那个,不但听不进去劝,还会反击了,她说一句,对方就顶一句,“你是不是在你舅舅面前说吴妈的坏话了?”
  黄单,“……”
  聂友香说,“你舅舅的亲妈生下他就走了,是吴妈把他带大的,照顾他几十年,跟亲妈没区别,你别没心没肺的找事,听见没有?”
  黄单说,“吴奶奶对我有成见。”
  聂友香把一口冷茶喝进肚子里,火气降下去不少,“儿子啊,你也不看看你平日里都干些什么,你要是学好,吴妈也能像对你哥你姐那样对你。”
  她语重心长,“老人都喜欢好孩子。”有一句没说,谁都喜欢,包括做父母的。
  黄单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聂友香拿着听筒发愣,不对啊,她打电话不是为了跟吴妈聊文远下个月生日的事吗?想问问会在哪儿办,要是在家里,他们就早点过去。
  结果硬是没聊到那一块儿去,聂友香又打电话,这次开门见山,也不扯一些客套话了。
  吴奶奶说还不知道,“文远没提,过天把我问问。”
  聂友香把听筒放下来,心里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觉得问吴妈,还不如问小儿子,她起身去屋里把皮箱子拿下来,翻出一只玉镯。
  聂家没儿子,原本应该传给儿媳,一代代传下去的玉镯就落在了老大聂友香手里,她收藏的很好,之前还在犹豫是给女儿当嫁妆,还是给儿媳。
  现在聂友香另有了主意,她寻思文远生日那天,把这玉镯给送出去,等于承认了他是聂家人,两家之间的关系没准能更近一些。
  要是文远不肯收,就让小儿子转送。
  黄单刚走到聂文远的书房就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看到书桌上放着一个蓝色的盒子,跟桌上的笔墨纸砚格格不入,“舅舅,这是什么?”
  聂文远在书架前整理书籍,没回头,“随声听。”
  黄单哦了声就没再问。
  聂文远的眉头皱皱,还是没回头,“舅舅给你的。”
  黄单抿嘴,似是笑了一下,他把盒子拆开,拿出里面的随声听,天空的颜色,手掌大小,不重,“我没有磁带。”
  聂文远说,“这边有。”
  黄单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才发现书架第二层左边有两个格子里摆满了磁带,他记得之前那里一直放着书,自己还去翻过。
  没有多说什么,黄单走过去,在一排排的磁带里拿出一盒,摁开随声听的开关把磁带放进去。
  书房里响起一首《伤心太平洋》,歌词的开头就透着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心酸,好像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感觉。
  “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或者孤独的人无所谓……”
  黄单关掉随声听,拿出磁带换一盒,第一首是《一见你就笑》,歌声很温柔,也很好听,像是在说一个甜蜜蜜的故事。
  书房里的气氛缓了过来。
  黄单靠着书桌听歌,“舅舅,这个不便宜吧?”
  聂文远说,“别人送的。”
  “哦。”
  黄单的唇角翘了翘,“我很喜欢,谢谢舅舅。”
  聂文远刚巧就在这时转过了身子,将小外甥的一抹笑收进眼底,他的瞳孔缩了一下,拿着书的手指轻微颤抖。
  上次打了小外甥,聂文远的那只手颤抖个不停,按住都没用,而这次虽然也颤抖,感觉却截然不同,不是恐慌无助,是亢奋,无法形容的程度。
  黄单在聂文远的住处待到月底,几乎同进同出。
  吴奶奶也不当着黄单的面儿数落,就在背地里唠叨,擦个桌子,倒个水都能唠叨个不停,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了孤寡老人,被人嫌弃,也被忽视,自己可怜自己。
  得亏周围没有人住,要不然吴奶奶铁定天天上门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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