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301)
他投降的拿起手机到一旁刷,结果搜着搜着,就搜到了一条内容,说偏瘫是最常见的后遗症,有潜伏期,早期的症状因人而异。
手机丟出去的响动把黄单吓一跳,他看着用手捂住脸的男人,“陆匪。”
没回应。
黄单把手机捡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匪拿开手,声音嘶哑,“不准去!”
黄单无奈的停下脚步,直视着男人眼里的惊慌,“你这样,我会很慌。”
陆匪想起专家说的病人心情很重要,他背过身去点烟,转过来时已经将那些情绪全部压了下去,“过来点,我抱抱你。”
黄单走过去,主动去抱男人,手绕到后面环住他的背部,轻轻拍了拍。
陆匪拽拽青年后颈的发尾,“你别在心里藏事,有什么都跟我说。”
他把人推开点,烟刚抽一口就掐了,“我想好了,从明天开始,我会戒烟。”
黄单愣了愣,“你戒不掉的。”
陆匪正准备酝酿出坚决的样子,就被这几个字击打的片甲不留,他眯了眯眼睛,“不信?那我戒给你看。”
黄单在心里摇摇头,回回这么说,从来没戒成功过。
陆匪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我的运气向来很好,你呢?”
黄单说,“比以前好。”
陆匪愉悦的勾唇,“那就得了,我俩是正正得正,运气两两相加,肯定好的没话说。”
黄单说,“嗯。”
日子一天天的过,黄单过出了一股子药味,他还要做针灸,按摩,每天如此。
陆父陆母来过电话,叫陆匪回去吃饭,没提黄单的名字。
陆匪拒绝了,他的态度强硬,也很明确。
要让父母接受现实,陆匪就绝不能有一丁点的让步,他把自己的决心摊在了他们面前。
树叶一片两片的飘落,秋天到了。
柴犬的窝从西边换到南边,有它在,家里没那么冷清。
一天早上,黄单去拿餐桌上的牛奶,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又慢慢恢复光亮。
看着手另一边的玻璃杯,黄单有些茫然,他拧紧了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匪跑完步回来,“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黄单扭头,“看电影?”
陆匪擦汗的动作一停,“你一脸为难的样子给谁看?别忘了是你说的,我们要在秋天约会,看电影。”
黄单说,“没有为难,我在想事情。”
陆匪问他想什么。
黄单在想,出现这种征兆,就表示即将体会到一些从来没体会过的东西。
因为黄单穿越到现在,从未变成一个废人,完完全全的去依赖男人。
那是不是说,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
三哥是不是知道他要经历什么?作为主系统,一定知道的。
黄单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很难过,他对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期待,只想要维持现状。
陆匪以为青年不愿意,“不喜欢看电影,那不看就是了,不过约会不能取消。”
黄单问男人,“电影票买好了吗?晚上去吧。”趁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多做点事。
陆匪乐了,“算你有良心。”
晚上七点多,黄单坐在电影院里,身旁是陆匪,眼前是块宽大的屏幕。
爱情片吸引着情侣们,周围成双成对的多。
黄单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他似乎很喜欢电影,眼睛都不挪一下。
陆匪发现了什么,他把手放在青年眼前摆了摆,“电影好看吗?”
黄单说,“好看。”
陆匪放下手,无声的哭了。
第120章 回到高一
电影还在放着, 插曲很轻柔, 如同情人的呢喃。
黄单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才知道男人已经发现他的眼睛出了问题,他把浅色的唇抿上,松开了,又抿紧, 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着他的不平静。
“陆匪, 你别哭。”
陆匪用手捂住脸, 头埋在膝盖里, 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黄单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头发, 他轻轻摸了摸,“只是暂时性的,我会好的,不要哭了。”
陆匪的喉咙里发出哽咽, 一声接着一声,他的愤怒, 悲伤, 恐慌都在顷刻间喷涌而出,绝望在心底滋生, “嘭”地一下炸开了,五脏六腑都受不了的抽痛。
黄单的耳朵边只有男人压抑的哭声,他心里难受,莫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一个月期限,是三哥在暗示他, 时日无多了。
电影散场,情侣们从男女主人公的爱情里抽离出来,和自己的另一半腻歪着往外面走,他们有说有笑。
那种幸福的氛围跳过了一处,明显的没有统一对待。
陆匪嘶哑着声音,“手给我。”
黄单摸到男人的手臂,把收放进他宽大的掌心里面。
陆匪牵着他起身,“回家。”
黄单走的慢,每一步都走的很陌生,好像脚下的路已经不是来时走的那条,充满了未知。
陆匪扣着青年的手指,“怕就抓进我的手。”
黄单说他不怕。
陆匪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不是说自己运气好吗?这就是你说的运气好?!”
黄单说,“我只是暂时的失明,跟别人比起来,已经很好了。”
陆匪说谁要你跟别人比了?“为什么要跟别人比?季时玉,你必须要给我好起来,听见没有!”
黄单蹭蹭男人掌心里的汗,“听见了。”
他的脚边没有障碍物,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
周遭人声嘈杂,黄单听到男人的声音,从他前面发出来的,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上来。”
他伸手去摸,摸到了硬实的背部。
陆匪催促。
黄单趴上去,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陆匪背起青年,“轻点,你想勒死我?”
黄单松了手。
陆匪又发脾气,“为什么不搂着我?你想摔下去吗?”
黄单说,“陆匪,冷静点。”
陆匪重重喘气,直觉一股腥甜往上泛,“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要是瞎了的是我,你能冷静?”
黄单不说话了,他的嘴唇摸索着碰到男人的后颈,落下安抚的痕迹。
陆匪泪如雨下。
一天,两天,三天……黄单的视力都没恢复,他知道自己完全看不见了。
失明对他来说,是一次从未体会过的感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像是有一盏灯坏了,或许很快就能维修好,也有可能永远都无法修复。
在那个黑色的世界里面,有个声音陪着黄单,有双手牵着他往前走,给他温暖的怀抱。
陆匪不去公司,一颗心都在黄单身上,只想做他的眼睛,做他的手脚。
黄单起初只是眼睛看不见,后来手也出现了问题。
那天晚上,陆匪把黄单带到卫生间的水池边,给他挤了牙膏递过去,他伸手去接,发现手不听使唤。
黄单在一片死寂中唤了声,“陆匪。”
陆匪哑声说,“我在。”
黄单的眼睑动了动,“明天带我去医院吧。”
陆匪说好,他举起牙刷,“陆太太,张嘴。”
黄单乖乖张嘴,有薄荷味冲进齿间,他任由男人给自己刷牙,声音模糊的说,“这是我第一次让别人给我刷牙。”
陆匪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也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刷牙。”
他抹掉青年嘴角的牙膏沫子,“陆太太,你先生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谁。”
黄单说,“我知道的。”
“光知道还不够,你要记着,别给忘了。”
陆匪把漱口杯递到青年嘴边,“漱漱口。”
黄单的唇齿碰到杯口,他咕噜咕噜漱口,“我会一直记着的。”
陆匪总是压着的唇角勾了勾,“知道我的好了吧?怎么样?感动到了没有?”
黄单心说,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感动到了。
有时候,从天堂摔下来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摔进地狱,摔进深渊。
陆匪在医院里发火,要不是黄单阻止,他能把人办公室给砸了。
生死由命,强求不来。
黄单再努力锻炼,都控制不了那些脑出血带来的症状,他半夜会醒过来,在枕边摸到人才能安心。
因为陆匪前几天半夜都在外面抽烟,一晚上抽几包,中间不带停的,他在慢性自杀。
直到黄单夜里要摸到他,他才没有再偷跑出去抽烟。
陆匪全世界的给黄单找医生,寻方子,就想他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黄单什么时候都配合着,他怕自己哪天不能说话了,就总是找话跟男人说。
陆匪看出来了,一边嫌他唠叨,一边回应,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睛。
“你天天醒来就跟我扯闲篇,嗓子有没有事?”
黄单说,“你忘了,我不痛的。”
陆匪咒骂,“妈的,谁忘了?你不会痛,其他感觉总有的吧?别他妈的不把自己当回事,季时玉,你是我的,全部都是!”
黄单抽抽嘴,“好哦,我是你的,全部都是。”
陆匪的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疼的无法呼吸,他死死皱着眉头在床前踱步,又走回去,俯身在青年没有血色的唇上碾压,啃咬。
黄单的脸上沾了一滴温热的液体,他伸手去摸,摸到男人湿湿的眼睛,“哭了?”
陆匪的舌头探进去,将青年嘴里苦涩的药味卷走了吞咽下去,他的额头抵着青年,沉沉的说,“被你气的。”
黄单对他笑,“别气了。”
陆匪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似是哽咽,“你让我别气了,我就能不气吗?”
话落,陆匪就把青年拉起来,一手扣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多走动走动,别老躺着,你乖乖的,就不生气。”
黄单嗯了声,“我乖。”
陆匪侧低头凝视着青年苍白的脸,他扯扯嘴皮子,冲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哪怕他看不见。
眼看都入冬了,儿子还不回家,陆父陆母就找了过来。
他们一进大厅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是双人的,但是就没见那个孩子的身影。
陆母问道,“他呢?”
陆匪说,“睡了。”
“大白天的就在房里睡觉?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上进。”
陆母打量着儿子过于消瘦的脸,“你怎么回事?这才多久,怎么就瘦的没人样了?”
陆匪没给回应。
陆母盯着儿子,“你不说,爸妈也能查得到。”
她想到了什么,脑子里有血块,压迫了神经,好不到哪儿去的,却能坏到难以想象。
“人是不是瘫了?”
陆匪欲要端茶喝,被他爸给拦下来了“你妈问你话呢!”
他淡淡的说,“就是那样。”
陆父陆母听到儿子的答复,他们满脸骇然。
瘫了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琐碎的事多起来能让人崩溃,他们不能理解,儿子跟那孩子非亲非故的,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把人留屋里。
“你有什么打算?手术呢?能做就给他做了,风险大是肯定的,就算不幸死在了在手术台上,也总比一天天的痛苦下去好,那种折磨没人受的了。”
陆母说,“要是他不愿意,就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去,那里会有专业人员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