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15)
李根走到他那边,“过两天就进城了,到时候给你妈再买一个,十个也行。”
黄单问,“你妈为什么要掰坏我妈的发夹?”
李根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是翠玲跟我说的,她说是我妈觉得那发夹好看,你妈就拿给我妈看,在看的时候,我妈不小心就给掰出一条裂缝。”
“你也知道的,那种塑料的东西本来就不扎实。”
黄单,“……好吧。”
李根拿干净的那只手拍拍黄单,“赶紧上去,别被蚂蝗咬了。”
黄单顿时就觉得腿肚子上痒痒的,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田埂上,这才喘口气,插秧比割稻子要恐怖,有那吸血的小东西在水里游来游去。
想想就毛骨悚然。
不多时,李根也上来,跟黄单一起坐在塘边的石板上,把两只脚放在塘里,洗着上面的泥巴。
水下,大一点的脚蹭着小一点的脚。
李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时随手摘的竹叶,含在唇间,有轻扬的小调缓缓流淌而出,飘在水面上,飘在明媚的阳光中,飘在黄单的耳朵里。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本来就生的俊毅,再一认真,塘里的鱼都娇羞起来。
小调停止,黄单意犹未尽,“好吹吗?”
李根把竹叶拿给他,“试试?”
黄单说,“上面全是你的口水。”
李根露出一口白牙,贼坏,“你吃的还少?”
黄单,“……”
他把手伸到男人的口袋里,没摸到别的,竟然只摘了一片,那小心思明显了。
李根的呼吸粗重,“你再摸下去,哥就硬了。”
黄单看一眼,“你已经硬了。”
李根的面皮一热,“还不都怪你,没事摸你哥干嘛啊?”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了。
李根直接就扒了褂子,光着膀子跳进塘里,一头栽水底下,装模作样地摸一个河蚌丢到岸上,接着又是一个。
黄单看看一地的河蚌,他拿起李根的褂子,把河蚌放里面兜住,提回去给鸭吃。
李根,“……”
两天后,一行人去城里,顺利地把蛇卖掉,各自去置办物品。
李根带黄单去电影院看电影,正巧是一部爱情片儿,说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路成长的故事,男女主人公脖子上的红领巾非常鲜艳。
电影里很小,坐满了人,都是一对儿。
李根和黄单俩大老爷们特突兀,他们坐在角落里的板凳上,左手牵右手。
电影最后,男女主人公终于从纯洁的革命友谊晋升到男人和女人的感情,不谈暧昧,直接谈情说爱,定终生。
屏幕暗下去,那一瞬间,李根捧住黄单的脸,在他唇上亲一口,还伸舌头扫了一圈。
黄单都没回过来神,嘴里就多了七喜牌子的烟味儿,“哥,你以后真的要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李根一愣,他调笑,“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管你哥了?”
黄单把手从男人粗糙的掌心抽开,又被握住了,耳边是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都依你。”
有喇叭声响起,是电影院的人在通知电影结束,请大家排队出去。
电影院旁边就是迪吧,新开的,门口还有几个大花篮,横竖拉着条幅,最中间还有两张摩登女郎的照片,写着什么你的青春我的激情。
黄单进去后,耳朵就被劣质的音箱堵住了,鼻端是啤酒混着香烟的味道,夹杂着女孩子们扭动腰枝间散发出的香水味。
李根长的高大强壮,褂子下的一块块肌肉精实,面部轮廓分明利落,满身荷尔蒙气息,他啥也没干,就被好多个女的盯住了,相反,黄单落的清静。
没一会儿,李根就不耐烦了,“出去吧?”
黄单正研究着这个年代的迪吧风情,全部收拢到记忆库里,准备有机会画出来,就听到男人的喊声,他瞥了瞥穿着白背心,喇叭裤,朝这边抛媚眼的美女,确切来说,是冲男人抛的。
李根见青年没反应,就拽着他的胳膊走了。
日头很大,李根花几毛钱给黄单买了荔枝味的冰棒,就一根,他没皮没脸的说,“你吃一半,剩下的给你哥。”
黄单无视掉,一根也就够自己吃。
天热,冰棒化的快,不一会儿就往下滴水,黄单的舌头很忙,这舔一下,那舔一下,累的半死。
李根说,“都流出来了,快用舌头舔一下。”
黄单伸出舌头去舔。
李根浑身燥热,有一种自己就是那冰棒的错觉,他的身上流了很多汗,想让青年也给他这么来几下。
黄单说,“哥,你思想不健康。”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真厉害。”
李根把黄单拉到墙角,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就弯腰去吃掉他流到手上的冰棒水,甜到心坎里去了。
黄单把被自己舔的乱七八糟的冰棒塞到男人嘴里。
李根舔一口,黄单舔一口,俩人在墙角吃完冰棒,觉得倍儿美味。
黄单买了一袋子发夹,两套新衣衫,还给陈金花买了褂子,都是李根给的钱,也是对方给他挑选的,他卖蛇的钱一分没花,从城里揣回村,热乎乎的。
半个多月左右,村里就又忙起来,家家户户忙着挑秧靶子插秧,上河场那边传来个事,何伟家里跑大老远请回来个老道士,给何伟做法,赶走小鬼。
有人说那老道士长的像黄鼠狼,一看就是坑蒙拐骗的主儿,何家是拿钱打水漂了。
黄单偷偷去上河场,等了很久也没等着老道士,他就换地儿,在小山林的坟包后面坐着等,不晓得过了多久,一个青衫老道往这边来,腰上挂着个葫芦。
这一趟来,黄单是想打听何伟的病因,是被李大贵的鬼混缠上了,还是人为的,如果是后者,很有可能跟凶手有关系。
那老道士坐在山头,摘下葫芦,往嘴里到酒喝,“小娃儿,坟包后面可是凉快些?”
黄单的眼角一抽,出来了。
老道士自顾自的喝酒,也不搭理黄单。
黄单在老道士的旁边坐下来,“系统先生,能否让老头说出何伟的事?”
“需要100积分。”
系统,“黄先生,您目前的财产是135积分,确认后会自动从苍蝇柜里扣除。”
黄单确认。
老道士这就开始说话了,像是在某种诡异的状态,语调里没有起伏,“那何家小儿心术不正,眉眼的戾气重,印堂发黑,是凶兆,怕是时日无多。”
黄单问,“我能问话吗?系统先生?”
系统,“抱歉,在下没有权限,无法回答。”
这也没权限?黄单不禁怀疑,系统先生只是个接待员。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老头儿不回答就算了,万一回答了呢?
老道士的双眼浑浊,说起来此生奇奇怪怪的事儿,没头没尾的,
黄单正要走,就听见老道士说,“多年前,有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来道观为两个儿子算命,那命怪的很,老二克老大,只要老二活着,老大就会孤独无依。”
他一愣,“大仙,那妇人是谁啊?”
老道士说,“贫道只知姓王。”
黄单追问,“妇人家住哪儿?”
老道士说不知。
黄单又问那两个儿子的生辰八字。
老道士说记不清了。
黄单不满意这个结果,“您是瞎编的吧?命怎么可能算的出来。”
老道士开口道,“小娃儿可不能这样说,命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黄单说,“您说了句废话。”
老道士说,“人生在世,废话最多。”
黄单陷入沉思,“您当年那么说,万一那妇人信以为真,只要老大有个什么不幸,或者是灾难,她就会怪到老二头上,岂不是有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
老道士说,“那也是命。”
黄单无话可说。
老道士浑浊的双眼一闪,似是清醒了,他瞧一眼黄单,“小娃儿,你怎的坐我旁边?”
黄单说,“我想算个命。”
老道士盯着黄单,半响说,“你没命可算。”
黄单的心头一跳,他目送老道士离开,转身的时候撞见了一人,是陈金花。
第16章 乡村爱情
短暂的时间内,黄单的神色变了又变,他若无其事地拍拍裤子上的草屑,“妈,你怎么在这?”
“我到上河场弄些螺丝回来。”似是路过,陈金花提着个菜篮,望了望越过山坡的老道士,“冬天,那是谁啊?”
黄单继续拍着草屑,“好像是个算命的。”
陈金花说,“算命的?是不是何伟家给找的那个?”
黄单说,“有可能。”
陈金花叹口气,“好笑呢,命哪是能算的。”
她想起来什么,“冬天,妈远远的见你跟那老道士坐一块儿,你没算命吧?”
黄单摇头,“我不迷信。”看来陈金花没听见什么,最好是这样。
“那就好。”
陈金花往村子方向走,“命这东西邪乎,不能随便算,有的人一算,反而把好生生的命给毁了,害人害己。”
黄单好奇的问,“是吗?”
陈金花说是啊,“老一辈总说,傻人有傻福,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
黄单有感而发,“也是哦。”
陈金花扭头,“上次李根帮咱割稻来着,这回他家插秧,你去帮一帮,别让大家伙觉得咱不是东西。”
黄单的嘴角抽了抽,他这边稻子撒田里的时间晚一点,要再等一等才能插秧,所以他才有时间溜达,李根那边快,已经忙上了。
但是他不太想下田,有蚂蝗,“明儿再去吧,这天都快黑了。”
陈金花说行。
到家后,陈金花坐在院里,把螺丝的尾巴挨个去掉,放盆里泡着,滴几滴香油进去,过了会儿就去清洗干净。
晚饭时,黄单吃到了螺丝肉炒韭菜,这是他来这里,吃的最满意的一个菜。
他想管家了。
陈金花的身上有传统母亲的特性,吃的穿的用的,全想着自己的孩子,她和往常一样,只挑着菜叶吃,没碰盘子里的一块螺丝肉。
黄单给陈金花夹了几次,她嘴里还唠叨起来,说自己不爱吃那玩意儿,不要给她夹了。
饭后,陈金花收拾了桌子,随意把油乎乎的手在褂子上擦擦,“冬天,你在家待着,妈上你王大妈家去聊会儿天啊!”
院子后门传来黄单的声音,“好哦。”
村子里的茅房可能是一个师傅砌的,全一个样,都是个简陋的小土屋,地上挖个大坑,埋进去一个缸,用来装粪便,没有门,帘子都没有。
黄单此时就蹲在大缸边上,两条腿上的肌肉绷紧,屁股往后撅,他最痛苦的就是上厕所,怕粪便溅到屁股上面。
这蹲法很不安全,难怪原主小时候掉进去过。
黄单摇摇蒲扇,把臭味跟蚊子一同扇走,他一边暗暗使劲,一边捋一捋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来。
李大贵跟吴翠玲是老一辈定的娃娃亲,结婚后第二年有孩子,没活到一周岁,死因不明,两年前,李大贵后脑勺遭重击掉进河里死了,王月梅下半身瘫痪,李根辞掉工作回村照顾。
现在最大的嫌疑人是王月梅,年轻时候活的风光体面,享受十里八村众多异性的青睐,哪怕是瘫了,也高傲的很,她追求完美,不允许瑕疵品出现,喜爱优秀有出息的大儿子,讨厌一无是处的小儿子,偏心非常明显,她似乎并不掩饰自己对小儿子的厌恶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