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秀才弃夫郎(6)
第5章
谢潇澜的身体没有大碍,今年八月就要下场考试,起初见自己重获新生,他是想远离那些纷扰的,可在镇上遇到杨辛后他才知道,面对前世的种种,他无法做到坦然。
既然有心要做出了断,那就得努力一步步的往上爬,有前世的记忆在,这次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得知他要去镇上书院,谢母自然是好一番准备,衣衫书本钱财……谢家如今情况确实不好,但好在先前已经交过今年的束脩,因此所需的银子并不多。
何意知道谢家如今难过,悄悄把对方给他的荷包塞进了包袱里,没给人看到。
翌日,天微亮。
“书院每月十五和月底都有休沐,平日里若是有事来书院找我便是,你在家莫乱跑。”谢潇澜有些不放心何意,他人本就瘦小,初春杂草茂盛,他一蹲下连头都看不到,找起来实在费劲。
何意有些不太好意思:“我不会乱跑,会好好看顾你娘和弟弟的。”
谢潇澜笑了一声,又和谢母好生说了些话才坐着牛车离开,左右有他娘在家,何意断不会受委屈。
何意站在村口目送他离开,回来时还被去田里的妇人们打趣,无非说他福气好和谢潇澜关系好,还有些好事的问他床上那点事,都被何意冷冰冰的模样给吓走了。
何母正巧和何爹背着农具路过,何母见他冷笑:“嫁出去的果然不中用,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家看看,白眼狼!”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天回门时,是谁特意让小妹来告知不用回去的?”何意眯了眯眼睛,微微抬起下巴,“难不成是小妹背着您说的?嘴碎的姐儿,可要好好教训!”
“你个小畜生说什么!曼姐儿比你懂事多了!现在谢家惯着你,以后可说不准,等谢潇澜中举,你就等着被休吧!”
何母愤愤说着,她也不知道这个儿子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模样就是和她们不像,是个哥儿不说,还长得妖里妖气的。
看着就让人恶心。
何爹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耳听着何母越说越过分便呵斥了一句:“别说了!意哥儿你既然已经嫁出去了,那就是夫家的人,以后好好过日子,没事就不要回家了。”
何意垂眸轻嗤一声,对比起何母的污言秽语,何爹这一句话更让何意心寒,当然,也只是替原主不值罢了。
这番话,无非就是把他排除在外了,他再也不是何家的人,也不知这话若是原主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他睨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的回了谢家,比起和何家那点脏关系,他更应该多挖点药草拿去卖,省的谢母每天都想当首饰贴补家里。
“潇潇,要不要同我去后山挖药草?”
谢家是外来的,在杏桃村没有田地,再加上孤儿寡母的也捣弄不过来便也没有买,如今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是,身为村野百姓,有田地才是最踏实的。
谢潇潇是知道何意那些药草卖了铜板的事,听他喊自己,立刻就同意了,背着自己的专属小背篓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发。
哪知谢母也背了背篓,笑道:“潇澜不在家,也不用一直照顾他,我也跟你们去。”
“好呀。”何意轻笑。
后山是杏桃村的无主山,这里村民也都是靠山吃山,只是家户都有田地,这时候来后山的就只有何意他们,还有零星几个家里贫穷的不像话的人。
何意带着他们往自己之前经常挖药草的地方去,初春时节里,许多药草长的很好,他简单和两人讲解过药草的模样和挖掘的方式便开始努力了。
虽说他还没有正式成为中医,但是在校期间可是奖学金拿到手软的高材生,药草这种基础的东西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要多挖一些,谢家的负担大概也会少很多吧。
这么想着,何意手上的动作都快了不少。
“嫂嫂,这些药草都有什么作用啊?”从前生病都是买药,这几日还是第一次自己挖药材用,难免好奇些。
“你手里那株胡荽可以发表透疹开胃消食,不喜欢的人会觉得味道刺鼻,婆婆手里的是杜衡,是散风寒的解药,对肺好。”何意见他瞪着眼睛稀奇的厉害,面部也柔和很多,“药材铺的掌柜说了,只要品相好,两文钱一株。”
谢潇潇瞬间瞪大眼睛:“那我们每天都可以有好多铜板!”
“嗯,是这样没错。”
何意垂眸看了眼手里的药草,那就趁着还没有村民发现这条商机多挖一些吧。
突然——
“我好像……听到点动静?”
何意猛的站起来四处张望,虚弱的若有若无的声音一直从四面八方传来。
谢母擦了擦汗:“意哥儿不舒服吗?”
“不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何意蹙眉,顺着声音放轻脚步走去。
因为是无主山,这一片没有田地不说,连地形也有些小复杂,至少野草和杂石很多,要不然原主也不会被绊一跤摔没……
杜衡喜阴,好生长在有腐殖质的林下或草丛里,他记得这一片确实有腐木,那有个不大不小的土坑,若是掉进去就很难爬出来。
再者,后山深处有许多野兽,村里的猎户也会进山打猎,不知道是不是掉进了陷阱里。
他跟着记忆往里面走,谢家母子听了他的话也小心翼翼的跟着,果然在一个陷阱里看到了腿被木桩划破的少年。
“是里正家的,潇潇快去村里喊人!”
谢母一声令下,谢潇潇立刻往村子里跑,边跑边喊救命。
何意盯着少年,即便不用望闻问切他也知道对方伤的有些严重,掉下去时定然伤到了筋骨,再加上被木桩戳伤腿,血流了不少。
他哄道:“陶又年,你其实伤的并不严重,木桩只是划破了皮肉,你试着撑起身子深呼吸!”
底下的人缓了片刻费劲吧啦的按照他说的做,但是他稍微动弹都感觉腿疼的厉害。
“好像……断了……”
何意蹙眉,后山最近没什么人,猎户们放好陷阱也是隔几天才来看,他不确定陶又年掉进这里面多久了,但不管多久,时间一长骨头怕是要错位。
他看向谢母:“婆婆帮我找些木棍,我下去帮他看看伤口。”
何意小心顺着边缘滑下去,原本灰扑扑的粗布衣服变的更加脏,他蹲下按了按对方的腿:“这个地方疼吗?”
“疼疼!轻点……”
“看样子是伤到了骨头,我先帮你固定一下,一会会有人救我们上去。”
何意接过木棍,再用绑在背篓上的绳子给他固定好,目光落在大腿上的伤口处,他下意识就要伸手去看。
“意哥儿!”
何意抬头,是谢母叫住了他,神情有些不太好看。
他瞬间理解到对方要表达的意思,可尽管他还不是正式的中医,但他依旧是医学生,看到病患受伤,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婆婆,他伤的有些严重,我要看看伤口,他是病人。”何意坚持道,“他现在,在我眼里只是病人。”
病人是不分性别的。
木桩是专门用来捕猎的,因此削的很尖锐,陶又年的大腿处被划了一道长口子,根据已经干涸的血迹来看,当时的出血量有些多,所以对方才会这么虚弱。
不过,幸好只是伤到皮肉,体内的血小板已经发挥了作用。
他从背篓里挑拣出几株草药,忍着苦涩嚼碎敷在他伤口处,而后撕下脚踝处被划破的布给他包裹好。
“不会有事的。”何意轻声安抚着。
谢潇潇腿脚快,再加上一路边跑边喊的吸引了不少人,里正得知是自家大儿子掉进了陷阱里,忙带着年轻小伙子们拿着工具匆匆赶来了。
得知此事的猎户自然也跟着来了。
众人过来就瞧见何意也在陷阱里,而陶又年则是奄奄一息的模样,陶里正慌的不行,赶紧吩咐年轻小伙子们把他俩拉上来,好一番折腾才把人给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