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83)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宝宝,喝点粥吧。”
秦濯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于毅把一碗药膳端来他才进去走到床边。
“我喂你好不好。”秦濯动作不算熟练地吹着粥,眼
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担忧。
阮乔只淡淡看了一眼:“你在这里,我吃不下。”
秦濯动作一滞,控制着力度才没有把白瓷勺捏碎。
如果在之前,他一定会把人抱怀里半强制半好声地哄着喂下去,但现在秦濯却不敢了。
他只想阮乔能好好吃一顿饭。
秦濯放下清粥,转身离开。
守在门外的于毅似乎已料到这种情况,斟酌说:“秦总,我看小阮先生是积郁在心,这种情况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暂时没有别的法子,您要是知道根源,不如从根源上……”
剩下的话于毅及时咽下,秦濯阴鸷的神色让他不敢再多说。
秦濯又何尝不知道阮乔的根结在哪,可是他能怎么办,难道放任阮乔和喻肆那个小子去巴黎双宿双飞吗?
再难搭的系统秦濯也做过,可是眼下的难题却让他束手无策。
他想让阮乔开心,他也不想失去阮乔。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对两人的折磨。
秦濯亲手做的那架秋千阮乔一次也没有坐过。
他就只是静静地趴在窗边。
看小鸟,看天上的云,和风中的蒲公英。
似乎连看石榴奔跑的目光都带着羡慕。
一个总闲不住爱捣鬼、笑起来有酒窝的小朋友,终于变成了一个被锁住的人偶。
秦濯指甲掐进了掌心,这才知道心如刀绞从来都不是一个夸张的说法,看着阮乔无声无息地难过,他连呼吸都是疼的。
可是他该怎么办,他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从来果决的男人选择了逃避和拖着。
也许拖着拖着宝贝就想开了,就恢复了。
他不能失去阮乔。
秦濯的疲惫和煎熬来自身心双重,秦氏的事务从来都不轻松,他也不敢对阮乔掉以轻心。
如果之前秦濯还相信阮乔不会伤害自己,现在他不安的时候却越来越多。
但是他不能再找人来看着阮乔或者装监控,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他只能尽可能多地在能看见阮乔但又不太近的地方办公。
连石榴都比他更有机会亲近阮乔。
晚上,秦濯开完一个很长的跨国会议,结束后去卧室看阮乔,几乎不下床的人却不在了。
秦濯瞬间如坠冰窖。
“阮阮!”
“阮乔!”
空荡荡的别墅回荡着他的声音。
也只有他的声音。
秦濯慌了,第一反应是冲下楼,也许连他的潜意识都知道,阮乔迟早是要离开的。
秦濯绕着别墅小院的栅栏跑了一圈,山顶夏夜很凉,他却急出一身薄汗。
直到检查过没有被打开的痕迹,阮乔的身体条件也不可能翻越过去,秦濯这才闭眼暗骂自乱方寸,哪有卧室找不到人率先冲向大门的。
他回到房间,又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一间间找去,最终在浴缸找到了人。
看见阮乔双眼紧闭胳膊垂在水下的一刻,秦濯呼吸都停止了。
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清澈的水里,宝贝只是睡着了。
“宝宝,别在这儿睡。”
秦濯的心悸还未平复,摸到阮乔带着温度的肩头,好像又回到了人间。
阮乔清醒的时候对他总是抗拒的,秦濯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碰过眼前人,他都不知道阮乔本就单薄的骨骼已经清瘦成这样。
阮乔转醒时第一眼就看到秦濯的手在他身上。
目光聚焦后哂笑:“秦先生又想来尝试了。”
秦濯疲惫地叹了口气,松开手。
他看着灯光下因为消瘦反而更有破碎美感的少年,清冷的目光隐在水汽后宛若一对琉璃。这样漂亮的小朋友毫无遮挡地出现在面前,但凡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
但秦濯此刻却没有任何一点非分之想。
他只是在想,他的宝贝瘦了。
要多难过才会吃不下饭。
夜里饿吗。
秦濯很久没去公司不算小事,圈子里生意来往多的自然知道几分。
他们给秦濯发消息,秦哥,栽了吧,老房子着火是刺激,沉浸体验爽爽得了,不至于不至于啊。
还有人给他发其他鲜美少年的乖巧照片,甚至有一张很像阮乔。
这些信息秦濯都没理会。
也许在一开始
,他也以为自己只是沉迷这个小孩的皮囊无法自拔,只是他忘了他从没有这样热衷于声色过。他没看见那些被性掩盖的爱,所有的疯狂和失控都只是因为把这个人疼到了骨子里才想和他日日夜夜。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疼,怎么舍得在这种时候折腾人。
但阮乔冰凉的眼神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误会从没有解开过。
“阮阮,我们好好聊聊吧。”
秦濯蹲下,平时着浴缸里的人。
阮乔抹掉下巴上水汽凝成的珠,面无表情说:“我们聊过太多次了。”
是啊,太多次了,多到秦濯都不知道那些他看来像毛草一样的小事怎么就突然大厦将倾不可挽回。
最开始他和阮阮是因为什么发生矛盾的?
秦濯这些天一直在想,找到了最开始的那件事。
是从白颜的出现起,好像一切都开始乱了。
“阮阮,你还记得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说和白颜有关的过去吗?”
阮乔眉毛皱了一下,是下意识的不解,不明白秦濯为什么要提白颜。
秦濯知道阮乔不想看见他,便不顾风度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对着阮乔,靠在浴池的边沿。
“我爸和我妈是联姻在一起的,没有感情这你知道,当时我和你说祁宋是我爸的私生子,其实我妈在外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男人的声音低醇沉静,回荡在封闭的空间,像一束穿过时间迷雾的光,阮乔虽不愿听,却还是听了进去。
秦濯继续说,阮乔看不见他的眼睛和表情,只是语气听起来是随意的,好像那些真的已经过去。
“他们都有自己的真爱和家庭,但我是他们向家族屈服的耻辱,他们彼此厌恶,在我身上也总能看见属于对方的特质。”
浴池旁的花架有一篮玫瑰花瓣,秦濯抓起一些放在水面上。
“其实我没有被虐待过,”说到这儿他轻笑一声,自嘲道,“是不是和传说中要么变态神经病要么家暴的设定不一样。”
“他们只是不爱我。”
秦濯的声音变得更低沉,像一张引而不发的弓。
“但是人怎么能承认这一点。”
父母是每个人和世界
最开始的羁绊,是本该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这种羁绊来自骨血来自天性,是第一次被爱被证明。
多少人蒙上眼睛自欺欺人为恶劣的父母无限退让,只是害怕失去这处最深的羁绊。
人怎么能承认自己是被父母放弃的。
“那道疤的背后策划人就是祁宋,”秦濯说,“他比我年长几岁,对我的刁难从没有停过,我爸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妈也不在意。”
“那次他故意引我去一个混乱的地方,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受伤躺在病床了,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阮乔耳朵动了下,也许学艺术的都过分敏感,他共情了那个躺在病床上,从小不被爱,被抛弃,只能孤注一掷以近乎自残的行为证明被在意的人。
哪有这么冷心的父母,那么大一道疤,总要去看看的吧。
“事实上他们没有对祁宋做任何惩罚,甚至没来医院看我,从那件事后我就再不对家庭抱希望了。”
阮乔听得失神,有些忘了秦濯最开始是要说什么。
“白颜和我家是世交,我们做过很多年同学,他了解这些我不想让人看见的过去,也经历了那场刀疤的来由,所以阮阮,我不想和你提他,和他本人一点关系没有,你能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