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108)
阮乔的猜测得到证实,迫不及待问:“有一年,您给我寄了一套西装,也是……”
“哎呦乖乖,我们正经直男谁送礼物会送衣服啊。”徐澜不自然地挺直腰背。
阮乔脸上有点泛红。
那套西装那么合身,他其实猜过是不是秦濯让人做的,也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想省钱,反正这么多年这套西服阮乔一直留着,重要场合总会穿它。
“这次回国,就好好的吧。”徐澜轻叹一声。
“你们啊……那家伙就是个神经病,颠三倒四的。”
阮乔好奇:“徐老师您说什么事啊。”
“就你出国的事啊,”徐澜搅了搅咖啡,一言难尽道,“一开始让我去巴黎找人打听,问你过了没,没过也得过,一副强盗做派。”
“结果我刚问到熟人说你过了,他不知怎么又说你不会出去了,后来你们又闹成那样,哎。”
“您是说,他一开始是想让我出去的?”阮乔眼睛微微睁大。
徐澜:“啊,那不然呢。”
阮乔想起他和秦濯第一次提想去巴黎读书的时候,秦濯看上去很不在意,后来他回忆的时候觉得,秦濯是从那时候就不愿意他离开的。
可原来,秦濯是想送他走的。
只不过后来他和秦濯说喜欢喻肆,要和喻肆一起出国,估计这才让人不择手段。
都什么事儿啊。
阮乔揉揉太阳穴。
不过现在秦濯可把他关不了小黑屋了,反过来还差不多。
不知道想到什么场景,他没忍住笑出来。
“咦——稀罕。”徐澜嫌弃,他是看不懂这些年轻人了。
“待会儿去哪?”聊完正事后徐澜问。
期间一点也没问秦濯失明的情况,好像他一直都知道。
阮乔想了想:“去栖霞山吧。”
都说那里的高人灵验,他也想再爬一次,替盲眼人士祈个福。
五年前,阮乔为了给父亲求安息铃更有诚意,吭哧吭哧爬上去,有幸被老师父当做有缘人赠铃。
铜铃还在他书包内侧放着,如今又爬了一次。
大悲寺树下,须眉皆白的老者对着他笑。
阮乔有种离谱的错觉,大师还记得他。
这里的游客每天都要数以千百计吧,怎么可能。
他上前恭敬地打招呼:“师父,我想帮……朋友祈福。”
大师笑眯眯说:“佛祖不保佑他。”
阮乔诧异:“可我还没和您说他是谁呢。”
“他找我拿过安息铃,我自然记得。”白色的眉毛在风中飘飘荡荡。
阮乔愣住。
秦濯为什么会求安息铃?
不对不对,大师怎么知道他说的朋友就是秦濯呢?
“师父,您再仔细看看,当初找您求安息铃的人是我啊。”
“给了你,也给了他,那是头一次在一天之内送出两枚啊。”
阮乔怔然。
那天大雨路滑,他滚了几级石阶,再起来时铃铛已经被甩不见。
没有灯,怎么找都找不到,后来喻肆把他背下山,他以为再没希望找到了。
但是第二天在西澳上空的飞机醒来,秦濯却把安息铃还给了他,说是派人在山上找到的。
阮乔从书包掏出那只铃铛:“师父,您说的是这只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铃铛都大同小异,老师父怎么记得住。
没想到住持接过来看了看说:“不错,正是这只啊。”
弄丢铃铛的那晚阮乔心情很不好。
因为就是那天他明白了,他和秦濯就只是交易关系,秦濯在他神经错乱想要一个吻的时候把他推开了。
所以趁着还没完全心动,他要远离秦濯。
可是秦濯非要在山下和喻肆抢人,把他带了回去。
少年人的忧伤总是来势汹汹,秦濯哄不住,唱了喜羊羊,好不容易把人哄睡后,杀上大悲寺。
阮乔自己都说不出铃铛掉在哪,找回来是没希望了,再要一只不就成了。
可那破庙的住持是个软硬不吃的,只笑眯眯说,要诚心够打动佛祖,他才能赐铃。
秦濯向来不信神佛,不跪天地,当下就要离开。
可阮乔吧嗒吧嗒掉眼泪的眼睛就像雨刷一样晃在眼前,睡着了都不安稳,还要揪着他的衣袖喊爸爸。
秦濯攥着拳转身,和金身佛像对视,一节一节将衬衣袖口挽上。
“你若喜欢被跪,我便跪你,小孩儿对你的诚心一分不少,身体上的罪我代他受。”
说罢一提西裤,同钢枪入地跪了下去,脊背挺直。
从入夜一直跪到天亮,住持才拿着铃铛过来。
“这种妄语也就他能说出来了。”大师无奈摇头。
阮乔回神,他还记得,那
天秦濯的反应没有平时灵敏,看着有些疲惫,抱他吃饭时碎屑掉下都没有躲开。
原来他在寺里跪了一夜。
可那时他还没有爱上秦濯,秦濯也不爱他。
不知想到什么,阮乔失笑,秦濯这个智商超群的人竟然这么笨。
在感情里他的行为永远快于内心。
他让阮乔不要越界,却自己跑上寺庙求铃。
他说人分三六九等,资源永远要配置在最合理的地方,却把光明留给了阮乔。
也许他早就慢慢长出了一颗心,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被自大和习惯蒙住了双眼,说那些过分的话,做那些过分的事,却不讲理地把泼天爱意全部倾向他。
秦濯总是这么霸道。
阮乔行礼告别住持,跪在佛前。
秦濯可以为他求铃,他也可以为秦濯祈福。
不久,住持过来同他说:“小施主,佛祖听见你的心意啦。”
阮乔茫然,秦濯不是跪了一夜吗?
大师笑得意味深长:“佛法,妙不可言。”
下山的时候,阮乔开始后悔自己的贪心。
他不光替秦濯祈福,还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希望好朋友都前途似锦。
最贪心的是,他还希望自己能长高。
都说二十三窜一窜,今年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阮乔汗颜,他都求了些什么啊……
怪不得大师那么快就过来赶他走,该不会是佛祖跟大师说被他吵得耳根子烦吧。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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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晚上回到酒店,这两天白天没能陪室友挺过意不去的。
之前林晚芝在这边,住朋友家里不方便,现下就他们几个大小伙,花钱住酒店干嘛啊。
春生是自己租的小房子,陆然家不在这边,最后几人一合计去了喻肆家里。
喻肆自己住,三室一厅,他指指客厅的沙发,朝陆然抬了下下巴。
陆然:???
那不然呢,看看春生看看阮乔,再看看房子的主人。
陆然:……
过了这么两天,提起秦濯,陆然也没那么反感了。
确切说,在知道秦濯为阮乔做的一切时,陆然就已经不记恨秦濯了,他只是不想阮乔被束缚。
但这么两天下来,他也被迫接受一个事实,阮乔就是没放下那老男人。
“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阮乔打开一罐啤酒。
四人围坐在地毯上,陆然皱眉:“谁这么说你了?”
阮乔笑笑:“也就你们不愿意对我说难听话,反正挺难理解的是吧。”
“也没有,”付春生打开买的鸭锁骨,“秦总他是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但他对你好也是真的好,谈恋爱不一定总得找十全十美的人啊,能慢慢变好就好。”
阮乔和春生碰了个杯。
如果秦濯真的十恶不赦,回来那是他有病。
可是连劳改犯服刑结束都有重返社会做人的机会,他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的心上人一个机会。
秦濯有那么多缺点,他还喜欢他,他就是贱?
可是爱不是加减乘除,爱就是爱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关于爱的秤,如人饮水,别人哪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