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54)
可是秦濯说:“没有。”
阮乔喃喃:“他在你心中那么完美吗……”
秦濯拧眉,成功的男人骨子里带着一种古板的大男子主义,跟过他的小东西他都不会太去苛责,何况真心陪伴过他很久的白颜,即使不喜欢,秦濯也并不想在背后说白颜的不好。
“宝宝,你跟我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再管其他人了好不好?”
阮乔也不想在意其他人:“可是他就是留在你心里啊,他那么完美,我要怎样才能覆盖掉他留下的痕迹啊!”
秦濯不解:“一个人为什么要去覆盖另一个人?难道我会失忆吗?”
阮乔心中漫上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他感觉和秦濯就像两只频率对不上的海豚,所有的爱和伤堆积在胸口却没有办法让对方听见。
又好像在真空中呼喊,他用尽了全部力气,秦濯却像看小丑一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声嘶力竭小题大做。
秦濯不愿意解释和白颜的过去,默认了白颜的完美,又说不出不喜欢他的理由。
为什么,是因为还在乎吗?因为重要到连说一句都不可以吗?
阮乔从秦濯腿上下来,他累了,他不想再这样折磨两个人了,其实所有的事都可以用一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强行掩埋,可是未来,是他必须要的安全感和唯一。
“如果你把和白颜的关系和我讲清楚了,我不会干涉你正常交友的,可是你没有,那你能答应我以后和白颜保持距离吗?可以不见他吗?你知道他喜欢你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乔眼睛是黯淡的,因为他知道结局的。
“我不能答应你。”秦濯说。
客观来说,秦白两家的合作体量很大,不是说停就能停,秦濯和白颜作为两边的高层不可能不见面。
但这根本不是最重要的,他秦濯如果想不见一个人谁又能奈何他,他只是不想陪一个小朋友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他自认已经很宠阮乔了,前所未有地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阮乔偶尔的小孩脾气他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可怜可爱,他愿意纵着,但这并不意味阮乔能没有边界地对他指手画脚,甚至干涉他的社交。
阮乔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黯然道:“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秦总,保重。”
苍白的脸上无声多出两行泪水,那样安静,似乎在他问出最后那个问题的时候生机就已经被掐断。
他只是仰头看着秦濯,看他很喜欢很喜欢,很依赖,很用力爱过的男人。
他的眼神那么悲伤,看得秦濯呼吸都有些难受。
秦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这一刻发现原来看阮乔难过,他的心脏会是这种感受。
他的宝贝一直很爱哭,一开始看见阮乔哭他觉得很漂亮,后来会
下意识去哄,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阮乔掉下的眼泪会砸到他心里,是苦的。
即使知道小孩子的爱恨都来得快,想一出是一出,但他竟然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像石头压着,又像针刺,这是心疼吗?
见阮乔转身,秦濯不自觉站了起来:“阮乔,你去哪。”
“秦总,我们……算了吧。”
阮乔心疼得麻木,像跋涉了很久很久的人,最后发现所谓绿洲依然是海市蜃楼。
他转身要走,却突然被秦濯抓住手腕,紧接着手心的冰凉让他打了个寒战。
——那是一把锋利的金属餐刀!
“秦濯!”
阮乔尖叫着,世界好像被点了慢速,他只能绝望地看着秦濯抓着他的手刺向了胸口,白衬衣瞬间红了。
“秦濯!你松手!你松手啊啊啊啊啊我求你了啊啊啊!!!”
阮乔眼前模糊一片,他从来不知道红色可以这么刺眼。
他亲眼看着自己在恋人身上留下一道疤。
秦濯面无表情,好像半掌长的伤口不是割在他身上。
他平静地问:“这么长够吗?你还想在哪里留下痕迹,阮阮。”
阮乔几乎崩溃,浑身都在颤抖,那么多血那是他心上人的血啊是被他亲手割出来的血啊啊啊啊!
阮乔要疯了。
他语无伦次说:“求求你先包扎好吗求求你求求你。”
“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没有看见你哭疼。”
秦濯终于松开手把餐刀扔一边,阮乔连忙用丝绸餐巾捂上伤口,声音嘶哑问:“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好不好?”
秦濯:“那你答应我不能离开。”
阮乔想他一定会答应,他那么在意秦濯,他不舍得秦濯受伤,他不想再看见秦濯流血。
可是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他现在答应了,将来有一天他们两个中一定会有一个流更多的血。
那个声音那么坚定,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
阮乔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另一个人接管了,声音还在颤抖,可是理智第一次战胜情感说:“我在意的根本不是身上的这些痕迹,我在意的是他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我在
意的是你绝口不提的过去。”
“那道疤,我当然知道都动刀了肯定不是好的回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提的过去,可是秦濯,你就准备一辈子都不告诉我吗?”
“你不想提,是现在不想提,还是你从来就没打算过让我了解你的过去?”
秦濯的嘴唇抿得很紧。
果然是这样。
他说:“每个人都活在当下,说过去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阮乔用力按着伤口,他的心也在流血,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能这么狠心这么坚强。
他没有松口:“过去是过去了,可是是过去的一件件一天天形成了今天的你啊,我也想知道我的男朋友为什么霸道为什么冷漠为什么会痛,我不想当一个局外人,一个连你所谓的朋友都了解的过去,我却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秦濯皱了下眉:“如果我过去的事白颜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不想说出来,你还会这么难过吗?还会这样不能接受吗?”
刚才的话已经要抽干阮乔的力气,他崩溃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你不要问我。”
秦濯很轻地捧住他脸颊:“宝宝,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在意的不是那些过去,只是别人知道而你不知道,更像是一种攀比心,不是吗?”
阮乔:“攀比?爱人不是只有一个的吗?我为什么要和别人攀比?”
秦濯:“对啊阮阮,没有必要的。”
阮乔几乎是在嘶叫:“不!所以我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一个人,会想要像你说的那样和他攀比?如果我是唯一的我为什么要攀比要嫉妒要变得这么丑陋,秦濯,你能让我觉得自己是唯一的吗?”
秦濯:“我说过我只喜欢你,可你不相信。”
阮乔:“秦濯,我最后问一遍,你永远都不会和我解释那道疤,也永远不会告诉我你的过去了吗?”
秦濯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
阮乔听见自己被抽干一般的声音:“我们……”
秦濯脸色彻底冷下来:“你又想说分开。”
阮乔摇了摇头。
秦濯面色稍缓,低头吻上湿润的唇:“乖。”
然后他听见阮乔说:“秦濯,我们分手吧。”
阮乔听见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如果别人听了,只是因为吃一个算不上前任的醋就分手,一定会觉得很幼稚很离谱吧,但阮乔知道对他来说不是这样的。
说是他的弱点也好缺陷也好,在他贫瘠的十八岁生命中,他以爱为食,爱人是他的港湾也是他的信仰,他没有办法接受一段充满迷雾的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伸出一段荆棘抽得他遍体鳞伤。
唐礼和医生赶到:“秦总,先为您处理伤口。”
秦濯只是愣了一下,阮乔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本可以抓住的,只是阮乔说分手的那一瞬他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