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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兰若寺(120)

作者:载载 时间:2018-07-16 18:03 标签: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传奇 聊斋

  “四百八十九年。”镇南王纠正道。
  槐序笑了笑,道:“不错,四百八十九年。天下之数,五百一劫。没有跳脱三灾九难,便都在数中,王朝也是如此。度过五百年的大劫,才能再生出气数来。四百八十九年,大虞的寿数,也差不多到了。”
  镇南王悚然,眼睛眨都不眨得看着槐序,试图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槐序自然不会诓骗他,伸手沾了一滴茶盏中的水,当空一点,化作水气形成的龙。这龙老眼昏花,体势衰微,一看便是已经走进了陌路。
  “这是大虞龙气。”
  镇南王乃是过之栋梁,身上本就怀着龙气,他一见槐序所画的龙气,便觉得有一股悲怆在体内肆意蔓延。他涩声道:“还有十一年?”
  槐序缓缓摇头,道:“五百年,不一定就是五百年整。但大虞的气数,本来确实还有十来年,只是如今,已经一年都没有了。”
  “怎么可能!”
  槐序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和行人,道:“盛衰之理,无可违背。”
  镇南王急促道:“哪怕五百年大劫,可大虞不是应该还有十来年气数,为何就一年都没有了?”
  槐序转过身面对着镇南王,张口道:“有人暗中出手,坏了大虞的国运,叫大虞的劫难提前来临,好从中得利。”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镇南王猛地拍在桌上,怒道。
  槐序道:“皇帝继位以来,勤于政务,但却偏偏错信了人,将一个绝世妖魔养在身边,让他吸食大虞的国运。”
  镇南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便脱口而出:“国师?”
  槐序点了点头,道:“是他。这位国师,可是比我更厉害的地仙,他是天下正道的死敌,也是盖世魔王。而他身后,还站着白莲教。我不知道他们酝酿着什么阴谋,但覆灭虞朝,篡夺虞朝气数,必然是极重要的一环。”
  镇南王脸色通红,道:“我要进京面圣,必定处死这个妖魔!”
  槐序摇了摇头,道:“你离开东南道,就会死在路上,即使你到了京城,也没办法说服皇帝。我找你来,不是要你去送死,而是要你为大虞留一线生机。”
  见镇南王不解,槐序解释道:“我已经算定,大虞会有水旱之灾,蝗瘟之厄。熬过去年冬天,粮库便空了,水旱之灾,蝗瘟之厄,朝廷可还有办法补救?秋收之时,便要天下大乱,烽烟四起,虞朝从此而崩。”
  “而数年之前,我便发觉镇南王府气数上涨,如今大虞将乱,你身上的龙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许多,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镇南王心中已有猜测,但并不明朗。
  “乱世出蛟龙。大虞这条老龙死后,天下便会出现数条,乃至十数条蛟龙。这些蛟龙彼此争斗,最后的获胜者,会成为新龙。你镇南王府便是乱世中的蛟龙,不仅是乱世蛟龙,也是大虞龙气的继承。若是你能夺取天下,大虞便相当于度过此劫。”
  “这些话本不该和你说,但是已经有人下了先手,我若是还抱着规矩不放,只怕便下不过他了。”
  镇南王知道槐序说的是国师,此刻他心中一团乱麻,已经不知道如何回应。
  槐序笑了笑,道:“请你过来,既是示天机,也是希望你能早做准备。若你有心,我和天下正道都会站在你身后。”
  镇南王涩声道:“我已经六十有七了。”
  槐序笑道,道:“你喝了我这杯茶,少说还能再活二十年。”
  “你好好考虑,尽快给我回应。”槐序说着,便端茶送客。
  柳、王二人护着镇南王出了鬼市,镇南王浑浑噩噩,神不守舍,自然也就错过了站在门口的几个婴灵殷切的眼神。
  三人匆匆离去,槐序的身影随后出现在鬼市门口。
  几个婴灵撅着嘴抱着槐序的腿,十分不开心。槐序摸了摸他们的头,道:“怎么啦,怎么都不开心的样子。”
  婴灵们道:“那个爷爷说好了走的时候给我们带糖,但是却没有带。”
  槐序心中一动,再去看这几个婴灵,发现他们身上都沾了镇南王的气息,甚至还沾上了一丝龙气。
  槐序不由得笑了,道:“无妨,他今天没带给你们,以后你们亲自向他讨就好了。”
  只是心底不由得含笑,暗道:“一点糖就能换来儿孙满堂,镇南王的生意做得可一点也不亏啊。”
  儿孙都是讨债鬼,恐怕镇南王绝也不会料想到,会有人因为他欠了一点糖而投生到他家来讨债。
  也是这一刻,槐序明白镇南王并不会做出第二个选择,否则黑山与他的缘分,绝对不会有这般深厚。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明天还有八千。
  
第126章 、乱来
  
  镇南王回到府中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中, 惹得王妃和世子都十分担心。王爷在房内思绪纷乱,心神不宁,睡梦之时更是噩梦连连, 未有三日便病倒了。
  病中浑浑噩噩,镇南王忽然梦见了祖先,梦到了他死去多年的父王, 梦到繁华的京都, 梦到少年时的天真,梦到了东南一带的富庶, 梦醒了, 王爷的病也好了。
  “这些东西, 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我手中失去。”他这样想着, 眼神便坚定起来。
  “来人,快去备车,请柳、王二位道长来,我要再出去一趟。”
  镇南王大病初愈, 便又来了黑山, 这次白天来的,所以未入鬼市,直接到了寺庙当中。
  槐序在莲池旁读经,为了祛除玉卵的戾气,他每日都要来莲池旁读经。镇南王来时,他正盘腿坐在莲池边上。佛经搭在腿上,在阳光下有些微微的金色。
  槐序没有起身,反倒指着身边,邀镇南王一起坐下来。镇南王倒第一次坐在青石板上,扭了扭身子方才坐定。
  槐序问道:“王爷已经决定了?”
  镇南王点头道:“我愿一试。”
  槐序欣然点头,却也道:“你可想明白了,要走这路,可比你当年征战沙场更艰险。天下争龙,你的对手不仅仅是其余的蛟龙,还有各种妖魔鬼怪。”
  镇南王道:“先祖开国之时,不也镇压十八路妖魔,我虽然是不肖子孙,却也愿意效仿祖宗。”
  槐序沉默,道:“玄悲和尚以身殉道,澄清了北边的混乱,使我得以勘破那妖魔的布置。不管他们想做什么,要利用龙气和国运,都会扶持新龙,才能达成目地。虽然天生蛟龙,但最后也只是南北两家打擂而已。当年霸王同赤蛇争龙时可没有妖魔鬼怪插手,你要面对的可要艰难得多。”
  镇南王深深拜倒,道:“恳请仙人助我。”
  槐序扶他起来,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若愿意匡扶正义,正道自然都是你的后盾。日后若是有妖魔作乱,自然有仙佛出手斩妖除魔。”
  槐序提点道:“我是世外之人,只能管管世外之事,人间之事我不便插手。但我可以给你举荐一个人,你若愿意用重用他,便有富强之机。”
  镇南王精神一震,问道:“何人能当上仙如此称赞?”
  槐序笑道:“那人我早就送给你啦,只是你不曾重视,你回去不妨考察考察他的政绩,再来决定要不要重用他。”
  槐序送给镇南王的人,只有宁采臣一个,镇南王想起他来,顿时若有所思。那宁采臣初次见他之时,便说些改革、生产、创新之言,叫人难以理解,他碍于仙人的颜面,把宁采臣送到一个小县去做县令,便没有过多关注。
  槐序对此心知肚明,宁采臣梦中神游域外,得了莫大的好处,又继承了儒家天命,乃是不世之臣。只是这人许是受域外影响过深,反倒和人情世故有些格格不入。槐序自己便有一半是域外之魂,反倒比他更能融入这个世界。
  想起这个,槐序便想起阴山大尊,若非大尊度化,他恐怕也无法在此方世界立下根基。
  镇南王又问了些寻常问题,一般是对仙人的好奇,一般是对未来的忧心。槐序能解则解,不能解便只有宽慰了。
  槐序说着,瞧镇南王眼窝有些发青,道:“王爷忧思过甚,伤了精神,我给王爷读一读经吧。”
  镇南王自然求之不得,他喝了槐序一杯茶便得了二十年的寿命,若是听他读一篇经,又不知是怎样的福缘。
  槐序便低头看着腿上的佛经,开始缓缓诵读,他声音清朗,便如同这春日里阳光,池塘边的微风。镇南王不是没有听过诵经,寺庙里的诵经声往往庄严而宏大,全然不像他这般慵懒散漫得如同扑蝴蝶的小猫。
  但是就是这声音,叫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闭上眼睛,便仿佛看到春风沉醉的绿色里,佛和他的弟子享受着阳光,自在而欢喜,又说着俏皮而发人深省的禅机,便又喜笑颜开了。
  听着听着,镇南王便卧在莲池边睡着了,只有莲池里荷叶舒展着,水下的玉卵微微发着光,似乎也在跟着咯咯笑一般。
  等镇南王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柳、王二人在一旁等候,见他醒了,便将他搀扶起来。镇南王犹在回味梦里的自在与欢喜,只觉得浑身都是使不玩的劲。
  镇南王有些不舍的看了寺庙一眼,几乎就想在此住下。王道士和柳道士对视一眼,道:“王爷,兰若王说等您醒了,便直接下山就行了。”
  镇南王应了一声,却一步三回头,对这处神仙居所充满了留恋。
  槐序在山顶看着镇南王下山,便看到他心念坚定之后,整个东南一带的气数都在变幻。白献之站在他身边,道:“若是镇南王多来几次,只怕便要求着上仙点化,上仙收留了。”
  “修行中人约定俗成不在凡人面前显圣是有道理的,见识了这样的世界,谁还能甘于庸碌呢?但谁又知道这样的世界,并不是看起来这样美好。”槐序感叹一声,又道:“天机变化这样剧烈,恐怕会惊动那妖魔,你助我遮掩一番。”
  白献之道:“交给我就好了,弥罗伞你必须带在身上,若是用来遮蔽东南天机便要陷住不能动了。”
  看着槐序略带怀疑的眼光,白献之苦笑道:“我所学的玄阴秘录好歹是正宗道法,应对这样的场面还是绰绰有余的。玄阴者晦也,收其形,敛其形,颠倒阴阳,混乱晦明。待我布下法坛,混淆了天机便是。”
  为了在槐序面前好好表现,白献之倾尽全力,在黑山之巅布下玄阴法坛,立下五十杆大黑幡,将玄冥神供奉其中。待法坛立下,便见得玄冥神张开羽翼,天地之间骤然一暗。
  白献之道:“成了。”
  槐序再去默运元神去勘察东南一带的气数,入眼处一片漆黑,仿佛夜幕降临一般。槐序心知这是玄冥神的神力,这位古老的神灵总有不可思议的神力和权柄,在更古老的年代,他掌管着幽冥,他本身所代表的,就是黑暗和不可知。
  槐序收回元神,看着白献之讨赏似的表情,便凑上去在他嘴角轻啄了一下,道:“干得不错。”
  槐序才想退,白献之便已经伸手拥着他,白献之微微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槐序的额头,看着他的眼神温柔而眷恋。他低低地唤着槐序,道:“师兄。”
  槐序伸手抱着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感受着默默温存。但白献之显然和他想得稍微有点出入,因为他很快便感觉到肚子上被一个硬物顶了一下。槐序面无表情的松开手环在白献之脖子上的手,反手一拳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捶得他闷哼一声,才施施然走了。白献之揉着胸口,嘴却快裂到后槽牙,看他走得远了,又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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