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当完美太子(336)
丞相李斯干咳一声忍住笑意:
“殿下此言有理,且官职任免须得经过陛下首肯,如何是殿下一人可以定夺的?”
那御史气得发抖,他不能公然骂太子嘴贱,但和李斯唱反调还是不怕的。
御史直接怒怼李丞相:
“朝中何人不知丞相乃太子心腹?如今当着陛下的面为太子开脱,恐怕不妥吧?”
众人一言难尽地看向这位同僚。
不是,怎么真有傻子真情实感地觉得李斯是只忠心于太子、会为了太子对抗陛下的啊?
他们陛下又不是被架空的傀儡皇帝,如果李斯不是陛下的心腹,他哪有可能坐稳相位!
与其说李斯是太子的拥趸,还不如说陛下希望李斯和太子和平共处,不要闹矛盾。等下一任帝王继位,李家最好还能继续为二世效力。
然而有些御史就是看不清局势。
他沉浸在自己手握弹劾大权的自得里,整日盯着别人揪小辫子。
混得一般的那种御史也不怎么在意朝中局势,反正御史这种得罪人的职位本来就很难和谁拉帮结派。那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不管别的,只管效忠皇帝。
当然,也不是所有御史都这么傻的。
一般敢弹劾太子的,或许是暗中投靠了其他党派,想要打压太子。又或许是为了名留青史,偏爱和帝王将相作对,借此博一个不畏强权的美名。
群臣一时间竟有些拿不准这人是哪一种情况了。
御史还在叭叭:
“臣前一日才弹劾了太子,后一日就遭到降职。倘若不是太子蓄意报复,难不成还是陛下授意吗?”
李斯翻了个白眼,根本懒得理他。
谁授意的李丞相可太清楚了,毕竟这些诏令都会过他的手再传达下去。里头到底有没有太子的手笔,没人比他更清楚。
李斯直接向上位一拱手,退回了自己列队的位置,不再和这人做无意义的争辩。
御史正要以为自己胜利了。
得意之际就听上首的始皇帝陛下说:
“是朕授意的。”
御史:……?!
扶苏百无聊赖地坐在父亲身边拨弄镇纸玩,根本没把下头的争端放在心中。
这种小麻烦哪里需要他亲自出手,父亲根本不会任由旁人欺负他。
父亲仍旧未从上辈子的事情里走出来,总想变着法子补偿他。这时跳出来一个不长眼的御史弹劾太子,那不是在戳当爹的肺管子吗?
所以扶苏不用猜都知道,那天御史走后父亲定然是越想越气,立刻就把人发落了。
始皇无奈地看了一眼连上朝都敢开小差的爱子,就这懒散的态度,底下的臣子到底是怎么看出太子野心勃勃的?
他伸手将镇纸挪开了,不让儿子继续调皮。
虽然桌上有东西挡住了底下臣子的视线,但再这么玩下去迟早会发出声音。堂堂太子上朝时不干正事,明日又要有一批御史出来弹劾他了。
扶苏乖乖缩回手,冲父亲讨好地笑笑。
御史堪堪从令他难以接受的真相里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到陛下在和太子搞小动作。
——他的悲愤不值一提,陛下只关心太子会不会受委屈。
朝堂上的闹剧就这么迅速平息了。
太子殿下再次用毋庸置疑的事实证明了自己有多受宠,他的地位无可动摇,打小心思的都消停点吧。
某些臣子实在是无法理解,陛下都称帝了,怎么还和太子像一对寻常父子那般亲密无间。
说好的君王都会猜忌年轻优秀的儿子呢?
太孙桥松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祖父好像和寻常君王不太一样。”
提到这个扶苏就得意了:
“你祖父当然和他们不一样,没本事的人才会猜忌自己儿子。功高震主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有没能力做不出功绩的君王才会忌惮能干的臣子。”
扶苏张口就是地图炮,完全不管什么叫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在他看来他父亲完美无缺,要能力有能力,要功绩有功绩,要心胸有心胸,一般人凭什么和父亲比?
桥松认真想了想,觉得逻辑没问题。
但他还是提出了另一个情况:
“昭襄王当初好像猜忌过白起将军唉,难道父亲认为昭襄王也没能力吗?”
扶苏张口就来:
“他那属于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一时犯了小心眼,心胸不如你祖父宽广。”
始皇帝刚踏入殿内就听见这句话。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确认这里是章台宫不是太庙,屋内也没有挂先祖画像。想来这样大逆不道的不孝言论应该是传不到先祖耳中的,这才松了口气。
正准备开口提醒太子不要什么都往外秃噜,又听太子开口了。
扶苏大约是说到了兴头上,有些得意忘形。他开始和儿子分析面对同样的情况,昭襄王和始皇帝分别都是怎么处理的。
扶苏说:
“当初白起将军称病不肯带兵,昭襄王威胁说‘君若不行,寡人恨君’,你祖父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当初王翦老将军称病时,你祖父说的就是‘将军虽病,独忍弃寡人乎’。你看,这就是说话的技巧。”
桥松:!!!学到了!
但是——
桥松十分迷茫:
“王将军什么时候称病不肯发兵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扶苏的侃侃而谈顿在当场。
说嗨了他给忘了,这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没发生过。
始皇:……
始皇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和臣子撒娇的事情扶苏怎么也往外说?还拿去教孩子,完全没考虑过老父亲的面子问题。
然而儿子漏的马脚还是得他这个当爹的出面打圆场。
始皇装作才刚刚入殿的样子走过去,果然被桥松叫住询问王翦的事。
他很自然地点点头:
“是有这么回事,许多年前的旧事了。当时朕和老将军生了些误会,知道的人很少。”
同样一脸疑惑的史官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啊,那应该是他还未被太子选中来王上身边当起居郎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以前秦王身边不会时时刻刻带个史官什么都记,大多是重要场合才有史官随行,所以一些小细节众人不清楚也很合理。
史官回忆了一下多年前的战事,怀疑是灭韩之前的那次攻赵期间发生的。但也不一定,也可能是灭赵那次发生的。
谁让他来得太晚了呢?
错过了好多瓜!
史官只好找机会去询问太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扶苏心知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因而他没有细说。只道旧事过去太久,他也记不大清了。
没办法,史官又不敢去问王上。
最后只能将这件事和昭襄王的事情一起记录下来,模糊了时间地点,着重强调两位君王在同样情况下的处理方式有何区别。
昭襄王到底还是没有逃过被拉出来给曾孙当对照组的悲惨命运。
始皇称帝之后事情又多又杂,不仅有良种的推广种植问题,还有各地官员的任免需要他去头疼。
三十多郡扩充为四十八郡后,一下子多了好些郡级官员的空缺。该派谁过去,不能轻易做决定,需要仔细思量。
好在年青一代的小辈们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哪怕资历还不足以去做太守,也可以留在京中接手一些更高的官职。
而他们原本的上官,就顺势跟着往上提一提。这么一级级提上去,自然便可空出身份资历都合适的官吏派往郡属了。
高阶的官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想空出一个位置不容易。但是想从里头挑个人出去干别的,那就很轻松了。
除却胶东郡的太守子婴早在泰山封禅时就随公子公主们前往齐地,封禅后直接走马上任之外,其他太守大多都是后续派去的。
琅琊郡的郡尉有一点没猜错,他们那边的太守只是暂时的,始皇还有别的想法。
但和郡尉以为地太守会被调走、能空出个位置来让他爬一爬完全不同,始皇的想法是把琅琊郡切分出个胶东来。原本琅琊的太守不会变,所以郡尉讨好了君上这么久,纯属做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