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秦当完美太子(153)
秦王政:“但你不提,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一番。”
扶苏:“父亲说的对。”
在没当真见到自己的画像有多丑之前,确实还是能够做一做白日梦的。说不准自己去世之后,国内有了绘画大家呢。
但扶苏现在这么一说,倘若地下的先祖真能通过太庙听闻这些交谈,幻想应该就会彻底破灭了。
死后才任由儿子给自己弄画像就是这么被动,幸好扶苏当初比较有远见,时常招画师来给自己画像。非得由他审阅之后觉得好看的,才能保存下来,否则必须销毁。
能不能在后世人心里成为大秦第一美男子,就靠这些画像了。
——毕竟寻常臣子也不敢把自己画得比他更俊美。
祭拜过先祖之后,秦王政下旨大赦天下。
先秦时期本来是没有大赦天下这种后世基操的,正史上有记载的第一回大约是秦二世胡亥搞的骚操作。
不过扶苏是同人文主角,同人文作者当然要给他把能安排的规章制度都安排上。大赦天下作为拉拢人心的利器,不可能被略过去。
秦王政从儿子这里听说了这个操作,认为很不错。与扶苏商议过赦免范围之后,在太子加冠与新年交汇之际第一次施行。
虽然这是个笼络民心的手段,但重法的秦王政觉得赦免罪犯还是不太合适的。
罪犯做了错事,凭什么随随便便就能被减刑?只为了展示君王的仁德吗?
秦王政才不屑去弄这种仁德。
巧了,扶苏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说是大赦天下,其实“赦”的和罪犯无关。不过是用惯了这个词,懒得换了。
秦王政下旨——今岁的庶民赋税减免一半,并施行新的田税制度。
所以“赦”的是庶民。
旧的田税制度是拥有的田越少,要交的田税比重越大。而新税制则是扶苏执政时期使用的,反向阶梯税制。
当初商鞅为了让农人安心种田才搞出田越少税越多的反常识规定,但如今大秦几乎坐拥天下良田,人口爆发后更不缺农人。为了庶民生计着想,自然该废除不合理的赋税制度。
因此扶苏改制为田越多、税越重。
这个规矩非常得罪坐拥大量田产的贵族,但扶苏原本就见不得他们将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
正值六国旧贵族趁始皇驾崩起兵造反,扶苏便强硬地将此政策推行了下去。这样便安抚了饱受压迫的庶民,大大减少了庶民跟随叛军作乱的比例。
同时,扶苏还规定,镇压叛乱的贵族可以得到税收减免的优待。镇压得越多,减免年限就越长。
贵族虽然知道扶苏这是钝刀子割肉,用减免政策来安抚他们,让他们不再反抗新的税制。但他们没得选,只能接受。
胡亥搞那么多骚操作都没人拦得住,换上手段更高明的扶苏,秦国贵族只会更没有抗议的余地。
若是再闹,减免政策也给你削了,老老实实交税去吧。
贵族们只能自我安慰,就算镇压了叛乱,以后也不是就没有别的法子能够再给自家争取延长减免年限了。北边还有匈奴可以打,往西还有西域可以收拾。
扶苏见贵族老实了,又顺势推出了另一个人头税的改制,将之废除。
秦朝的人头税是规定16至60岁的男丁需要按人头交税,实际是一种劳动税。有劳动能力的人才需要交税,看似十分合理。
毕竟天下有许多荒田,若是完全按田亩数量收税,荒田的税收就要平摊到庶民身上去。
但剥削和压迫是永远存在的,到了王朝后期,大量男丁手里没有田地却要交税,土地都到地主手里去了。可男丁手里没有土地,不代表他们名义上没有土地,况且租田也是要交租税的。
只交人头税也就罢了,倘若人头税和田税并存,那庶民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扶苏以官田形式收拢无主的田地和无人耕种的荒田,收税只按耕地亩数计算。虽然这么做容易给管理官田的官吏钻漏洞瞒报耕地数量的机会,可也比多收田税加重庶民负担要好些。
在大秦完善了庶民名下田地的登记制度之后,收税便可只收田租了,手里有多少田就按多少来交。
田越多税越重,也能限制一部分人盲目增加田产的行为,一定程度上抑制地主的扩张。哪怕抑制效果有限,也比不抑制要强。
秦王政采纳了儿子提出的新税制,在此基础上与治粟内史等人商议完善。
适合上辈子秦二世的政策不一定完全适合如今的大秦,还需要进行一定的改动。
有秦王政坐镇,新制推行起来阻力更小。功勋贵族们或许不会给扶苏面子,但绝对要给王上面子。
大赦天下的时机选得好,旁人有意见也得憋着。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和秦王唱反调,以后不过了是吧?
“王上,如今正是秋收时节,贸然更改税制,只怕不妥。”
还真有人站出来反对的。
扶苏看了一眼那人,是个他没多少印象的秦国贵族。打天下没他家什么功劳,但他们家靠着在秦国经营多年,手里掌握的土地估计不少。
事实上功臣们刚灭三晋和楚国没两年,虽然分到手了大量土地,却还没太享受过这么多田地带来的巨额财富。
天下还乱着,有些田产名义上是分给了功臣,其实产出的庄稼根本没能送到他们的新主人手里。毕竟路途颠簸又遥远,运输实在不便。
秦王政于是赏下大量财帛安抚将军们,以此换取了新收的粮食。粮食直接就近充入各地府库,另外又运送了一大部分去往军营,作为军粮。
将军们对此没什么意见。
一来他们拿到了钱财补偿,二来他们打仗确实很需要粮草。
由于没亲眼见过改制之前的粮产账册,就算改制之后到手的粮食数量出现锐减,对将军们来讲也没什么心理落差。
减就减了,大不了回头再多赚点田回来。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恐怕要等到天下一统之后,将军们才能真切地拿到六国田地的产出。
受影响比较大的是灭六国之前就在秦国坐拥大量田产的贵族。但其中依然在朝中显赫的官员本就参与了征伐六国,在外头还有新田补充。
也就是说,将军们不会站出来反对,他们还有外快等着赚。反对的都是落魄的家族,已经在朝中没什么话语权了,只能口头抗议。
秦王政眼都没抬一下:
“改税之事寡人早就安排下去了。”
各地官署早就收到了秦王的指令,所以表面上改制是新年时才下达的新政策,实则各地早就按照新税开始收缴了。
在古代历法的十月份,秋收都差不多结束了。部分赋税大约已经在运往郡署和咸阳的路上,现在反对已经晚了。
秋收之后不会立刻就开始收税,会稍微歇一歇。要给农人晒粮的时间,所以贵族那边之前都没收到消息。
秦王政有意让官署最后再去问贵族家族收税,不过即便有些家族提前从官吏那边得到了消息他也不在意。
押后消息只是为了减少麻烦,免得他们在太子冠礼之前就闹起来,又不是秦王怕了他们。
如今看来这群人还是挺有眼色的,没敢提前闹腾,耽误太子加冠。
之前没闹的,后面也不会再闹了。政令已经下达,再反对也没用,秦王不可能朝令夕改。
面前这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显得异常愚蠢。
既没能提前得到消息,又不懂螳臂当车不可取。站出来只会惹秦王厌烦,以后在朝中恐怕更没什么立足之地了。
秦王政直接忽略了此人,询问其他爱卿可有异议。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王上英明。
下朝之后,秦王还是不太高兴。
新年过后的第一次朝会就有人胆敢反驳他,偏还说不出什么有建树的话来。
但凡那人能提一句“新税不若从新年开始执行”,进行拖延大法,秦王政都高看他一眼,算他有点脑子。
贵族果然尸位素餐,被富贵腐蚀了心智。
扶苏见父亲不悦,想了想,命人去取了新制的白纸和颜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