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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病弱老婆(57)

作者:花卷 时间:2024-01-24 09:42 标签:ABO 先婚后爱 小甜饼

  陆重:“嗯?”
  段临舟抬起眼睛,看着陆重,轻声说:“端王死了。”
  陆重睁大眼睛。
  段临舟淡淡道:“三九传回来的消息,端王于诏狱中自戕了。”
  自他有意筹办闻风院之后,就让三九带着他的玉牌赶往梁都了,三九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短短时间内,闻风院初见成效。
  昨日,三九的密函就送到了他手中。
  段临舟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穆裴轩。
  随着端王于诏狱中自戕,离入梁都只有一步之遥的永平侯秦凤远也逃了,锦衣卫正全力追捕秦凤远。
  一旦秦凤远回到西北,等着梁都的,或许就是西北大军压境。
  何况端王以自己之死摆了林相一道,他的一封血书在梁都传开,血书内陈列了林相的十大罪状,更是道尽了冤屈。
  他死,是以死明志,是对佞臣阉党血泪俱下的指控。
  一石激起千层浪。
  端王本就在读书人中声望颇高,他一死,梁都士子群情激奋,朝廷根本弹压不住。况且端王身份尊贵,是当今天子的皇叔,是先帝的同胞弟弟,他尚且遭此毒手,其他皇亲贵族无不兔死狐悲,悲怆难忍。
  江州宣王直接揭竿而起,打出了诛佞臣,清君侧的名头,反了。
  天下彻底大乱。


第40章
  74
  梁都大乱的消息尚未传到阜州城,阜州上下正为时疫所苦,城外反贼叫嚣,搅得城中人心浮动,士气低靡。
  时疫本就是百姓闻之色变的恶疾,更何况此次时疫来势汹汹,已经有许多百姓死在时疫之下。即便穆裴之竭力弹压,可随着庵庐中人满为患,患病的,没有患病的,都人心惶惶,更在一个夜里发生了庵庐中百姓往外私闯一事。
  求生是人之本能。
  孙青和兰铎屡屡率兵在城外叫阵,攻城,穆裴之既要应付城中时疫,又要应对叛贼,短短几日,就清减了不少。叛贼的攻城只是佯攻,并未大举来犯,他们似乎早就知道城中窘困,只是来火上浇油的。
  孙青每日都着人在城外叫嚣,道是大梁无道,城中时疫乃上天降罪,一番言论极具煽动力,传入百姓耳中,城中满是萧条压抑。这一日,穆裴之在城楼上看着城门外的叛军人马,搭在城墙上的修长手指收紧,城楼下孙青高踞马背,施施然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穆裴之冷笑一声,一抬手,陈平捧着一张大弓送了过来,他紧握长弓,拉弦搭箭,一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射而出,当即洞穿了一个正在叫喊的叛军将士。
  箭矢贯穿喉咙,那人捂住脖子,瞪大眼睛,就这么倒了下去。
  孙青眉梢一挑,面色未变,打着马越众而出,提声道:“穆侯爷,开城投降吧。”
  “阜州城中时疫肆虐,百姓受苦,我们义王慈悲心肠,心系百姓,心中很是不忍,”孙青道,“不若侯爷大开城门,我们义军不但不杀你们一人,更会请大夫尽心救治百姓。”
  穆裴之淡淡道:“尔等叛贼,也配称王?”
  孙青笑道:“大梁无道,义王应运而起,为百姓谋个太平,为何不能称王?”
  他说:“穆侯爷,安南侯府戍守边南百载,我们义王很是钦佩。可今日大梁已非百年前的大梁,自古以来,从未有哪朝哪代能绵延不绝,大梁气数已尽,侯爷何必为他萧家再做无谓之举,不如加入我们义军,一起开创一个新的太平盛世。”
  周庭冷冷道:“什么狗屁义王,不过就是一个市井无赖,地痞流氓,你们煽动百姓,杀官造反,罪不可恕!”
  孙青笑了下,扬声道:“周将军,朝廷苛捐杂税,徭役深重,全然不顾百姓生死,我等只是想活下去,大梁不给我们这条活路,难道我们就该坐以待毙吗?”
  “还是周将军以为,你们梁廷高官贵族就该锦衣玉食,我们百姓,就是命如草芥,就是该死?”
  他这话问得诛心,叛军本就大都是寻常百姓,一时间都红了眼,纷纷持矛呼喊道:“大梁无道!”
  “反!”
  “反!”
  穆裴之心中一沉。
  孙青凉凉地笑了笑,抬了抬手,叛军将士的声音都消失了,一个个却都虎狼似的。
  孙青说:“穆侯爷,你拖一日,城中百姓就要受苦一日,我们双方将士也只会无辜枉死——”
  穆裴之打断他,道:“孙青,任你如何狡饰,叛贼就是叛贼。你们自诩正义,可文县百姓何辜,你们不但杀了文县县令全家,更恣意在城中劫掠屠戮百姓,奸淫妇女,如此也敢称正义之师?”
  孙青脸色微沉。
  刘子异麾下收拢的人多,可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其中更不乏来投诚的山匪混混。
  当中有一支人马,为首的叫柴猛。柴猛攻下文县之后,因不满文县县令组织民壮顽抗,将文县县令满门杀了个干净,更在城中做了许多混账事。
  没想到穆裴之竟会知晓。
  双方在阜州城中僵持,周庭曾出城和孙青一方人战过数回,周庭曾是北境悍将,孙青麾下有兰铎,更有几名身手颇为了得的副将,两方人马各有折损。
  徐英曾请缨出战。自黎越死后,徐英消沉了好几日,眉宇间攒着一股子阴沉和戾气,直到听闻孙青又领兵来犯,当即闯了主帐,道是他要去拿了孙青头颅。
  穆裴之却没有同意。
  一来徐英身上尚有伤未愈,二来徐英对孙青和那鬼面人恨之入骨,一旦交手,只怕会丧失理智。
  穆裴之已经折了一个黎越,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再让徐英冒险。
  周庭同样如此。
  战事拖得长,时疫也如催命刀,赵谦侯性子也越发急躁,他身边有个貌美的坤泽,叫朱苓儿,原是富绅赠予他的。
  朱苓儿性子柔顺,是一朵解语花,赵谦虚很是喜爱。这一日,赵谦侯正在府中生闷气,他想离开阜州,偏偏穆裴之软硬不吃,压根儿不让他走,他恨得要命。
  朱苓儿抚着他的胸口,柔声哄着,让他消消气,又说了几句好话,赵谦侯心中怒意堪堪消散了几分,却突然听见几声惊叫,竟是园子里一个洒扫的下人昏了过去。
  赵谦侯骂道:“鬼叫什么,都不想活了吗?!”
  他骂骂咧咧地朝那边走了过去,却见地上躺着的下人露出了一截手臂,臂上泛起了红疹。赵谦侯双眼大睁,连忙踉跄地退了几步,身边有人想扶他,被他躲了过去,尖声叫道:“不要碰我!”
  “……时疫!他患了时疫!”赵谦侯怒道,“为什么府中会有人患了时疫!”
  一旁匆匆赶来的管家也有几分惊慌,“大人……小人这就去处理。”
  他吩咐下人将人拖下去,下人为难,却不得不掩着口鼻,拿外袍裹了手,将那昏倒的下人拖了下去。
  赵谦侯环顾一圈,冷声说:“还有这些人,这几个人刚刚就在这儿,也都拖下去。”
  此言一出,那几个下人都吓坏了,忙跪地求饶,道是自己没有碰那个下人云云,赵谦侯全听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那昏倒的下人,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还不拖下去!”
  说罢,他转过身,气冲冲地就朝外走。
  这阜州城他是一日都住不下去了。
  赵谦侯一入府衙,就气势汹汹地朝穆裴之所在的主院大步闯了进去。
  穆裴之太阳穴正隐隐作痛,没来由的,有些气促胸闷,正想小憩片刻,就听见了叫嚷声,只得披上衣走出了屋子。
  “赵内侍,有事?”穆裴之压着不耐,问道。
  赵谦侯看着穆裴之,一甩袖子,开始哭嚎,“穆侯爷,咱家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穆裴之眉心跳了跳,说:“赵内侍此话从何说起?”
  赵谦侯哭声道:“就在方才!我府中有个下人得了时疫,就在我面前倒下的,”他声音发抖,透着受了惊吓的惊惶,“这阜州城到处都是时疫,早晚有一日,所有人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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