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95)
顾青辞喊不出口,满脸通红。
沈执都替他急死了,生怕回头谢陵反悔了,正拉扯间,就听谢陵道:“你喊一声,我且听一听。”
顾青辞没了法子,只好低声唤了句:“长兄。”
只这么一句,谢陵头顶的天轰隆一声,一句“长兄”瞬间将他带回了十多年前,也有个小孩子,躲在阿娘身后,怯生生地唤他“长兄”。
沈执见谢陵神色不对,还以为他生气了,出于讨好,赶紧给他斟酒,压低声儿道:“哥哥,给点面子,别让我下不来台啊,哥哥?”
谢陵这才缓过来神,心境久久不能平复。他对弟弟的印象不深,甚至连面容都忘得一干二净。除了当初那块玉佩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谢初黎的存在了。
他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顾青辞,微微抿着唇。
沈墨轩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出面打圆场,随手从腰上扯下一枚半月形的玉佩,笑着递给顾青辞:“既然阿执开了口,那我也不好推辞,这个便算是见面礼了。我家就我一个孩子,阿执也是我的义弟,如今可好,又添了一个,我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顾青辞诚惶诚恐地起身,双手将玉佩接了,跟烫手山芋似的,一直虚虚地攥在手里。
沈执使劲对着谢陵眨眼睛,暗示他也表示表示,结果谢陵就跟没看见似的,半点不作为,沈执便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
谢陵这才如梦初醒,淡淡道:“我手边没甚好东西送他。”
沈执道:“……”
顾青辞道:“不用,不用,中书令大人若肯认下官为义弟,就是下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谢陵不再多言,场上气氛不甚好,沈墨轩也没折了,不知道如何打圆场,恰好下人将长寿面端了上来。
沈执轻声“哇”了一下,喜滋滋地捞长寿面吃,顺手给顾青辞也捞了一碗,笑道:“来,你也尝尝!”
顾青辞道了谢,低头小口吃面,甚斯文腼腆,谢陵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若有所思起来。
待夜深了,沈执和谢陵亲自将二人送至府门口,直到马车走远了,沈执才问:“哥哥,你今晚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有一点心不在焉。”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小幺了。”谢陵叹了口气,满脸苦涩,“他如果还活着,现在就跟你一般大,应该也生得清俊文弱,我记得他小时候性格很安静,总是怯生生的,若是在我身边长大,有我替他保驾护航,现如今官途定然顺风顺水。”
沈执道:“那是自然的,有你这么一位高官撑腰,他定然稳坐高堂上,绝不染风雪。抱歉,我占了他的位置,抢了他的命盘,顶替了他的姓名身份,还享受了你对他的兄宠。”
“无妨。”谢陵轻笑了一声,揉了揉沈执的头,“你也很好,我只恨今生遇见你太晚,若我早一点遇见你,一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沈执非常动容了,若元祁有谢陵对他的十分之一好,现如今也不会闹到此番田地。
早些时候,小十七跑过来说,想让他原谅元祁。可不知人苦,怎可劝善?世间上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感同身受,若非亲身
经历,怎知其中酸楚。
谢陵狠狠折腾了沈执一回,刚将人哄睡下,拢起衣衫踏着轻薄的夜色出府,街道上空旷安静,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手里攥着一块玉佩,几个瞬息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寻至一间房门前停下,见里面光线昏暗,一道纤长的身影落在窗户纸上,显得隐隐绰绰,谢陵的身形隐在夜下,一双眸子深邃温柔。
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直到屋里的灯火熄了,才欲离开。
忽闻一道脚步声,谢陵蹙眉,往柱子后面一躲,见一位女子提着灯笼过来,先是进屋一趟,很快传来顾青辞的声音:“长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你不用每天晚上过来给我掖被子,天色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没一会儿,顾姑娘便折身出来,将房门掩好。
谢陵跟在其后,一直在长廊深处,才翩然至半空中落下,顾姑娘大惊,忙往后一躲,做出一副要大喊的架势。
谢陵略拱手道:“顾姑娘,在下乃谢初黎之兄,当朝中书令谢陵,姑娘不必惊慌,今夜在下前来,有些事想要问一问顾姑娘。”
顾姑娘上下打量了谢陵一遭,似乎觉得他不像个坏人,于是将人往屋里引。
谢陵缓步跟了进去,见屋里陈设着实朴素,料想平时顾青辞那点俸禄,应该只够勉强在京城维持生计,置办不起什么名贵摆设,哪里像沈执的屋里,到处都是名贵家具。
“我今晚夜袭,当真是失礼了,请顾姑娘莫怪。”谢陵顿了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只想问顾姑娘一句,敢问顾青辞可否是顾姑娘的亲生弟弟?”
顾姑娘面露惊色,霍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满脸警惕地望着谢陵。
谢陵道:“顾姑娘请放心,我对顾青辞并无任何恶意,只是想打听一些事情。我有一故友十多年前,曾经带弟弟去青州游玩,不幸遇见了暴乱,其弟走失,至今为止仍未寻到,我今日见令弟气度不凡,不像是小门小户出生的。遂敢问姑娘,顾青辞到底是何来历?”
顾姑娘摇头,比划着手势,见谢陵看不懂,遂寻了纸笔来,写下一句:“他就是我弟弟,没去过青州。”
谢陵好言相劝:“顾姑娘,我说了,我只是过来问一
问。我那位故友家中只剩下他一人了,若是世间还有亲人在,便不算是举目无亲了。我知顾姑娘将顾青辞拉扯长大,实属不易,可该让他知道的事情,无论怎么隐瞒,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也不希望疼爱多年的弟弟,最后怨上你吧?”
顾姑娘沉思片刻,终是在纸下写道:“你想把他怎么样?”
谢陵道:“我不想将他怎样,若他当真是我那位故人的弟弟,我自然会代为照顾。”他曲指轻敲桌面,又道:“顾姑娘应该听顾青辞说过,他现在这个官职,便是在下替他引荐的。他能不能在朝为官,其实就看在下一句话。”
顾姑娘又写道:“大人,我同阿辞只是想过安安稳稳的日子,求大人饶了他罢!”作势要跪下。
谢陵将人扶住,又道:“顾姑娘,我知你舍不得顾青辞,我可以向你保证,哪怕顾青辞当真是我那故人的弟弟,也不会有任何人将顾青辞从你身边夺走。不仅如此,从今往后,在下还会帮衬着你们顾家。”
顾姑娘有些意动,想了很久才又写下:“他的确不是我的亲弟,当年是我在乱葬岗捡回来的。”
谢陵双眸沉静,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纸上又写:“当时有人要杀他,那些人都穿着铠甲,腰上还挂着佩剑,我是等他们走了,才偷偷将阿辞从土堆里扒了出来。”
“结果有一个人去而复返,看见我跟阿辞,我不知他对我做了什么,等我醒来,就已经哑了。而阿辞也失去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陵看到这里,眸色幽深得可怕,紧紧攥着拳头。若顾青辞就是谢初黎,那么当年谢初黎的走失,根本不是意外,就是有人故意为之。恐怕这事同元祁和宁王有推脱不了的关系。
再结合祖父留下来的家书,似乎已经很明了了。可阿执也是元氏一族的孩子!
谢家的孩子怎么能同元氏一族的孩子通婚!
顾姑娘翻箱倒柜,将一个小包袱翻找出来,一层层剥开,露出一身陈旧的衣裳。
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可衣料上乘,绝非寻常人家的子弟可以穿得起的,谢陵眸色黯然,几乎可以确定顾青辞就是谢初黎无疑了。
可若是如此,阿执怎么办?
谢陵
明白自己这些年来,没有尽到为人兄长的责任,又闻顾青辞少年时过得很辛苦,处处受人欺辱,就连在朝为官,也要看人脸色行事。
但阿执现如今顶替了谢初黎的身份,才勉强在京城过活,若没了这层身份,阿执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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