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3)
“我真心实意想见他,并非求救的……”
然而谢陵并不理他,唤来家丁去抬家法过来,沈执一听,只觉得浑身发寒,他牙齿咯咯打颤,余光瞥见家丁手上扛的实木大棍,眼角的泪痣红得发烫。
他在元祁手里,不止一次尝过这种滋味,如今回想起来,就跟噩梦一样。这样冷的天,这么粗的棍子敲在身上,该是怎样销魂蚀骨的滋味。
由不得他多想,家丁上来要拖他起来,沈执也不知从何处来的
力气,一下挣开,大声道:“你是想要活活打死我,是不是?”
谢陵冷笑:“今天先断你一条腿,以后白天打断,晚上接好,再打断,再接好,一直到你疼死为止。”
沈执只要想到被人打到死为止的场景,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慌忙往后躲,可无论他躲到哪里,都有人在旁边守着。
他开始慌了,因为谢陵一向言出必践,轻易不谈条件。
于是慌不择言道:“你是中书令,不能知法犯法,你不能对我动私刑,你不能!”
“错,我能!”谢陵不耐烦地抬手吩咐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按住了!”
家丁们不敢再耽搁,冲上前将人按在地上,沈执浑身颤个不停,棍子还没落身上,已经觉得半条命都没了。
谢陵没急着让人动手,反而缓步行了上前,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他一遭,摇头道:“我以为你跟着皇上,即使没有丝毫长进,也该加官进爵了,竟没想越过越惨,怎么回事?”
沈执颤声道:“给我个痛快!谢公子!”
“你若是唤我谢公子,那我便无话同你说了。”
沈执一愣,鬼使神差地明白其中关窍:“哥哥!”
他这声哥哥喊得情真意切,如果是三年前的谢陵,定然动容了。可三年后的谢陵,不仅知道了沈执是个冒牌货,甚至知道他是皇帝派来的眼线。
因此,谢陵并未有任何动容,但并不妨碍他同沈执继续以兄弟相称,顺便相亲相爱,兄友弟恭。
“现在才知道叫哥哥,早在官道口干什么去了?脑袋里装的都是草纸么?沈、公、子!”
第3章 明火执仗
沈执纳闷道:“难道我喊你哥哥,你就不计前嫌救我?那我喊你爷爷,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不怎么样,”谢陵淡淡笑了一声,“皇上听闻此事后,已经下旨将你贬至谢府为奴,作为谢府的主人打死一个小奴,太正常不过了。”
沈执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半起身,探着头问:“你说什么?什么圣旨,我不知啊!”
谢陵自袖中掏出一卷锦帛,展开在他眼前晃了晃:“沈公子,认得字罢?”
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罪臣沈执以下犯上,公然刺杀朝廷大臣,现贬至谢府为奴,死生不问。
沈执只觉得一瞬间,仿佛被人从后面一剑穿了个透心凉。他眼眶渐渐红了,两行眼泪顺着面颊落了下来。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呢,不该如此的,不该的啊。”
“沈执?”谢陵蹙眉。
谁曾想沈执忽然闹了起来,一把推开左右的家丁,又哭又笑:“凭什么要我为奴?为什么我是奴?凭什么,这不公平!”
谢陵眉头皱得更深,抬手示意下人出去,随后一把将沈执拉了过来。他有意逼问,遂又冷笑:“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贬你为奴,死生不问!你想清楚了,到底是继续扯谎,还是坦白。”
沈执很快又平静下来,摇了摇头:“我无话可说了,杀了我吧。”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大致猜到。”谢陵逼问,“你喜欢皇上?”
沈执悻悻然道:“你好厉害,这都猜得到啊!”
谢陵眸色一沉,沉声问:“你同皇上之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沈执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认识很久了,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你,去得罪当今的皇帝?”
“凭我喊你哥哥?”
谢陵笑道:“想得美。你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我便要按府里的规矩办事,断你一条腿,不算过分。”
沈执故作悲痛欲绝,顺势跪下,抱着谢陵的腿,嚷道:“你可是我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哥哥啊,即便我有天大的
错,哥哥也不能不管我啊!我年少无知,不知轻重,有眼无珠,爱而不得,已经很惨了!”
谢陵只觉得浑身发冷,一颗真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熬。他深吸口气,才不至于一掌劈过去,只寒声问他:“他骗了你的心,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
沈执愣了一下,根本没往那处想,于是试探着道:“还有……时间和金钱?”
“你回答我,只是骗了这些东西?”谢陵单手钳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敢说半字假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沈执隐隐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思考才能回话,于是深思熟虑一番,才道:“真的只有这些,我可以对天发誓。”
谢陵不语,静静等着下文。
沈执只好硬着头皮道:“我若是说了半句假话,让我全家老小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谢陵听了,竟然轻轻一笑:“你倒是好聪明,全家老小不得好死,岂不是还要算上我?”
“哥哥英明。”沈执攥着他的衣袖,昂着脸看他,“爹娘如果知道我受了这么大的罪,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哥哥是个孝子,应该懂得体恤老人家的心情。我虽然不孝顺,但爹娘最宠的就是我了。”
谢陵不理,纳闷沈执怎么好意思喊爹娘的,余光瞥见他脸色发白,唇色酱紫,好可怜的样子。遂提着他的衣领,就跟提溜小鸡崽儿似的,将人拖进了书房。
房里热气腾腾的,火炉子上还烧了一壶奶茶,满屋子都是奶茶的香味,谢陵将人拽进来之后,就松了手,也没吩咐什么,径直往里间走。
待再回来时,就看见沈执蹲在火炉子旁,伸着两手烤火,还满脸享受,谢陵蹙眉,抬腿从后面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下。
“跪下,把衣服脱了,两手举起来。”
沈执抿唇,不情不愿地照做了。两手颤抖着将上衣解开,随后丢在了一旁,两手举高,虚虚地攥着。
谢陵绕着他打量了一圈,见他身上伤痕纵横交错,厉害得皮肉外翻,可却没有致命伤。遂稍稍心安了些。绕到他的后背,半蹲下来,拧开手里的小罐子。
沈执不知他要做什么,既紧张又害怕,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忽觉背后一凉,下
意识往前窜了一下。
“别动,再动打死你。”谢陵将人拉了回来,仔细替他擦药,“你伤势不重,多是些皮肉伤,养几天就没事了。”
沈执嘶了一声:“好疼啊,该死的,你不会整我罢?怎么这么疼?撒辣椒面了吗?”
“怎么有脸喊疼?”谢陵嘲道:“在官道口,我看你虚弱成那样,心想怎么也得断了几根骨头罢,结果就这点伤。”
“什么啊,这还不算重?我半条命都没了!”
谢陵懒得理他,没好气道:“先擦点药,回头再洗洗澡,你多久没洗澡了,浑身臭死了。”
“才半个月而已,很臭吗?”沈执贴着胳膊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铁锈味,当即撇了撇嘴,“狗鼻子一样,我都没闻到臭。”
恰好被谢陵抓个正着,照头扇了一下,冷呵:“你别以为这事翻篇了,我告诉你,天底下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别每次都拿爹娘出来当挡箭牌,你多大了?”
“今年十六,哥哥二十二。”沈执佯装听不懂,又道:“爹娘最疼的就是我了。”
“是啊,所以等你长大之后,我总想让你疼。”谢陵起身,将罐子重重往桌面上一砸,似笑非笑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跪着,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你才能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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