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73)
谢陵微微蹙眉,甚不喜沈执同其他人牵扯不清,尤其是生得俊秀的公子,况且,今日沈执原本可以躲过一劫,若非去救顾青辞,怎会落入宁王世子布好的局?
但也谈不上厌恶顾青辞,见他官服衣摆上沾了些灰尘和水珠,料想他从巡防营出来之后,连府都没回,直接就过来了。若是连沈执一面都未见到,倒显得自己不近人情。
于是便道:“进去吧,下回让人进去通传一声即可。阿执说你是他唯一的朋友,本官希望顾大人能担得起朋友二字,有些事情不需要本官多言了罢?”
“自然,下官不才,但情义二字还是懂得的,既然沈兄拿下官当朋友,下官定然不负沈兄的真情!”
谢陵淡淡应了一声,乘马车去了。
沈执肩胛处的伤势并不算太重,跟他以前所受的伤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因此不觉得有什么,谢陵临走前让管家送了一些茶点,让他自己先吃着。
忽闻顾青辞来了,忙要下床相迎,顾青辞忙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将人拦住,话还未说口,先哽咽道:“沈兄,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用,害你受伤了,还疼不疼?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伤到骨头了吗?”
沈执笑道:“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一个啊?真是的,不就是被刨了一爪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泪,把眼泪收起来,让人看了笑话!”
顾青辞低头擦了擦眼角,仍旧有些鼻音:“沈兄,我长这么大,除了长姐之外,只有你对我好。你虽然嘴上说没事,但肯定是很疼的,约莫要留疤了。”
“哎呀,你别哭啊,我真的不会哄人啊!”
沈执哭笑不得,人生第一次交到朋友,居然蠢到不知道怎么哄,如果是个小姑娘嘛,抱起来哄哄就行了,大老爷们怎么哄啊,谢陵平时哄他的法子,就跟哄孩子差
不多的,于是学着谢陵的样子,掐了掐顾青辞的脸。
“好了好了,留疤就留疤呗,我本来就是武将,以后少不了要血战沙场的,疤痕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我从小受到大,已经习惯了,不觉得疼。你就不一样啦,长得细皮白肉的,万一刨到你身上,小命都该没了,顾姐姐得多心疼你啊?”
顾青辞面色囧红,两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耳垂都红得滴血,支支吾吾道:“中书令大人也……也心疼你啊。”
沈执哈哈大笑:“小书呆子一样,我哥哥对我的心疼,跟顾姐姐对你的心疼,大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因为,姐姐对弟弟跟哥哥对弟弟,就是不一样,你没有哥哥,所以你不知道,当然,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懂。”
沈执稍微活动活动筋骨,感觉伤口火辣辣的,心想幸好谢陵刚才没碰他,否则身上就不止一处疼了,估摸着谢陵回头肯定要找元殊的事,自己无法干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啥都不懂,当个听话懂事的小男宠就好,瞎操心容易早死。
况且,像谢陵那种人,根本就不是啥好唬弄的人,沈执平时在他面前,就跟个透明人似的,自己啥心思啥想法,谢陵一猜一个准,谢陵啥心思啥想法,沈执甚少猜得清。
只有一种情况下,沈执一猜就中,那就是在床上,谢陵又是那种手段百出的行家,自己乖顺一点能少吃很多苦头。
第49章 是我薄他
顾青辞叹道:“我若是也有哥哥就好了, 这样有人再欺负我的时候,就有人替我出头了。实不相瞒,今日见中书令大人那般维护沈兄,当真令人羡慕。”
沈执道:“说你呆, 你真呆啊,天底下不是所有哥哥都配称作为哥哥的,有的人怕是连畜牲都不如。虎毒不食子呢, 他却是不知的。”
比如元祁, 别说是替自己出头了,哪怕死在元祁的面前,估计他连眼皮都不动一下地抬腿就走。甚至还要觉得晦气。
自己也是命硬,居然能在元祁手下活到十七岁, 倘若换作顾青辞,十有八九半年都撑不过就要英年早逝了。
顾青辞不解其意, 还以为沈执说的人是谢陵,遂道:“可我觉得中书令大人待你很好啊, 虽说我来京城也听说过沈兄的一些事迹, 但接触下来我发现沈兄不是他们说的那个样子。你很好, 非常好,值得别人待你好,我亦是如此的,愿坦诚待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谢谢你啊,很少有人愿意对我好,”沈执眸色黯然, 攥紧了拳头,“若活得自在,三年五年足矣,若活得不自在,修成大罗金仙也是枉然。实不相瞒,我年少时同我哥很不对付,他指东,我偏说西,虽不说相看两厌,但也蹉跎了大好年华。有些东西一旦逝去,再想挽回难如登天。是我薄他,唯有一身筋骨供他驱使,一身皮肉任他作践。”
“我其实心里明白的,无论我说什么,还是做什么,我哥哥都不会再信我了。若我乖顺一点,日子就好过一点,有名有份有兄宠,活得风光恣意。若哪天他不要我了,我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到此处,沈执龇牙咧嘴地耸了耸肩,又笑,“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对他再无任何要求。”
“不是这样的,沈兄!不是这样的!”顾青辞霍然站起身来,攥紧沈执的双手,神色急切窘迫,大声道:“不是这样的!没有任何人要你死啊,沈兄!你要是在谢大人身边待不下去了,我可以,我……我可以保护你!我可以!”
沈执一愣:“你可以保护我?你认真的吗?”他上下打量着顾青辞瘦弱的小身板,十分怀疑。
“我认真的!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可以!沈兄,不不不,沈执,你听我一言,其实我……我也,我也是,那个,我同你是一类人!就是那样的,你明白的!”
沈执一头雾水:“啊?什么意思?什么一类人?我不太明白啊,喂?你抓得我手好痛,松一松呗?”
顾青辞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一下子倒出这么多,见沈执眼角的泪痣红艳艳的,喉结微微颤了一下,忽然面红耳赤地转身就跑。
“哎,顾兄!”沈执大惊失色,往窜下床,“你跑错方向了!!!回来!”
“噗通。”
“救命,我不会游泳啊,救命啊!”
沈执单手扶额:“你还是先保护你自己吧!”
夜沉如水,长安街边的画舫里人声鼎沸,一条湖泊点满了荷灯,管弦丝竹声清脆悦耳。
谢陵一手挑开珠帘,只见两道相互纠缠的身影落在屏风上,满屋子的烛火,破碎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虽未亲眼目睹,但也知里面战况。
青楼小倌儿多是以色侍人的货色,身段和魅惑人的手段更是一等一的,在床上扭得跟水蛇似的,一截截往上窜。满屋子都是粘腻的气味和噼里啪啦的水滴声。
他眉头略蹙,抬手轻扣房门。
“唔,公子,好似有人进来了。”甜腻的声音响起,声线虽娇,但听得出来是个男人,“啊,额,公子轻一些,奴家的腰要断了,啊!公子!!!”
元殊起身,随手将人推开,飞快地拢上衣衫,一挥衣袖,挡在门口的屏风翻倒,整间画舫立马空旷起来。先前说话的小倌儿才欢爱过,身上不着寸缕,正欲失声尖叫。
嘴才张开,半个字都未发出,就倒了鲜血,竟然是一剑封喉。鲜血登时流了一地。
“终于把中书令大人给盼来了,此处杂乱,大人请随我过来。”元殊起身,甚客气地将人往里间引,谢陵未言,缓步跟了进去。
二人对立而坐,元殊衣衫松垮,才行过事,脸色还透着一片异样的潮红,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还笑着替谢陵斟茶:“想请中书令大人出来一叙,实在太难了,不得不以此为法,借着出来寻欢作乐的幌子,才得见大人。”
谢陵并不拆穿他风流的本质,
也不怜悯方才死去的无辜小倌儿,二人私下见面之事,必得极其隐秘。他没空同元殊饶舌,开门见山道:“宁王世子千方百计地引本官出来,该不是让本官欣赏一副活春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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