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58)
侍卫迅速上前将箭一拔,高举起来道:“中了,中了,三枚齐中!”
场上登时响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掌声,沈执大松口气,总觉得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人抽干净了,眼睛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元祁阴森森的面容闯了进来。
沈执腿脚俱软,牙齿咯咯打颤,谢陵从旁扶了他一把,微笑着道:“很厉害,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一次就做到了。”
元瑾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侍卫已经扛了廷杖过来,立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该将东西扛走,还是放在原地,场面实在尴尬不已。
谢陵拍了拍沈执的肩膀,回身一瞥,饶有趣味道:“良王殿下这是闹哪出?连廷杖都准备好了,若是不落在人身上,还白抬了一趟。舍弟年少轻狂,方才殿下那一脚踹得委实好,待臣将他提回府,还会再教训一顿,总归不能让良王殿下受了委屈。”
沈执暗暗叫苦不迭,只想赶紧脱身,元祁淡淡一笑:“不白抬,总归会有人受的。”
顿了顿,他抬眸望向元瑾,沉声道:“自作孽不可活,你让人抬来的,那你便自行受了罢!”
此话一出,沈执的脸色比元瑾的还要难看,下意识想撒腿就跑,谁曾想元祁下一句是:“你赢了,即日起封你为千户所,隶属巡防营,领兵一千,明日便去报道罢。你且留下替朕观刑,等十杖打完你再走。”
沈执想死的
心都有了。
以他跟元瑾的双生感应,元瑾痛一分,他痛十分。若是元瑾挨十杖,实际上就相当于沈执挨一百杖。
原来无论沈执输赢,终归还是要挨一百杖的。只不过是明面上好看一点罢了。
谢陵不知其中缘故,步步紧逼:“臣听闻,刑部明文规定,犯人受廷杖是要去衣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刑部的律法不可废,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元祁眸色一深,蹙紧了眉,元瑾大惊失色,慌忙道:“皇兄,不要,我不要去衣受杖,皇兄!”
“来人,将王爷按住了,打!”元祁闭口不提去不去衣,执杖的侍卫也不敢擅作主张,一左一右将元瑾按趴下去。
谢陵见沈执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忍不住低声询问:“阿执,你怎么了?”
“我……我想回家。”沈执音含哽咽,见元瑾已经伏在了长凳上,脸色就更白了,下意识拽紧了谢陵的衣袖,不停催促道:“哥哥带我回家!现在,马上,立刻!带我回家,快啊,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啊!”
谢陵更是疑惑不解,正要出声安抚几句,一廷杖已经破风重重抽到了元瑾身上,疼得他赶紧攥拳堵住唇,一声闷哼还是溢了出来。
沈执更是觉得有万斤之力,尽数砸在了身上。
当即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连脊梁骨都直不起来了,满脸大汗地喘着粗气。元祁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冷笑一声,抬腿便离开了校场。
夏司落后一步,有心想上前将沈执带走,可终究什么立场都没有,犹豫了片刻,转身就走。
那廷杖打得太快,噼里啪啦一下全砸下来了。沈执眼前发黑,喉管里汩汩地涌血。他怕被谢陵察觉到什么,试图站起来,可下一瞬,仰头喷了口血。
谢陵终是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上前一脚将执杖的侍卫踢开。
元瑾伏在长凳上,疼得满脸大汗,鲜血顺着齿缝儿涌了出来,再反观沈执,几乎要趴在地上了。
谢陵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左右的侍卫见状,纷纷上前阻拦,他也不客气,一脚踹飞一个,健步如飞地出了宫门。
沈执浑身像是才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湿漉漉的,软绵绵地躺在谢陵怀里,疼到
神志不清了,身子一弓,鲜血顺着齿缝儿涌了出来,低声喃喃:“哥哥,我好疼啊!”
谢陵根本不知沈执到底在疼什么,隐隐察觉到他似乎和元瑾有什么感应,否则为何元瑾一受伤,沈执就疼得这么厉害。
脚下更快地往外走,试图将元瑾远远地抛在后面,恰好在半路遇见了闻讯赶来的沈墨轩。
沈墨轩一见沈执如此,大惊失色道:“阿执这是怎么了?受伤了?”
“没有,你稍晚些来我府中一趟,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语罢,谢陵将人抱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快些驾车,一路上沈执都迷迷糊糊的,一直抱着谢陵的手臂,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嘴里一直低声喃喃着,谢陵倾耳一听,心疼得无以复加。
抱着沈执亲了亲他的眼睛,低声哄道:“阿执乖,没事了,哥哥带你回家,阿执,阿执……”
他根本不知道沈执这三年里经历了什么。三年前沈执闯入皇宫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外人也只是传沈执攀龙附凤,成了皇帝身边的“君妃”,可没有任何人瞧见。
谢陵第一次碰沈执时就知道,传言也仅仅是传言。这三年中,沈执到底在宫里是个什么身份,到底身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事情。
自己一概不知,所有的消息都被元祁封锁了,沈执本身就是个谜团。
大夫过来探脉,无论无何也查不出病因,最终归咎于心病上,只说多调养调养便好了。
若是沈执自己受伤,即便是断骨腐肉之痛,尚且有药可治。可谢陵将他剥干净,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别说是伤了,就连点红印都没有。
沈执一直喊疼,一直喊,昏迷中也在喊,喊得谢陵心脏闷疼得厉害,将人死死圈在怀里,一遍遍地哄他入睡。
待沈墨轩来时,沈执才刚刚睡下,谢陵将人引至隔间,开门见山道:“沈兄,我想知道关于良王殿下的所有事情!”
沈墨轩微微一愣,很快便道:“元瑾乃先皇第九子,同当今皇上为一母同胞的兄弟,出生年月之类,你也都是知晓的。我便跟你说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罢。”
顿了顿,沈墨轩的神色微妙,思绪一下子飞到了十几年前,“皇后娘
娘是我的姑母,她怀元瑾的时候,我已经七岁了,那年同母亲入宫拜见,只记得姑母的肚子格外的大,当时虽只有五个月,可却比怀孕七个月的妇人还要大。我母亲当时就说,怕皇后娘娘孕期遭人暗害,便一直在宫中陪着,一直到生产那日,接生婆突然将我母亲喊走,好在诞下了皇子,母子也都平安无事。”
“后来不知为何,当夜替姑母接生的产婆,包括太医还有伺候的宫人,一夜间全部人间蒸发了,我的母亲也被迫出宫,至今为止都未能踏进京城一步。”沈墨轩说到此处,面露为难,似乎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谢陵平静地望着他,双眸深沉得仿佛炎炎夏日里的一汪泉眼,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能力。
沈墨轩终究叹了口气,压低声道:“我本不愿说我姑母的半句不是,可你我相识多年,又事关阿执,我也不好隐瞒了。我姑母尚未出阁时,同雁北的那位王爷有过一段情!”
谢陵眉头一蹙:“你是说宁王和皇后娘娘?”
“是的,就是宁王。后来我姑母为了沈家的名望,入宫当了皇后,先皇也甚宠她,第一年就生下了皇长子,先皇龙颜大悦,当即就册封为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沈墨轩低声道:“元祁当这个皇上是耍了些手段的。”
谢陵道:“自古以来,没有哪位帝王手上是干净的。”
沈墨轩点头:“诚然,我姑母生前极其不喜欢元祁,虽不说动辄打罚,但也全是冷漠待之。我母亲曾说,应该是爱之深责之切,后来我才知,并非如此。姑母对元瑾就很好,而且有意废太子,扶持元瑾上位。”
他意有所指道:“宁王元晋,字封瑾,谢兄,你可否能心领神会,明白我的意思?”
谢陵神色大变,立马明白了沈墨轩的暗示,若真是如此,元瑾假设是宁王同皇后苟合所出,似乎能解释得通为何要将当夜所有见过皇后产子的人杀掉。
但这事同沈执有何关系?
隐隐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可谢陵又不敢确定,甚至不敢往那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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