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168)
同样都是奄奄一息,元瑾说的话永远都是求皇兄好好活着,还有永远不要忘了自己。
而沈执不同,他说的永远都是“我死了也同你无关”,或者是“我恨死你了”。
元祁不知道双生子为何差别如此之大,到底是元瑾的那句“皇兄不要忘了我”更惹人心疼,还是沈执那句“我恨死你了”更令人难以忘怀。
思来想去终不得解。
遥记得当年元瑾幼年粉雕玉琢的模样,手里攥着风筝,笑着从乾
清殿前跑过去,身后跟着一群宫人。
先皇后立在海棠花前,满目温柔,身上的凤袍随风飞扬,凤冠上的点翠灼灼耀眼。
元祁身着江崖海水四爪蟒袍,发束紫金发冠,束手往那一站,小小的孩子立马丢了风筝往他怀里一扑,搂着他的胳膊大笑着喊:“太子哥哥陪阿瑾放风筝!”
先皇后便会从旁道:“阿瑾乖,你太子哥哥公务繁忙,回头母后让其他人陪你放风筝,好不好?”
“我不要,我就要太子哥哥陪我放风筝嘛,就要太子哥哥!”
那会儿元祁已知先皇后有废太子之心,对元瑾的兄弟情并不算纯粹,可表面上却是极宠他的,将人抱起来往半空中一抛,然后再接入怀里。
元瑾总是哈哈大笑,说他最喜欢太子哥哥。
元祁还记得,曾经他抱着元瑾玩乐时,有好几次都被沈执撞见了。
沈执是极羡慕的,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小小的孩子躲在墙角,咬着手指甲,满脸羡慕地看着他们。眼角的那颗泪痣并非一生下来就那般红得烈烈如焚。
从最开始的淡灰色,一直变成粉橙色,后来渐渐成了赤色,尤其是快要哭出来时,整张雪白的脸,就数那颗泪痣红艳艳的。
像是宫里美人为了讨皇上的宠爱,故意在眉心点上一颗朱砂痣。
夏司曾经玩笑说,沈执的那颗泪痣约莫是长偏了,该是生在眉心,不知要成了多少人心里的朱砂痣,可偏偏就生成了泪痣,在沈执一次次地落泪后,逐渐成了这副妖态。
沈执羡慕元瑾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撞见兄弟之间其乐融融的场面后,他也学着元瑾的样子,扑过来就要元祁抱抱,抱紧元祁的手臂,昂着脸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干净明亮,奶奶地央求道:“皇兄,阿则也要抱抱。”
元祁简直烦不胜烦,在外应付一个缠人的元瑾已经足够麻烦了,好不容易回到东宫,竟然还有个麻烦等着。他往往都是直接把沈执推开,对着宫人厉声呵斥:“谁准你们放他出来的?通通都是死人吗?还不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元瑾自出生起心脏就不好,容易心绞痛,他与沈执有双生感应,往往元瑾不舒服,沈执就会生病。
元瑾心绞痛,
阖宫上下都战战兢兢,忙上忙下,太医院更是忙得鸡飞狗跳,元祁身为皇长子,又是太子,不得不在中宫陪着,等着元瑾好转。
上要安抚父皇母后,下要慰问幼弟。
可元瑾受苦时,沈执亦是不好过的。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床上,疼得满脸大汗,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死活,大家都去关心九皇子的心绞痛什么时候好,太子殿下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之后要不要沐浴更衣,要不要吃夜宵,或者是今日的公文处理完了没有,明日皇上会不会检查太子的功课。诸如此类。
元祁忙起来也会忘记沈执的存在,若是想起了,则会吩咐夏司过去看看。
这种时候连请个太医过去给沈执看病,那也是不可能的。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中宫候着呢,谁敢私自离开?
元祁一直都知道自己忽视了沈执,一直都知道。
不可否认,沈执眼角的那颗泪痣的确长错了位置,几乎是在血泪里泡大的。
元祁突然崩不住了,抱紧元瑾,低泣道:“阿瑾,不要离开皇兄,好不好?阿瑾,皇兄会好好照顾你的,别离开皇兄,好不好?”
元瑾只是微笑着,从惨白干裂的唇瓣里吐出一句:“那我要沈执的心肝,皇兄依不依我?”
“依,皇兄什么都依你,不就是一副心肝,皇兄替你剜来!”
元祁下令在云荒台设下祭坛,中间树着刑架,缠绕其上的锁链闪烁着泠泠寒光,刑架上有一方容器,里面可盛放冰块,只要剖下了心,即便不立马换,也可暂且保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这回定要亲手了结了沈执的生命。沈执不是一直以来都要脱离元氏一族?那好,元祁同意了,愿意放他走。
可前提是沈执身上流的是元氏一族的血,骨肉皆是皇室的,即便要走,也得干干净净的走。
把那一身的血放干净,一身皮肉筋骨尽数剐下,若是谢陵还不嫌弃,那么元祁愿意大发慈悲,把沈执送给谢家。
往后生生世世,沈执此人同元氏一族再无任何瓜葛,谁也不欠谁的。
只要沈执忍得住疼,不要哭着求饶。
沈执同谢陵一路快马加鞭,累死了三匹汗血宝马,终于在第五天日落前赶到了京城。
元祁下令将江家上前几十口人打入大理寺,以江家叛国为由,把江居正那老儿吊在了云荒台。
沈执去时,那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元祁束手立在高台之上,明黄色的身影在雪夜显得隐隐绰绰,脸上的半块面具忽明忽暗,闪烁着泠泠寒光。
与此前无数次审视沈执一般,这次也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眸色里满是阴郁。
这也是沈执此生最害怕的目光。
好像每一次元祁这么看着他,都给沈执带来难以承受的伤痛,就如当年元祁冰冷冷地吩咐宫人把他脱光倒悬在刑架上,这次也是冷冷地吐出一句:“你竟然真的敢来!”
“把江大人放了,我任你处置!”
沈执左手攥紧剑刃,死死咬紧牙齿,他想得很清楚,倘若这次救不下江大人,恐怕江姑娘承受不住打击。她腹中还怀有沈墨轩的孩子啊!
元祁的神色微妙起来,稍一抬手,御林军立马层层将云荒台包围起来,目光沉沉地从谢陵身上剜过,抬了抬下巴,冷声道:“谢大人真是勇气可嘉!”
谢陵道:“江大人何错之有,皇上竟然下令抓捕江家满门,传扬出去不怕全天下的人耻笑?”
“朕怕什么!你都能谋朝篡位,朕处置一个臣子又有何妨?”元祁单手一指谢陵,同沈执道:“阿则,今日皇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杀了谢陵,然后跪下来跟朕认错,朕便饶你一命,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不顾与你之间的兄弟情分!”
“你我之间早就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了!”沈执缓缓摇头,攥紧了剑柄,一字一顿道:“元祁,我恨死你了!”
又是这句我恨死了。
好像沈执自出生起,爱恨都由不得他选择,他的恨往往都起源于爱,若非真心实意地爱慕过,哪有现如今这般刻骨铭心的恨。
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后,元祁竟然觉得有些许的安慰,疯魔了一般,甚至还低声道:“也好,恨朕总比丝毫不在乎朕要好,恨得好。”
元祁面无表情地抬了抬手,吩咐道:“众将听令,务必生擒沈执!”
一声令下,从四面八方迅速涌入成千上万的御林军,沈执此次前来带了三千训练有素的精兵,立马战成
了一团。
沈执让谢陵快去救江大人,自己则是飞身一跃上了高台,一剑冲着元祁刺了过去,元祁侧身一躲,两指夹着剑刃一震,发出“锵锵”两声响。
反手将沈执击退,元祁问他:“阿则,你真的那么恨朕?”
“是!我恨死你了!唯有你的血才能泄恨!”
沈执一掌击上石柱,脚尖一点,极灵巧地在半空中绕了一圈,剑刃通体雪亮,他眸子里的杀意异常浓烈,几乎没有任何留手,招招致命。
元祁偏身躲闪,呵命御林军不准上前,随意抽出柄长剑,只听“铮铮”两声,剑刃相接火光四溅,他知晓沈执的软肋在哪儿,抬腿狠狠一踢沈执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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