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33)
他一把攥住元祁的手臂,手下使劲,微笑道:“若是为了解恨,自然要留个活口,日日打罚折磨才有趣。”
元祁微笑着点头:“也好。”顺势将剑收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死里逃生了,应该高兴才对。可沈执就是觉得满心难过。原来在皇兄的眼里,自己从来什么都不是。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据说先皇在给孩子起名时,说瑾乃石中玉也,是个极好的字眼。
又听说先皇后生前极疼宠元瑾,日夜都要亲眼看着才行,还听说元瑾有一枚长命锁,出生时元祁送他的。
沈执除了满身伤痕和无尽的痛苦之外,好像从未得到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元祁会被虐得很舒服,别担心,谢陵不会放过元祁的。
第30章 你是此间独一无二的少年
元祁见天色不早了, 同谢陵告辞后,抬腿往外走,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当着谢陵的面, 从沈执的右手上踩了过去。
那花瓶碎了一地的瓷片呢,沈执右手五指微张地按在地上,手心下好巧不巧, 就有那么一小块锋利的瓷片。硬生生地扎进了肉里。
元祁没看见, 不知沈执疼;谢陵也没看见,但他知沈执疼。
元祁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沈执曾经为了怕自己一错再错,在西宁城的时候, 亲自用镇纸砸断了右手骨。
大夫说再差一点,右手就废了。这小小的一块瓷片, 就是压死骡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沉重尖锐的痛,让沈执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怎么拿得起笔。
谢陵亲自将人送至府门口, 微笑着目送马车离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了街尾,迅速折身回府,一路疾行。
找了好久才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寻到沈执,他正抱膝坐在台阶上,缩成好小一团,身上落了一层桃花。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连桃花都染上几分妖冶。
察觉到谢陵来了,身子微微动了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啊,我好像又闯祸了。”
谢陵眸色幽深,半蹲下来轻声道:“阿执,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沈执浑身瑟缩了一下,将头往胳膊肘中深埋,不吵不闹安静得很。很快又摇了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给我看看。”
伸手攥过沈执的手腕,将那纱布小心揭开,蓦然见一个血窟窿在手心中央横着,谢陵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沉声道:“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养不好的话,你这个要留疤的。”
“不要!”沈执执拗地摇了摇头,抽回手腕,“不要看,太丑了。”
“不丑,哥哥给你吹一吹,好不好?”
沈执还是摇头,垂眸略哽咽道:“不是我自己要闯进去的,是有人从背后推我。我没有偷听,真的没有。”
他仍旧纠结于自己是无心之失,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生怕谢陵误会他居心叵测地跑去偷听。
谢陵心里极不是滋味,突然很后悔当时没能抱起沈执就走。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坚持什么。
若是不
爱,一刀杀了便是,恩怨两清,永世不见。
可他既然深爱沈执至此,何必再添伤害,徒惹沈执伤心。
须臾,谢陵打横将沈执抱了起来往回走。
沈执才一沾床就自动往床里面缩去,谢陵合着衣服翻身上来,将沈执拖了过来,放在膝上,伸手一遍遍地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阿执,我原谅你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翻旧账了,你我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执半蜷着,头贴在谢陵膝上,咬着指甲盖道:“我没有要跟你装可怜的意思。我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谁也不怨。”
他说着,轻轻蹭了蹭谢陵的腿,努力了好久才让自己忍住不哭:“谢陵,我现在要弃暗投明了,你可愿……可愿收留我?”
谢陵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明明知道这些可能只是一场低劣的苦肉计,可仍旧是点头应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顿了顿,他又低笑:“睡了那么多次,即便再恨,也该睡出感情了,我怎么可能不认账。留下来吧,哥哥宠你,只宠你。”
沈执的眼泪瞬间决堤了。
元祁曾经说过要照顾他一辈子的,可还是能把他打到蜷缩在地,无论怎么挣扎爬都爬不起来的地步。
帝王的凉薄寡情在元祁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沈执之前总是觉得谢陵和元祁很像,骨子里都透着一股狠劲儿,不像沈墨轩那样款款温柔。
也是到了这种时候,沈执才惊觉,没有任何人天生凉薄,只不过要看对方是谁。原是自己不配,所以才得不到元祁的宠爱。
原来,这就是被人偏宠的滋味。原来自己也曾经拥有过,可就如同镜花水月,转瞬即逝,等他再想回头时,才发现自己满身脏污,已经碰不到光明了。
沈执趴在谢陵膝上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就是觉得应该放声大哭。用眼泪祭奠与谢陵错过的那些年。
谢陵始终抱着他哄,跟哄孩子似的,轻声道:“阿执乖,哥哥不逼你,你记住了,以后无论你身处何地,我永远是你的避风港。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爱恨不强求,不影响我睡你。”
沈执哽咽道:“可我总是对你处处隐
瞒,你留我在身边,终究是个祸害。你现在就杀了我,可以解决很多麻烦。这世上长得俊的少年不止我一个,我哪里都不好的,你完全可以弃了我,找一个更知情识趣的。”
“哪里寻得到,你是此间独一无二的。”谢陵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抚摸着沈执的背,“你别怕,放手去做一切你认为对的事情,无论生死,你我总在一起。”
元祁回到皇宫后,胸膛处一直闷闷作痛,找来太医查问,终是查不出半点缘由。脑中始终浮现出沈执卑躬屈膝的样子。
一直到深夜,这种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他之前也没少见到沈执受伤,即便是略微有些不忍,可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处置沈执就跟处置阿猫阿狗没太大分别,轻飘飘地吩咐下去,哪管沈执死活。
可不知为何,今日见谢陵那般袒护着沈执,突然之间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思来想去终不得解,索性便招来夏司询问道:“阿则可有传递什么消息来?”
夏司摇头:“不曾。”
元祁想了想,又道:“朕总听人说,谢陵对阿则尚可,今日一见,难免让人多心。谢陵此人极聪明,越是在外袒护阿则,越说明他看重那层血缘关系。今日在朕面前如此那般,何尝不是做戏给朕看,若哪日阿则行迹暴露,定难逃一死。”
夏司一惊,可又不敢多言,忙将头低了下去。
“既然谢陵这么在意阿则,应该不会介意阿则再捅他一刀。传信过去,告诉阿则无论如何也要博取谢陵的信任,不管他用什么方法。”
沈执接到信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谢陵极其自律,每日鸡还没打鸣呢,他就已经起身了,又是个勤勉的人,将老百姓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
就比如说上回西州雪灾的事,谢陵能不计前嫌替元瑾出主意,足以证明其心胸宽广,此次又解决了两省总督薛迁的受贿案件,在朝中一时风光无两。
当然,这本就是谢陵该得的。
沈执右手受伤,一时半会儿倒是拿不起笔来,他的十根手指,天生就比寻常人灵巧,左手虽然不能同右手一般临摹别人的字迹,但也能写上一手不错的行书。
他想了很久,随意应付搪塞了几
句,便将信传了出去。之后用了早饭,又回到红莲香榭读书了。
难能可贵地勤勉了一次,不仅让管家,阿兮他们都目瞪口呆,就连谢陵也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甚至反复跟管家确认。
谢陵一进门,随手将官帽搭在屏风上,一边挽起宽袖,一边笑道:“真是难得啊,以前从未见你这般认真苦读过。难不成是撞邪了?今日怎么这般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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