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172)
遂领着人又杀了回去,沈执再见元祁时,几乎有些认不出来了。
元祁十五岁登基,今年不过而立之年,又生得丰神俊朗,如今发间隐隐银光流窜,竟显了几分老态。
可仍旧剑眉星目,俊美非凡,遮掩着右眼的半块金色面具闪烁着泠泠寒光,长睫一颤,露出一抹阴寒笑意:“沈执,朕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沈执的左腿被剑扎通,走路踉踉跄跄,雪白的亵裤早被鲜血染透,闻言叩开剑鞘,冷声道:“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大雨将
他浑身浇透,脸色越惨白越显得眼角那颗泪痣红得刺眼,元祁眯起狭长的眸子,已经准备了上千种刑具,倘若这此生擒沈执,保管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地招呼到他的身上,不折磨至死,誓不罢休。
沈墨轩一剑击退数名士兵,抬眸见元祁搭弓拉箭,竟是冲着沈执去的,当即大喊了一声:“阿执,小心!”
谢陵闻言,顾不得腹背受敌,一把将人护在怀里,提剑一挡,箭羽倒飞出去。
元祁一箭未能射中,迅速拉弓连射三箭,竟全数冲着沈墨轩而去,沈墨轩一人难敌四手,才刚挡开箭羽,迎面数十柄长矛刺了过来,顺势在地上翻滚,身后的长矛步步紧逼。
沈执看得目眦尽裂,不顾伤腿冲了过去,谢陵一把没拽住,又被敌军缠困,元祁唇角的弧度向上一牵,搭弓拉弦。
只听“嗖”的一声射了出去,一道身影飞速闪了过来,抱着沈执往后一翻,那箭羽不偏不倚正插在后心。
沈执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再反应过来时,冰冷的雨水混合着鲜血打湿在脸上,沈明青将他牢牢护在怀里,鲜血自口中蔓延。
“舅舅……舅舅……”
“阿执,听话,不要哭,都是长辈们对不起你。”沈明青忍着剧痛,将沈执护在怀里,抬手抹掉他脸上的雨水。
沈墨轩大喊了一声:“阿爹!”迅速翻起冲了过去。
元祁见状抬了抬手,示意弓箭手停下。
“阿执,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沈明青缓缓抚摸着沈执的脸,“当年是我为了沈家的荣耀,才让你母亲入宫的。早知你是阿绾的儿子,舅舅一定早早把你接回沈家,必不让你在皇上手底下吃苦受罪。”
“舅舅,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舅舅!”沈执才要站起来,很快又跌坐回去,抱着沈明青的手臂道:“舅舅,我错了,舅舅,你不要死,好不好?舅舅!”
沈明青摇了摇头,已经没有力气了,他抓着沈墨轩的手放在了沈执的手背上,嘱咐道:“阿轩,你不要怪你弟弟,在这场家族恩怨中,他是最无辜的。你要好好保护他,照顾他,拿出沈家的血性来,谁敢欺负你弟弟,你就跟谁拼命!”
沈墨轩道:“阿爹!你不要阿娘和孩儿了吗?阿爹!阿娘还在等你回去啊!”
谢陵静立在一旁,雨水将场上每一个人淋得湿透。
元祁哈哈大笑,抚掌道:“舅舅啊舅舅,你也有今天!”
“你住口!疯子,疯子!”沈执破口大骂道:“元祁!你这个疯子!”
元祁道:“疯子?你竟敢如此同朕说话?沈执,朕不妨告诉你,倘若你这次落入朕的手里,朕必定让你尝受世间至苦,让你知道你此前所受,不过就是儿戏!”
沈执从来都知元祁的凉薄狠辣,也从来都明白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更清楚元祁说到做到,说三百六十五天刑罚不重样,那就是不会重样。
当即咬紧牙关,唾骂道:“元祁,你不得好死!”
“朕会不会不得好死,朕也不知,但你肯定死在朕的前面!”元祁抬了抬手,下令道:“生擒沈执,其余人,杀、无、赦!”
沈明青忽然将沈执往沈墨轩怀里一推,抓着谢陵的手腕使出最后一点功力,将三人送出数丈之远,之后抓起地上长剑直冲元祁杀了过去。
“阿爹,阿爹!”
“舅舅,舅舅,你回来,舅舅!”
谢陵一手抓住一个,硬生生地将二人拽走,寻了匹马先将沈执推上马,见沈墨轩要往回跑,一记手刀将人打晕,直接往马背上一放,翻身上马就跑。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
“谢陵,舅舅还在后面,谢陵,舅舅还在后面啊,谢陵!”沈执攥着谢陵的衣领,急声道:“舅舅还在后面,谢陵!”
“阿执,沈大人最后一掌送我们三人离开!现在回去就白费了他的一番苦心,阿执!”谢陵厉声呵斥道:“你真的想再次落到元祁手里?你想让沈家绝后?想让沈墨轩死?”
沈执愣了愣,忽听身后传来极凄厉的一声:“阿执,快走,别回头!”
他突然崩不住情绪暴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昂着脸哇哇的哭。冰冷冷的雨水把他浑身上下淋得透透的,谢陵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粗重的喘着热气,伸手抚摸着沈执的脸,谢陵满脸水滞,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眼泪,但声音极哽咽了:“阿执,你不要哭,哥哥的心都快碎掉
了。”
沈执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军营的,又是怎么被谢陵抱回营帐的,甚至不敢去看沈夫人的脸。
谢陵来不及换衣服,赶忙出去打盆热水来,准备帮沈执清洗伤口,回来时才一进营帐,一股浓烈的酒味钻进鼻孔。
快走几步进去,就见沈执举着酒壶往伤口处淋,那一块皮肉都淋得发白,皮肉翻卷。
谢陵瞳孔骤缩,大声喊道:“阿执!!!”
沈执手里的酒壶啪嗒一声摔碎在地,神色木讷地说:“我要记得这个痛,我要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
谢陵恨不得把他捶死。
终究是单膝跪了下来,卷起沈执的裤腿帮他清洗干净,一层层地缠上纱布,又去寻了干净衣服给他换上,之后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遍遍地告诉他:“阿执,哥哥陪你沉沦,哥哥陪你赎罪!你不要一个人做傻事,听见没有,阿执!”
沈执神色木讷,忽然推开谢陵往外跑,可他才伤了腿,一下没走稳往下一摔,谢陵手疾眼快将人抱住。
沈执大声道:“我要去见阿娘!”
“阿执,你先冷静一下,沈夫人暂时还不知道这事,正在前面照顾沈墨轩!你现在去了,也无济于事!”
“哥哥!”沈执扑谢陵怀里,抱着他的脖颈嚎啕大哭,“怎么办?阿娘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她不会再要我了!哥哥,怎么办!”
“别哭,我喊青辞过来陪你,先去前面帮你看一眼,好不好?你冷静一下,阿执别怕,不管什么苦,哥哥替你受,哪怕后半生长跪不起,哥哥也替你受!”谢陵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不容易将人安抚住,又唤了顾青辞过来陪着。
寄雪缠人得紧,就跟小尾巴似的,顾青辞去哪儿,他跟到哪儿。见顾青辞抱着沈执,还拍着他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安抚。
立马哼了一声,抱臂偏过脸去。
顾青辞道:“你出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赶紧端过来,小心点,别烫着手了。”
寄雪暗暗撇了撇嘴,下去端药了,很快又回来了。
顾青辞问:“药呢?”
“不小心洒了,呶,手背还被烫伤了,呼呼,好痛好痛。”寄雪忙不迭地吹着发红的手背。
顾青辞不好责备一个小孩子,抬手贴着沈执的额
头,触手滚烫,又急又气道:“我太没用了!连个药都看不住!二哥哥,你千万不要出事,二哥哥!”
寄雪见状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故意弄洒二伯的药,害得义父眼眶都红了。忽然抬腿就往外冲,一头撞在了谢陵怀里。
“小心点,撞伤没有?”谢陵将人扶稳,低声询问。
寄雪赶紧摇了摇头。
“兄长,前面怎么样了?沈公子醒了没有?”
“醒了,我刚去看过了,沈墨轩没有大碍,只是……”谢陵叹了口气,从顾青辞怀里将沈执接了过来,“阿执肯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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