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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81)

作者:飘说 时间:2019-02-14 22:46 标签:强强 重生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耳边传来杂乱的噪音,无一不在扰乱心神。
  那声音一会儿化作荆无忧的声音,一会儿化作洛潇和他自己的声音。
  “大师兄,你不要我了吗?”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怪我了。”
  “龄儿,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个地方好冷,好阴森,为师好孤单,你怎么还不下来陪我?”
  “和以前一样,毁灭东煜国,杀死这里所有人,你就可以解脱了。”
  “你为何还不动手!?”
  溯雪剑意如巨龙般咆哮,蓝光刺目,荆思远与沈烨清二人皆被这股势不可挡的灵力轰飞几丈之远,凤迟龄的额间噙出细细冷汗,他单手捂住耳朵,怒声吼道:“不消停是不是,非要这个时候跟我作对是不是!?”
  荆思远倒在一旁,身上满是尘土,两名宫人忙不迭去扶,被他拦了开来,呼喊道:“你是不是皇兄的师兄,曾经救过我一命的……”
  凤迟龄眯起眼看他。
  “杀了他,东煜国就再无皇族血脉可继承人了,荆无忧不过是体内留着鬼族血脉的杂种,根本无法治理这个国家。和以前一样,坐实你的祸水命格,只要你杀了他,你的心魔就能得到释放!”
  “闭嘴……”
  “为什么不动手,如果不是因为来到了这个地方,你们本该在璇昆山上生活得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人,洛潇根本不会死,你也不会被迫离开你最心爱的人,到了现在,你还不愿承认你是个祸害的事实吗!?”
  “住口,我不是!”
  那个声音依旧尤为难缠地回荡着:“不,你是!!你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烦死了!!”
  说完,剑锋陡转,剑鸣声霎时变得洪亮,凤迟龄高举着手中之剑对准了自己的腹部,咬着牙猛然刺下。
  水色长衫染上了一片艳红,血沿着泛着寒铁光芒的剑身坠落在地。
  耳根清静了。
  

  ☆、暮想

  ·巫华宗
  白雪覆盖在碧绿的灌木丛上, 洛尘此时正同其他师兄弟们铲除地上的积雪,忽感眉心滚烫,仿佛烧灼起来,他不禁蹙眉,停下手中动作,伸手触碰了下眉心,若有所思。
  别的弟子见他突然停住, 铲子丢在了地上,疑惑道:“洛师弟,你怎么了?”
  洛尘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 总感觉心在砰砰乱跳,喃喃自语着:“我也不知,就是感觉额头这边有点疼。”
  “是不是受伤了?我帮你看下。”那名弟子绕到洛尘的身前,将他捂在额头上的手移开, 张眼望了望,没见到任何伤口, 又握住他的手腕把了下脉搏,也探不出什么,道,“没有受伤啊, 你是不是太累了?”
  另一位弟子闻言也跟着停下手中活,讪笑道:“洛尘最近为了养伤,不是吃就是睡的,怎么可能会累啊。”
  的确, 自那次捉捕妖兽,从璇昆山回来之后,洛尘就一直在巫华宗内静养,门中很多大大小小的训练比试皆没有参加。
  他的长相本就清秀,乃至于很讨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弟子的喜欢,争着抢着要照顾他一段时日,所以这十几天里,洛尘除了偶尔自己出来走动走动外,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轻松得很。
  那位弟子听着觉得甚是有礼,却还是道:“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这里我们来就好。”
  洛尘眨了眨眼,感觉额头上灼烧感愈发强烈,半晌,突然自说自话道:“我怎么感觉我额间内藏着个人的神识呢?”
  此话一出,另两名弟子呆愣了片刻,随后在同一时间打了个寒颤,表情古怪地看着他,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地说道:“什么啊,你别吓人好不好!?”
  “啊?我没吓人啊,我是真的感觉……”洛尘眉头拧得更紧了。
  风开始轻轻地刮了起来,不知不觉空气中起了丝丝缕缕的白雾,清明的眼眸被白雾弥漫得睁不开眼,不稍片刻,在两位弟子的注视下,之间一缕白光从洛尘的眉心脱离出来,化作一道虚影站立在雪地中央。
  那道虚影呈半透明的姿态,一身白衣飘飘然,乌发以雪白玉冠高高绾起,眉目清尘,神色淡然,似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洛尘:“……”
  两位弟子:“……”
  洛尘道:“这是哪位?”
  两名弟子:“从你额间里跑出来的,鬼知道是谁啊!?”
  那虚影站在雪地里,一身雪白恰与雪景相融,只见他垂眸像是活动了下手关节般对着空气握了握手,然后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透落在洛尘和两位弟子的身上,沉默须臾,朝他们的方向慢慢走近。
  这突然出现的幻影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可既然别人也能看见,那就证明这并非是洛尘产生的幻象。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那道虚影却率先开口道:“你……不是无忧?”
  洛尘一愣,偷偷瞄了瞄身旁的师兄们后,尴尬地笑冲对方道:“我当然不是啊……那个,您说的人应该是荆师兄吧,您认识他吗?”
  虚影答非所问道:“不是无忧的话,那你是洛尘。”
  洛尘望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神色更加尴尬,但看此人一派仙风道骨,觉得必然是个道行极高的长辈,不可冒犯,道:“嗯……请问您是何人?”
  虚影抬眸看着他,须臾,一语不发地转过身,一把剑横空出鞘,虚影逐渐有了实影,他立于渊澜剑之上,白光掠过,顷刻间消失不见。
  这个人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就离开了,只留下洛尘等人在原地怔然。
  好半晌,一弟子讷讷开口道:“……洛尘,你原来是会变戏法的吗。”
  洛尘:“……”
  ·
  天色昏暗,地上嵌着几颗隐隐泛着红光的果实,将横七竖八地遍布在眼前道路上的枯木、野草照亮得七七八八。
  眼前有两道岔路口。
  一道看似凶险,一道看似顺畅无阻。而此刻,一身水色的凤迟龄恰好岿然不动地站在远处,竟察觉不到腹部的半分疼痛,身上原本该有的血迹也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他像是魂被勾走了,也像是摸不着此刻发生了什么事般静静地站在原处。
  正在他想往前走一步的时候,两股熟悉的交谈声陡然晃耳,凤迟龄心猛地一跳,立即寻声望去。
  只见后方一黑衣男子与一蓝衣男子正有说有笑地往前走来。后者走在前面,前者就跟在其身后,哪怕身处于等诡异、鬼气笼罩的地盘也能如沐春风,满面笑意。
  这两人,正是荆无忧与他自己。
  只不过是一百年前的他们。
  那个时候的荆无忧还是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默默关心他、守护着他的小师弟,而那个时候的他也没有入魔,眉心亦没有那抹血红的心魔痕迹。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或许是憧憬,或许是怀念。凤迟龄视线没有半分从他们身上移开,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分毫没有注意到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一百年前,他们来到邪绫界的时候,选择是的是一条前往邪绫殿堂的路,虽看上去凶险,但确实一条正确的道路。可在此刻,这两个人却正以相反的路走去——毫无疑问的,他们去的正是前往葬神山的方向。
  也不知道为什么,凤迟龄突然有点心急如焚,明知道这两人听不到,却还是忍不住冲他们说道:“不可以去,那里,你们进不去的。”
  殊不知,一身黑衣的“荆无忧”却仿佛真的听到了他说的话一般,驻足扭头瞥了他一眼,凤迟龄身子微颤。
  对方的眼神在看向他的时候恍若冰山,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让凤迟龄不由得一怔,心里一顿难以言喻的难受,不过很快就没在看他了。
  只瞧“荆无忧”在下一刻突然变脸,笑眯眯地揽过身旁之人,鼻尖凑在对方发丝前,轻轻且贪婪地嗅着,接着若无其事地同那个人一起朝葬神山里走去。
  凤迟龄怔然地望着这一切,喉结不自然地上下滚了一圈,右手骨节用力到发白,眼眶周围微微有些泛红,他咬牙涩声道:“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普通人是无法通往葬神山,唯有将死之人才有机会在临死之前前往那个地方,了解终身。
  凤迟龄原以为自己在进入那扇结界之前,会被拒之门外,却不知晓他脚下的一步,居然让他给顺利地垮了进去。
  见状,凤迟龄的意识似乎恍惚了一下,顿时头重脚轻,他勉强站住,抬眼眺望过去。
  四周的景象变换了,与他想象的地方出路极大,别有一番天地。
  一个简陋的茅草屋,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木床,地方很小,没走几步就能撞上墙壁。屋外似乎是一片农田,外边遍地种满了半人高的稻草与庄稼,正值丰收季节,草木茂茂丰润,收作的农作物长得格外茂盛,田地旁边的道路上能见到许多小孩在追逐打闹,以及大人们温和劝闹的无奈表情。
  ——这里,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
  正确来讲,是在去往璇昆山以前,一直生活的地方。
  凤迟龄怔然地望着这一切,心如捣鼓激烈蹦跳,忽然,他听到一道清脆的女童音响彻在耳边,立刻转眼望去。
  “爹爹,娘亲是不是已经生了啊,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我是不是要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啊!?”
  那说话的女童也才六七岁,从远处的道路上蹦跳而来,清纯素然的脸庞看不出半分是生活农家的孩子,洁白的肌肤,灵动的双眸,精致的五官,让她瞧上去更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
  只不过那张过于淳朴的笑容掩盖不了她出生在此地的事实。
  女童呐喊完,就朝那站在茅草屋外的一三十来岁的男子扑腾过去,张开双臂示意要抱,男子摇了摇头,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宽大的手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顶,宠溺地笑道:“溟儿啊,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三四岁的孩子一样,要人抱啊。”
  女孩晃着脑袋,笑嘻嘻道:“溟儿还小呢,还有爹爹你不要转移话题啦,娘亲是不是生了啊,是弟弟还是妹妹?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啊?”
  一连串地问了三个问题,男子无奈地笑道:“是,你娘生了,是个弟弟,长得和你刚出生的时候像极了。”
  “真的吗?”女孩龇牙咧嘴道,“那一定和我一样,长得特别漂亮吧,我可以去看看吗?”
  男子道:“你娘现在正在休息呢,就别去打扰她了。”
  女孩难以克制想要见亲弟的好奇心,嘟着嘴撒娇道:“那爹爹你去把弟弟抱出来给我看看呗,就看一下好不好呀~”
  男子用食指括了括她的鼻尖,叹道:“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啊,改天又不是不能看,非要现在看。”
  女童不能得偿所愿,手舞足蹈地大叫道:“不嘛不嘛,我就要现在见,我就要现在见到弟弟!!”
  她喊得很大声,男子生怕吵到房内的妻子,只得答应道:“行行行,怕了你了小祖宗,只希望你弟弟以后长大不要养成你这样的性格才好。”
  说完,男子将达成心愿而吐舌头的女童放下,放轻脚步进入了茅草屋。
  望着男子的背影,凤迟龄讷讷地站在原地,突然撇头开来,羽睫微颤地睨向坐在栅栏上,晃悠着小腿,笑得格外甜蜜的小女孩。
  他盯着她的脸,逐渐迈步靠近,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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