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70)
雪狐不解,低下头轻声询问道:“为何?”难不成彻底放心那小子了。
“恐怕他已经发现蹊跷了。”
雪狐自以为演技精湛:“不会吧,我觉得我隐瞒地很好啊。”
“好个屁,烂到街上去了。”
一名对上他的弟子冲他作揖:“江师兄,还望手下留情。”
雪狐叉着腰敷衍点头:“哦哦好。”
然后他就赢了,并且半点没有手下留情。
等雪狐下了比试台,还想在众多夸奖与吹嘘中沐浴一阵子的时候,衣兜里灵力的光芒稍微增强了一点,里边的声音催促着:“行了,可以了,赶快离开。”
雪狐嘟着嘴:“之前我想离开您不让,现在怎么这么着急呀。”
“别废话,快!”
“行。”雪狐刚活动了下颈骨,准备转身离开,这一转头就撞上了一个人,他定睛一望,来人正是荆无忧。
荆无忧冲他莞尔道:“师兄这么着急,是想去哪里啊?”
雪狐回答道:“没啊,刚比试完想活动一下,随便逛逛随便逛逛。”
说完就要走,被荆无忧拽住后领重新倒退回了原地,“这里不是树就是溪,有什么好逛的,师兄还是安安静静地看比赛吧。”
对峙了好久,雪狐憋出了一句:“我内急!”
荆无忧淡然道:“需要我陪你去吗?”
“……我想自己去。”
“不行呢。”
“为什么?”
“因为很快就要决赛了,师兄不能跑远。”
“我怎么可能会跑远。”
“迷路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知道为什么,雪狐总觉得他每每喊出“师兄”二字的时候,语气都会刻意加重,听得它浑身不自在。
除此之外,还莫名能感受到一种危机四伏的紧迫感……
雪狐每说一句,对方就怼回一句,搞得他现在哑口无言,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回到坐席上坐着,加上荆无忧就坐在他的旁边,弄得它想再次遛跑也无机可乘。
荆无忧坐在它的旁边,雪狐更加不自在了。
它总感觉有一股若有若无、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穿透过来,有点像是强压下来的忍耐。
“江师兄今天怎么这么温和?”
雪狐瞧他视线紧紧盯着台上,侧脸显得愈发冷峻,还以为他正看台上比试看得入神,哪知道这突然的发话,直让雪狐有些猝不及防。
它不禁毛发一竖,嗫嚅道:“有,有吗?”
荆无忧缓缓侧首,与他对视:“嗯。”
雪狐脑中飞快地转了一通,胡编乱造道:“我是看你之前一直在偷懒,所以才会对你比较凶,可如今我见你都能赢过柳师弟了,得知你是有真的本事,自然不会再对你有什么偏见了。”
荆无忧意味深长地看着它,这充斥着审视意味的视线直叫雪狐心底里发毛。
他蓦地转回头,耐人寻味地哼笑一声后,道:“是吗,可你这样既伪善又做作,搞得我很想现在就揍你一顿。”
雪狐:“……”
荆无忧继续说道:“如果在这场比试里我赢到了最后,你能不能答应我提的一个要求?”
雪狐问道:“什么要求?”
荆无忧顿了顿,说道:“无论什么要求。”
雪狐拒绝道:“这可不行。”
它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不知是否错觉,雪狐总觉得刚才余光似乎瞥见了一个上扬的嘴角。
过了须臾,它又觉得有些不对,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说这么多话?”而且是只对它一人多。
“……看来你不怎么了解我呢,我的话其实一直很多,只是没找到能诉说的人而已。”荆无忧枕着双臂顺势躺下,闭目淡声道,“以前有一个,我在他身后追了很久,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追上他的脚步,跟他诉说我想对他说的所有事。”
顿了顿,他道:“可他不愿听我说。”
雪狐望着荆无忧的脸,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或许……你说的那个人是有什么苦衷呢?”
“那又怎么样。”荆无忧笑了笑,淡然道,“反正都与我没关系了。”
一轮一轮的比赛相应落幕,从阁楼里传出最终的结果“成功进入决赛的有:陈钰文、李甄、江唯云、荆无忧,请这四位弟子上台进行最终比试。”
决赛与先前的淘汰赛不同,台上四人皆是对手,是实打实的比试。掉下比试台、投降、晕厥以及丢失性命皆判定为输。
因为在这场比试中,可以伤及人性命,凤迟龄才对荆无忧不太放心,找来雪狐暂时以江唯云的身份进行暗中保护。
毕竟目前对于荆无忧来说,威胁最大的也就是江唯云了。
其他修为在荆无忧之上的,要么是无冤无仇的,要么是品行端正的。
总之不会是江唯云这种妄想在这场比试里害他性命的。
……如今看来,他好像真的多虑了。
荆无忧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远远要强,分明只是个金丹初期的小鬼。恐怕还是因为身世比较非比寻常吧。
等话音落下后,荆无忧“唰”地站起身来,垂首看向“江唯云”:“但是我认为证明一下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的,请你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瞧仔细了。”
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嵌有点点星光,如同黑曜石般格外深邃、好看。
江唯云的脸清晰地倒映在这双除了好看之外,还有点阴郁的瞳孔里。雪狐也的的确确从这双眸子里看到了江唯云的脸,可是……
这些话,究竟是对谁说的呢。
☆、誓言
“江唯云”被荆无忧请到房间里喝茶了。
在荆无忧去外边处理身上的伤口期间, 含有凤迟龄一缕神识的灵石正在铺天盖地狂骂雪狐,将它一家子全给问候了。
至于凤迟龄为什么要骂他,是因为先前在比试的时候,雪狐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三人在一边厮杀,自己或愣在原地无动于衷,或在台上躲躲闪闪以免受到波及。
到最后还被解决掉其余二人,伤得鲜血淋漓的荆无忧的气势给吓得软了腿, 直接坐地上举白旗投降。
士可杀不可辱,他为什么会有个这么怂的下手!?
“你说你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雪狐流下两道清泪, 抽啼起来:“不会了。”
“趁他不在,还不快想办法出去。”
雪狐坐在地上无辜地画圈圈:“他设置了结界,我待在江唯云的身体里修为大幅度减弱,打不开……”
雪狐几乎每次替他办事都是半吊子, 以前扮作他的模样很快就被发现,如今占据江唯云的身体, 弱得连结界都打不破。
也不知道他是存心的,还是天生就这样笨,几乎就没做过一件让凤迟龄顺心的事。
于是,他又骂了一句:“我他妈真是发了神经才会找你帮忙。”
话音甫一落下, 从灵石中闪过一道蓝光,只听一声碎裂动响,封住整个房屋的结界骤然间破了开来,雪狐望见后收了眼泪, 提起衣服下摆就往外跑,由于四肢不太协调而颠颠的做作步伐,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活像个赶着投胎的娘娘腔。
跑到一楼道拐角处,眼前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只要走过那里就能顺利离开巫华宗的所属范围,这样一来荆无忧再要找到他就比较困难了。
不用御剑飞走的原因是荆无忧应该就在掌门那里接受疗伤,而掌门所在位置又距离这里挺近,贸然动用灵力一定会被对方察觉到。
就算被抓包后不引得对方怀疑身份,雪狐也答应在房间里等他回去小叙,擅自离开也是种不尊重。
从前,那家伙只要一个不乐意,又或是惹得他生气没处撒火,每逢尊主不在身边的时候,就敢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地施行暴力。
若是尊主在身旁的话,甭管内心,好歹能做到表面笑嘻嘻,不会揍人不眨眼。
可如今尊主不在,之前看那小子神色看着自己的神色也有点不太对劲,所以为了生命安全考虑,还是悄无声息、低调地溜掉会比较靠谱点儿。
雪狐吞了了口口水缓解紧张感,一鼓作气拔腿冲到了树林里,一路无阻。他顿时泄了口气,心中高高挑起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下来。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准备再走的时候,被身后的声音吓得魂飞三尺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就差张嘴惨叫了。
“你要上哪儿去,江师兄?”
雪狐僵硬着脖子,咔擦咔擦地扭过头笑容别看有多恐怖了,他道:“我,我想去……”
荆无忧负手而立,就站在雪狐身后并不远的距离直勾勾地望着他,笑容看上去阴森森的,打断道:“还是别想着找借口了吧,这样不累吗?”
看到这张脸,雪狐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心里狂嚎道:草草草草草就是这个杀千刀的表情,太尼玛假了!!!救命!要死!真的会死!!不好意思我要遛了!!!
于是,雪狐如一匹脱缰野马转头就跑,快得脚底下生风,仿佛身后是一片正在飞速蔓延过来的火海。
跑了许久他才想到:跑尼玛的跑,一身修为干嘛用的!
骤然,雪狐脚跟离地腾空飞起,不一会儿就仿佛失了力般重重摔落在地上。他痛得哇哇直叫,揉着屁股嘟囔道:“怎么回事?”
一眨眼的功夫,荆无忧已经从不远处走到了跟前,雪狐抬头一望,就能看见对方正居高临下地傲视着自己,接着就从那片薄唇中听到了近似暴戾的声音:“再逃就将你脚筋挑断。”
两道雪白光芒划过,荆无忧苍白的脸颊上多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猩红的血液慢慢流出。可尽管如此,他都是一张淡漠的脸,仿佛没有感受到丝毫疼痛。雪狐怔然地望着他,动作还僵持在打出刚刚那一招的姿势。
好久,才见眼前人有所反应,只望他缓缓抬手,触摸了一下脸颊上的伤痕,狰狞地笑道:“几年未见,胆子变大了啊。”
雪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荆无忧挑起一边眉梢,蹲下身子直视着雪狐,而后者却是忍不住要回避这股叫人不寒而栗的可怕视线。
荆无忧笑得像朵食人花:“非要我道破么,死狐狸?”
雪狐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哆嗦。
其实在对方说到“几年未见”的时候,雪狐就已经发觉自己暴露了,可在这一句话从这个人的口中说出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抖了几下,咬牙道:“臭小子,你是什么时候发觉是我的?”
荆无忧半垂着眼睑,慵懒地望着他,说道:“不算早,也不算晚。从问你要灵石的那刻起就确定你是那条死狐狸了。”
雪狐一怔:“那你是……从何时知道我不是江唯云的?”
“这个就更早了。”荆无忧眯眼笑道,“把你兜里的灵石给我吧,给我后你就可以滚了。”
雪狐道:“不行!”
荆无忧道:“你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雪狐叫道:“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动手才不给,反正不无论怎样都是死路一条,逃不过挨揍的命运,那还不如气死你丫的!”
闻及此番话,荆无忧瞬间沉下了脸。
他根本笑不出来。
雪狐被他的表情吓得忙不迭地再次抖了三抖,然而第三抖还没抖完,就被对方攥住了胸前衣襟,从地上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