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7)
“啊—————!!”
手腕一阵剧痛,冷汗从额上源源不断地冒出,痛得那光头仰天长啸一声,踉踉跄跄地往后接连倒退数步,最终因为吃不住疼,捂着手腕倒在地上滚得死去活来,嘴里还在呜呜呻|吟着。
刀疤男见状一惊,平舒的眉头蓦然蹙紧成“川”字,阴森笑道:“好啊,你小子挺有胆量啊!”说着,他挥着拳头三步并两步冲凤迟龄脸上砸去。
凤迟龄也不闪不躲,只举起一根食指竖在面前。
可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将那比脸还大的拳头给挡了下来。
如同葱白的纤细手指轻飘飘地竖立着,任是这刀疤脸有九牛二虎之力,都未曾让“它”颤抖一下,坚固得宛如城墙铁壁。
那刀疤脸先前得意的脸霎时就裂了,膛目结舌,只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你……”
凤迟龄应道:“唉。”
言毕,一道冷冽寒光乍现,如冰如霜,寒冷彻骨,冻得刀疤脸牙根打颤。
他猝然觉得手指骨节部位有些僵冷,垂头一望,竟望见自己的拳头覆盖上一层浅薄的白霜,并且还呈极快的速度不断往手臂上蔓延。
不稍片刻,那刀疤脸就变成了一坐栩栩如生的冰雕。“嗙”的一声,碎了一地。
手腕被捏碎的光头看得愕然了,忙不迭地从原本匍匐的姿势转变为直起半个身子,怛然失色地嚎叫道:“不,不,别杀我,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无论是钱财还是女人,只要你开口,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所以求求你放我条生路吧,我可以做牛做马,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咽喉处竟被一根菱形状的锐利冰锥给捅了对穿,粘腻的血液霎时如柱般喷涌而出,溅在了几簇花草之上。
凤迟龄淡然道:“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
那光头在死前几乎是怒目圆睁地瞪着他,眼球里充斥着血丝,有愕然,有愤怒,更多的是恐惧。他趴在地上,身体痉挛似的抽搐了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咽了气。
“哟,还敢瞪我?”对方一死,凤迟龄忽然噗嗤地笑出了声,撸起袖子,刚准备跑上前再揍那尸体几拳,就被脚下那双小手给绊住了。
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小鬼!
凤迟龄蹲下身子,欲想把少年环住自己小腿的手给掰来。
却不料这少年虽看起来骨瘦如柴,柔弱的很,实则力气倒还挺大,像是护着什么即将被人夺去的珍宝,执拗地死死扣住他的腿不肯放开。
良晌,凤迟龄试探道:“你装的吧?”
少年闻言眼睫似乎真的颤动了一下,吃力地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模糊的水色缱绻万千。
他呆愣地盯了一会儿后,不动声色地阖上了眼,再次没了反应。
看样子是真伤的不轻。
凤迟龄想着就这样把一个小孩丢在这里委实不太妥当,万一被哪只野兽给叼走了,啃的尺骨无存,岂不白白害了一个小生灵?
可他见死不救的事做的多了去了,一时之间倒还真有点犹豫是该同往常一样视而不见,还是该打破原则出手相救呢。
凤迟龄脑海里倏然萌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把他当做回去晚的借口。
这个主意过于机智。
想到这里,他忽感豁然开朗,两手齐用,使足了劲儿地把少年的手从自己身上拽下,接着将他打横一抱,抱在了怀里。
由于是第一次抱人,动作还有些生疏,凤迟龄肩膀微微耷动,在不扯到那黑衣少年伤口的情况下,将他往怀里拢了拢。
这下子看得那少年清俊的脸庞是更加的清楚了。
他无声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觉得这小鬼长的是真心好看,等长大以后,指不定要祸害多少无辜少女了。
……可现在是思虑这种东西的时候吗?
·上官府邸
凤迟龄一奔进西院里,就见洛潇沉着脸直勾勾地望着他。
不得不说,这眼神看得他汗毛倒竖。
子时已过,小鬼已除。
缠绕在上官允身上的死气已然被清了个干净,现今洛潇就是在等他这个“好徒弟”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洛潇原本打算在凤迟龄回来的时候,狠狠斥责一顿他,哪知见到他怀里托着一少年,不由得一愣,随后就是一股滔天怒火涌上心尖,他皱眉怒道:“你又了惹什么事!?”
面对洛潇的怒喝,凤迟龄不但临危不乱,反而还灵机一动,坦荡如砥地说道:“我在附近树林里逛的时候,看到这孩子被人追打,于心不忍,出手相救了而已。师尊你干嘛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怪我,我心好痛。”
说着说着,他腾出一只手捂着心口做心碎状,搞得洛潇还真的有些动容了。
半晌,洛潇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狐疑道:“真的?”
凤迟龄斩钉截铁道:“真的!”
说完,趴在床上啃梨的上官允忽然将梨核随手往边上一扔,蹦跳下来,凑到凤迟龄面前,两眼发光地喊道:“大师兄!”
☆、师弟
凤迟龄被他这声“师兄”喊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卧槽,别乱叫!”
上官允眨眼道:“我没乱叫啊,依照您的方法,仙君他果真答应让我做他的徒弟了!放心,你如今已经是我的师兄了,所谓长幼有序,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骂你了!”
凤迟龄的视线从他脸上转移到洛潇脸上,见对方颇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顿时哑口无言。
他只是信口胡邹的啊!竟然真他娘的管用!?
上官允报完喜后,才注意到被凤迟龄抱着的少年身上。
他见这少年的半张脸都掩在凤迟龄的怀中。
嘴唇抿起,双目紧阖,瞧来痛苦至极。
上官允抬起眉梢,摸了摸下巴,故作老道地说道:“这伤势有些重啊,下手的人也未免太狠辣了些吧。”
凤迟龄冷哼道:“少说风凉话,快找些药给他上。”
上官允还在洋洋得意:“师兄这可就找对人了,我家的药啊那可叫一个……”
凤迟龄抬脚踹他,催促道:“快点!”
得偿所愿当了洛潇的徒弟,上官允此刻别提有多高兴。尽管臀部被狠狠踹了一下,竟也一点火气都没生出,傻里傻气地笑着跑出房门去拿药了。
待凤迟龄走到床榻边,本想将怀中少年安置下来,谁知这小鬼先前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如今还梦游似的兀然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凤迟龄暗暗骂了一句,毫不犹豫地擒住他手腕,用力拽了下来,拽得这黑衣少年蹙起眉闷哼一声。
见状,凤迟龄的手未免在空中僵了僵,接着故作无事地继续将他四肢摆正,退了出去。
洛潇见此一幕,不禁莞尔一笑,柔声道:“我该说你是对弱者生了同情之感,还是单纯的心疼这少年呢。”
凤迟龄有条不紊地掏出扇子,“唰”地展开,遮住下半张面具,否认道:“没有的事。”
洛潇上前一步,走到他身旁,放眼望了望躺在床上的少年。
不望不要紧,可这一望却使得他陷入了沉思。
须臾,洛潇直接坐到了床榻上,拢起衣袂,伸手去给这少年切脉。
凤迟龄望他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平舒,问道:“怎么了么?”
半晌后,只听洛潇开口道:“这少年的体质异于常人,单纯从脉象上来看应是非妖即魔……可是,却好像又有点不同。”
凤迟龄追问道:“怎么个不同?”
“灵根纯粹地道,不融一丝污浊。”洛潇不敢妄加判断,摇头道,“这脉象我也是第一次见,尚不确定,但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这少年根骨尚佳,是个修炼的好苗头。如果以此运至正道之上,必能成就一番。”
“……”凤迟龄道,“别告诉我你又要收一徒弟?我可是会生气的。”
洛潇带着疑惑之色望向他,道:“为什么,难道不是你让上官允拜我为师的吗?”
凤迟龄心下一颤,辩驳道:“我什么时候让他拜你了啊,你明知我讨厌他!”
与其说是讨厌他,不如说是讨厌所有企图拜他为师的人。
洛潇道:“上官允说对我死缠烂打的办法是你教的,我还以为你想让我收他。”
凤迟龄望天无奈,心道就不该如此作死!于是,他干脆自暴自弃地摆手道:“行行,收了吧收了吧,反正都已经收了一个,不怕再多一个。”
况且那条臭鱼真的是聒噪到要死。长的既不讨喜,又烦不胜烦。
为了避免上璇昆山之后他整日缠着洛潇或是自己,还是给他安排个小师弟去玩玩,玩死了都不要紧。
只求不要来骚扰他们就行。
洛潇顿了顿,道:“你若实在不想……”
凤迟龄摇晃手中扇子打断道:“啊——那条臭鱼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官允用镶着金边金丝的衣袍捧着大堆药瓶匆匆赶来,抹了把汗道:“师尊师兄,快看,里面有没有你们需要的?”
哟,这声师尊叫得顺口啊。
洛潇只粗略地扫了一下,取走一瓶白瓷的与一瓶翡翠的,道:“白色这瓶口服,青色这瓶外敷。”
说完,他就将其尽数递到凤迟龄的手上。
凤迟龄茫然接过,抬头问道:“干什么?”
“这少年不是就救的吗?”洛潇温润的笑容里难得出现了一丝窃喜,“自然得要你来替他上药。”
凤迟龄道:“还有这种道理?”
其实他很想回一句:你帮忙一下会死!?
凤迟龄转向上官允,嗓子里像是噙着颗糖,猝然甜蜜蜜地道:“二师弟,你来给三师弟上药吧。”
上官允一愣,然后炸呼道:“啥?三师弟?什么三师弟!?师尊你收这不死不活的小鬼为徒弟了!?”
不是吧,他这么艰难地要靠死缠来打才能成为洛潇仙君的徒弟,这不知道被大师兄从哪儿捡来的小子竟然能因为受了一身伤,甚至连醒都没醒,就能轻而易举地成为他的师弟!?
这也太他妈的不公平了吧!
上官允默默举起手,发表自己的意见道:“我抗议。”
凤迟龄嚣张跋扈道:“抗议个球,快点。”
眼看他要把手上的两瓶药瓶塞到自己手中,上官允连忙避开。这次是无论怎样都不肯再妥协了,道:“不,他的死活我不管了,太气人了,要救师兄你自己去救,我可没本事救这个‘天运之子’。”
凤迟龄还想再言语两句,静立在旁的洛潇毫无预兆地道:“你是怕自己手脚没个轻重,弄疼他吧?”
话音刚落,凤迟龄一声不吭地迅速拧开药瓶塞子,旋身坐于榻上,倒出白瓷药瓶里的一颗黑色药丸,托起床上少年的后颈,捏住他的下颔,给他服了下去。
整串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洛潇又忍不住笑了笑,而上官允却是抱臂坐在凳子上,气鼓鼓地抖着腿。
凤迟龄举起翡翠玉瓶,问道:“这个怎么用,直接涂伤口处吗?”
洛潇颔首,道:“擦上去的时候记得揉几下,能加快吸收。”
“啪嗒”玉盖被掀开的声响,凤迟龄一手从里蘸取一块薄荷色的软膏,一手脱去少年的衣服。最后在洛潇和上官允的注视之下,往这少年身上的一处较浅的伤口之上抹了一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