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72)
刚才截住洛尘攻击的就是他,可是这位弟子从小在门派就就给人留下一个不学无术,插科打诨地惯了的印象,又怎么会有这个能力阻止洛尘。
其他弟子顿时膛目,而他们没有洛尘那般沉得住气,其中一血气方刚的弟子当即就怒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不想活了吗你!?”
苏童含着哭腔道:“我我我不知道啊,我原本就只是趴在上头,没想动身的啊……”
“你神经啊,难道还有人控制住你的意识,让你帮助那恶人的吗!?”
洛尘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瞪向一边的盛容轩,凝神片刻,问道:“你……莫非是南阳城的人?”
其他弟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对方这个,皆一态的不明所以。
盛容轩对此却是颇为讶异,奇道:“哦,你怎知晓?”
洛尘道:“后颈痛痒,神志不清,像是被人操控住,极有可能是噬魂蛊作祟,而玄挈不可能身上带蛊。”
他顿了顿,再道:“据闻百年前,南阳皇城就差点因此蛊而沦陷,若不是太子殿下,只怕东煜国将不复存在。”
盛容轩脸上笑意微敛,靠在一旁树干上,抱臂叹道:“太子殿下……呢。哼,倘若不是那次意外,这所谓的太子还会是如今这一位吗。偏偏生出那样的事变,将事情搞得这样复杂。”
众人疑惑不解,盛容轩愣了片刻,扶额笑道:“真是的,我和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鬼说这些干什么。”
说罢,玄挈大作,冲洛尘等人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血盘大口蓦地长开,露出一口泛黑的可怖獠牙。
众弟子腾空跃起,以这个位置正好可以与趴在玄挈背上的苏童平视。
洛尘三步并两步跨越过去,期间被玄挈不慎在后背打了一下,咳出了一口血。不过好在他成功抵达了坚硬的脊背上后才蹲下身子缓和,否则要是在刚才直接跌落下去,加上那排对着空气乱咬的獠牙,怕是会粉身碎骨的下场。
苏童见他嘴角溢血,有些慌了,赶忙爬上前手忙脚乱地扶他,担忧道:“洛师兄你怎么样,没有事吧,啊?”
脊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在被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吹打后更加痛入肺腑,洛尘强行捱过后,捏住他的肩膀,想要同他一起站起身来:“快、下去。”
奈何苏童的四肢像是被灌了铅,纹丝不动。洛尘非但没有把他提上来,还眼睁睁地望见他自暴自弃般匍匐在地,仰望看他:“我,我我我……动不了……”
洛尘怔了一时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噬魂蛊发作了。苏童现在的意识还没有被侵蚀,身体却已经不能受他自己控制了。
洛尘转头朝底下的一众师兄弟望去,见大家对玄挈的攻击从未停歇,可就是找不到它的致命弱点。
说实话洛尘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在中了一击后身体明显有受损,血液逐渐湿透了背心,他奋力咬牙,拽住苏童的一条胳膊冲底下的师兄弟们喊道:“快接住他!”
说完,全身劲道几乎都释放在这一刻,苏童被他强拽得脱了身,从高空摔落,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划破天际,在被安稳接住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他是安全了,可尚在玄挈脊背上的洛尘却危险了。
他半跪在上面暗暗抽气,加上从身下传来的颠颠感几乎振得他内脏都要被颠簸出来,处境尤为危险。苏童与其他弟子在见到此情此景后,同时呐喊了出来。
“洛师兄!!”
“洛师弟!!”
☆、惑人言
妖兽玄挈纵使力大无穷, 体态庞大,可在饱受巫华宗弟子们密密匝匝的箭雨之后,也有些支撑不住。
它的后蹄猝然软下,身形大幅度倾斜,半跪在上头的洛尘整个人也往后倾倒。
玄挈脊背光滑,没有可借力之处,加上洛尘之前挨了的那一下对于他而言, 创伤还是极大的。
他的身体猛然失重,仰面下坠,与刀子如出一辙的寒风刮在身上, 浑身都被冻得僵硬了,哪怕只是动一下都极为费力。
下面的弟子们终究学识尚浅,情急之下竟没来得及反应,忘了可以用灵力托住他, 一致想要伸手去接,殊不知洛尘就算被他们成功接住, 身后的伤口也会在受到冲击之后愈发严重。
更加棘手的是,玄挈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它转了个身,在洛尘的身影晃过眼前的那一刻, 兀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冲他咬去,众人顿时惊叫起来,洛尘也是眉宇皱起,紧紧闭上了双眼。
“叮——”
底下又是一片惊呼, 身首异处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洛尘此时还好好的,并且像是被什么力给托住了一半,正浮在半空中。
他兀然睁大双眼,就看见一根狭长的獠牙从玄挈的嘴里掉出,摔在地上后碎成两半。
玄挈霎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洛尘怔愣须臾,再转眸一望,在这妖兽的嘴角边嵌入了一根泛着蓝光的冰锥,“入木三分”般深深地扎了进去,满是腥味的血液飞溅。
那寒冰至阴至寒,不到片晌的功夫就将玄挈给冻成了一个冰雕,再从远处飞来一个弹指,打中其身上的一刹那,哗哗粉碎了。
洛尘对于此刻半浮于空中的自己有些茫然,他尝试挪动身子却没有成功,就像是被定住了般,浑身上下只有一个脑袋可以扭动。
他尚且没有惊慌失措,底下的同门师兄弟却是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尤其是苏童,喊得洛尘都要以为自己的手脚是不是不完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洛师兄啊啊啊啊啊!!!”
洛尘:“……”
他还没死。
就在洛尘以为自己是不是要飘在半空飘半天时,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踏风而来,双手贴于洛尘身下。而就在这冰凉凉的手一触碰到他的时候,这股无形的力恍然就消失了,洛尘被来人给打横抱在了怀中。
雪逐渐停了,寒风还在呼呼作啸。
他睁眼瞧去,抱住他的人的皮肤颜色似乎非常的浅,与身后的漫天飞雪相得益彰,可又不是完完全全的苍白,在混入了一点晶莹的红润后,像是粉雕玉琢。半截花纹古老的银色面具覆盖在面前这个人的脸上,洛尘看不见他的上半张脸,只能看见那两瓣如血般鲜艳的薄唇与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下颔轮廓,不由得为之震撼。
而从刚刚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在冷眼旁观的盛容轩,在看到此幕后,那张仿佛永远不会大悲大喜的脸上终于显现了一抹怒色。
洛尘不敢乱动,只能颤颤巍巍地道:“敢问这位姐姐……”
话还没说完,他就瞧见抱着他的人似乎瞪了他一眼。
莫名被人讨厌可不是什么好的感受。洛尘正对此感到困惑,在视线不自觉地下移之后,就将雪白脖颈上的那个象征着性别之分的喉结收入了眼底。
洛尘:“……”
原来是个男子。
凤迟龄抱着他安稳落地,默不作声地将洛尘放下后,站在一旁将其他弟子满怀担心地一个接一个朝洛尘身上扑的动作看了一阵子后,转身像是要走,被艰难地从人群里挤出的洛尘抓住了一截衣袖,唤道:“这位哥哥,请问你是从哪里来的仙人?”
凤迟龄闻言,侧首看了他一眼。
洛尘的长相虽然不是特别突出,但就是非常干净、耐看,在这个时候被满满好奇心与几分不易察觉的憧憬之情浇灌,双眸显得更加灵动清澈,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凤迟龄比他要高出半截头,如此俯瞰,蝶翼的睫毛在洛尘的眼中映下了个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盯着这少年看了半天,才开口道:“我住在这里。”
洛尘刚想接话,就见对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猛地拂开衣袖,俯身往树林中窜去,一阵刀剑相击的砰砰声陡然响彻起来,树上霜雪簌簌落了一地。
苏童呆呆地道:“怎,怎么了?”
“不太清楚。”洛尘沉吟说道,“那里原本站的是……”
倏地,一个鹅黄身影从树林里飞出,后背着地地倒在洛尘等人的面前,只望盛容轩用袖口随意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狰狞笑道:“什么嘛,你怎么还没有死啊……”
他的脸上似乎被扯下了一块皮来,令人毛骨悚然,可怖至极。
可定睛一看的话,那块被扯得欲掉不掉的皮不像是从他的脸上脱落的。
那抹冰壶秋月的水色身影从不远处讪讪行来,他手里握着一把冰剑,在凛冽的寒风中呼出一阵清亮的剑鸣。
凤迟龄站在雪地中,雪花飘落在他的衣服上,只片刻就不着痕迹地消融。
一百年间,他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连只言片语都懒得同他人道说,将手里一小片人|皮面具丢在了地上,不过眨眼间,溯雪剑狠狠扎入盛容轩的左肩,血液染红了白洁的雪地,空气中霎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只是肩膀被刺入一剑,盛容轩尚且忍痛闷哼了一声,他后头的除了洛尘以外的巫华宗的弟子们却是比他这个受伤的人还要惊乍,纷纷捂嘴叫唤了一下。
终归是十几岁的小孩,对于血腥的场面接触的不多,难免会大惊小怪。
盛容轩以厉鬼吃人的凶恶表情怒视着凤迟龄,疾言厉色道:“呵!堕魔之人,罪不容赦,天道居然放任了你!?”
按照常理来说,在凤迟龄入魔以后,应该是会降下几十道雷劫惩治他。就算不当场身消玉陨,也能将他劈成个缺胳膊断腿的废人,不可能想现在这样毫发无损,修为甚至还抵达至化神中期。
凤迟龄淡淡地看着他,无波无澜地道:“这很重要吗?”
事实上天道并没有放任他,雷劫也确实降下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殒命,反而还化作渡劫的雷霆,协助他跨过了从元婴踏至化神的门槛。
溯雪泛着森冷的寒光,凤迟龄朝他一步一步逼近,盛容轩不由得身形一颤,哑声道:“你想干什么,杀我吗?”
凤迟龄道:“不然呢,留着你过除夕吗?”
一众弟子里的苏童插话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他的贸然出声使盛容轩灵机一动,想起在这个小子的身上还留有他种下的蛊,当即神识一动,苏童就不受控制地冲上前,被盛容轩掐住脖颈,作势要威胁凤迟龄:“你在走进一步,这小子的脖子就会在下一刻被扭断。”
其他弟子纷纷握紧了手中弓箭,却不敢肆意行动。凤迟龄淡漠地看了一眼被盛容轩挟持的苏童,又看向他,揶揄道:“你的手段还能再高明点儿吗,你知道我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动容半分的。”
由于蛊虫起的作用,盛容轩左肩伤口逐渐愈合,他的脸色也不复以往那样无血色,说话的气力也有了些底:“哪里是不相干的人,这位可是大皇子殿下的同门师弟啊?”
凤迟龄的唇瓣微微动了几分,终是没有开口说话。
可他的话却是让巫华宗的弟子们满头雾水。
“大皇子?和苏童是……同门?”
“那不就是和我们也一样是同门了吗,可这怎么可能?”
“我可从来没听过宗门里哪位师兄师弟的身份是皇子,这人瞎说的吧。”
他们的质疑对于盛容轩而言,恍若是空气。他视线不偏不倚地望向凤迟龄,仿佛已经坚信对方不会对自己动手,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凤迟龄却不合常理地道:“那又如何?”
下一刻,风雪骤起,盛容轩被逼到走投无路,只得放开苏童,控制其冲向凤迟龄,趁此间隙,反手朝身后的人群中又提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