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32)
凤迟龄抖腿道:“那个九什么台的在哪里?”
萧然无意瞥了他的腿一眼,嘴角再次一抽,然后正色道:“是九火琉璃台,排场很大,很壮观,你朝西南方向一直走,不到百丈远,远远就能看到了。”
说完,他有些胆怯的询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凤迟龄停下抖腿的动作,正襟危坐,上身微微前倾,戴在脸上的面具距离萧然不过分毫,而萧然见他凑近,瞬间屏住了呼吸,在听到那句话时,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
凤迟龄小声在他耳旁言道:“你是决定自戕,还是要我动手?”
☆、赔罪
此话一出, 萧然身子倏然向后倒下,原本坐在身下的凳子也被他给撂倒了。
“砰”的一声,动静极大。
他神色惊慌地看着凤迟龄,身子跟着隐隐颤抖,嗫嚅道:“你……你明明答应过我,要放了我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这下,客栈内四面八方的人都被他这句话给吸引了视线, 但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阻止,只在下方窃窃私语,皆是一副身不关己、冷眼旁观的模样。
漠然的视线扫视过来, 萧然紧张的冷汗直冒。
他哆嗦着腿,连忙向后爬了几步,可没爬两下,就有一道冷凝凝的寒气直逼后背。
“我说的是或许, 可没说一定会放了你。”
寒气腾腾,气势汹汹, 萧然感觉在这一刹那,自己的后背仿佛都要被生生冻僵了。
唇色苍白,面容枯槁。
他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就在以为死期终要来临时, 猝然双目紧闭,抱头蜷起身子,形成一个缩头乌龟的形态,内心一阵狂跳, 一声卡在牙缝里的惨叫很快就要脱口而出。
可他默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一时片刻,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没有如期而至。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全场顿时陷入一片哑然,就连周遭原有的窃窃交谈声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萧然战战兢兢地睁开一只眼,匍匐在地,慢慢放下双臂回头去望,而这么一望就让他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一位身着青衣,手无寸铁的男子,竟然阻止了凤迟龄的行动!
耳边蓦地响起一声剑吟,随着蓝光晃眼,溯雪剑横空出鞘,刮起阵阵刺骨寒风,空气中凝结出数以百计的晶莹白雪。
那些雪粒子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是尤为安分守己,非常沉寂乖巧,实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暴起,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里的整片景象,仿若蕴藏着一场呼之欲出的暴风大雪,势不可挡到掀翻整家客栈也完全不在话下。
胆子稍小一点的旁观者,一看如此景象早就吓得跑出了客栈,生怕殃及到自己。
可有些胆子大一点的定睛一看就能发现,与那戴面具之人对峙的人,正是他们口中那个爱国爱民的沈烨清沈公子。
“这是沈公子!”
“对啊,真的是沈公子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姓萧的是沈公子的好朋友,他能见死不救吗?”
“唉,要不是这蓝衣青年脸上戴了个面具,看上去可疑非常的话,我就上前奉劝一句,让他少跟这个姓萧的过多接触。这不,马上就要栽在了沈公子的手上吧。”
萧然脸色一变,惊呼道:“阿烨!!”
另一方,沈烨清没有理他,波涛汹涌的灵力在掌心内排江倒海般地翻腾着,将朝这边刺过来的无数块小冰锥尽数化了个干净。
尽管这样,可他还是一脸的肃穆,手上凝结出的灵力正在呈极快的速度继续加重,对付眼前的这个人,他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
而在凤迟龄看来,对于凭空出现的沈烨清,他着是有点讶异。
因为在如今的市场里头,传送符可不是什么可以轻易买到的东西,光有钱可不够,还需要名声,运气,诸如此类的身外之物。
传送符分高阶、中阶与低阶,按照传送的距离远近来做划分。
低阶的传送符尚且难以获取,而高阶传送符更是难上加难。想必这位沈烨清要么是位制符的高手,要么就是背后势力庞大,远没有旁人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僵持许久,沈烨清一动不动,哪怕是占了下风,身形都没有一点偏移。
在别人眼里看来,他是个坚韧,不会轻易屈服的人。
可在凤迟龄眼里,他那孤身一人并且手无寸刃地就敢与召出溯雪剑的自己对峙的那份狂妄自大,直让他心中好一阵哂笑。
凤迟龄现在只用了不过五成灵力,就压得眼前这位面相清俊的男子脸色愈发难看。
若是真动起手来,对方是何下场可想而知。
终于,沈烨清实在像是支撑不下去,一道青芒闪过,通体宛若翡翠的碧青色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凤迟龄胸口!
在这一刹那,周围所有人都呼吸一滞,就连沈烨清也惊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两把长剑剑锋相对,灵力互相冲击,造成的结果就是掀翻了摆放在四周的数张桌椅,离的稍微近一点的桌子则被裂了个粉碎,上面还有一层稀薄的白霜。
光是这么用灵力对峙,不亲自动手过招,沈烨清就已然累的气息紊乱,额头上凝着的几滴冷汗顺着脸颊淋漓而下。
相对而言,凤迟龄负手而立,身形不偏不倚,轻松自在,看的周围群众大跌眼界。
“这——这人什么来头,修为竟与沈公子不分伯仲!?”
“应该是先前那群修真人里的某一个吧?”
“哦……哦,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仙门世家嘛,自然是高手辈出的。”
“沈公子本就不是仙家门派里出来的,赢不了也算人之常情,倒是这个人,装扮可疑,还咄咄逼人!”
凤迟龄听了,摊手讪笑道:“你们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分明是他自己闯到我剑下面来的,技不如人怪谁?我没有杀他就已经很为难我自己了,怎么结果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你们城里人就这么欺负我这种从僻壤下乡来的无名小辈吗?”
“……”
原来你是从乡下来的啊!
良晌,倏然有一个人忿忿不平道:“谁让你非要杀那个姓萧的混蛋啊,你不动杀心,不杀那个姓萧的混蛋的话,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吗?现在好了,不仅混蛋没杀成,结果还把这里搞得一塌糊涂,这我们怎么吃饭啊!?总之,就是你的错!”
姓萧的混蛋:“……”
沈烨清先前一直没有说话,他直勾勾地盯着凤迟龄看,再将视线缓缓转移到那把犹如寒冰所铸的剑刃上。
本该是一双看起来温润无比,平易近人的瑞凤眼,此刻却显得尤为庄重冷漠。
局外人还想再掺乎一脚:“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位修仙的。你要还想在南阳城里挽回点颜面的话,就赶紧给沈公子道歉,沈公子心胸宽广,说不定就原谅你了。”
凤迟龄耸耸肩,哂笑道:“这可是我有史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
“都别说了。”沈烨清兀然转身,淡漠的眸子直扫向那人,紧接着不容置喙地道,“围观者全部散开。”
那人听闻后一愣,与身旁人面面相觑。
到底是他发话了,那些人就是再怎么为他打抱不平,也无济于事。
周围人纷纷对视几眼,面露担忧神色,最后思量许久决定听沈烨清的话,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怀盘狼籍的客栈小楼。
哪怕是十多个人,在临走之时也都不谋而合地冲坐在地上的萧然狠狠剜了一眼,一致认为这件事是由他而起。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单单靠着他人就敢飞扬跋扈,平日里肆无忌惮的惯了,然而自己却没什么保命的本事,早晚有一天会碰到铁板钉子上,最终后悔莫及。
萧然狼狈地爬起身,躲在沈烨清的后面,指着凤迟龄,尤为激动地道:“这……这个人他想杀我!阿烨,幸亏你及时出现,否则今天我的小命可就要栽在这里了!你可千万,一定得保护好我啊!”
他以为沈烨清会替他说话,好好教训对面那个人。
殊不知,对方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垂眸道:“你若胆小怕事的话,就不要总是去招惹别人。这句话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分毫不差地赶到你身边,为何你总是不听?”
萧然瞬间没了气势,低声道:“我……”
沈烨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面前的凤迟龄,拱手道:“萧然天生性情如此,但实属并无恶意,沈某恳请阁下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萧然往他身后缩了缩。
凤迟龄却道:“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身为旁人的你为何插手?”
沈烨清对此避而不答,道:“不知萧然究竟是何处冒犯到了阁下,我让他跪下来向你赔罪。”
凤迟龄头轻轻一侧,昂首道:“我这个人非常讨厌与他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我的忠告,既然说的没用,那只好用我的方式来让他长长记性。”
沈烨清挑眉道:“你的方式就是杀了他?”
凤迟龄答道:“不错。”
沈烨清敛眸摇首道:“阁下修为高深莫测,实乃高人,可行事作风却过于偏激草率。倘若不是在方才确实与阁下过过招,测探出了灵力虚实,沈某还差点误认为阁下会是从城外闯进来城内的魔修。”
萧然插话道:“就算不是魔修,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你瞧他装扮如此可疑,哪会是什么正道人士?”
凤迟龄道:“我又没说我是正道人士。”
说上两句,萧然的胆子逐渐肥了,仰起脖子,指着对方忿忿嚷道:“阿烨你看,我说对了吧,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甫一落下,一根冰棱猛地越过沈烨清的肩头,对准了萧然的脸,带着一阵冷冽的风,飞速射了过去。
☆、条件
萧然陡然一吓, 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看那尖锐之物就要刺进他的眉心正中时,多亏了沈烨清不声不响的稍一抬足,踢中了他的小腿,暗暗用力,促使得他不得不跪倒下来。
萧然现在面子虽然已经是丢的所剩无几,但好歹也算躲过了一次鬼门关。
尽管沈烨清的动作已经算很快了,可萧然的眉间还是被一丝带着灵力的寒气所伤, 划破了皮表,渗出了点点血迹。
不知现今身后究竟是何情况,他在摸了摸眉间上的小伤口后, 匆忙回头张望,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那根直径足有十厘米长的冰棱直刺墙檐,滚滚寒气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在冰棱周围流动。
“砰”的一声, 平整的墙面霎时便被捅出了个偌大窟窿,墙的四周被一层基于透明的薄霜覆盖, 七零八落的小碎冰飘落而下,空气里的温度在此时此刻猛然下降,如坠冰窟。
见状,吓得萧然猛然抱住沈烨清的小腿, 死死不放。
沈烨清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随后郑重道:“若阁下非要杀他,沈某必当倾尽全力阻止。到那时且不论谁输谁赢,两败俱伤是在所难免, 阁下又何必如此。”
凤迟龄直白道:“你又打不过我,何来两败俱伤一说?”
沈烨清倒也没恼,斟酌片刻,再次拱手道:“沈某自诩修为不如阁下,但拼尽全力的话,未尝就一定会输。只不过即将遭殃的就会是附近所居的寻常百姓,所以为了他们的性命安危着想,阁下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