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40)
看着满地狼籍,荆无忧眨了眨眼,表情别提有多委屈:“为什么突然攻击我?”
“……”凤迟龄沉吟片刻, 冲他招手道,“把头伸过来。”
荆无忧摇头拒绝道:“不要,我害怕。”
·客栈楼下
时辰过早,客人不是很多,在这个点进入这家客栈喝茶的,就只有一群身穿素衣的修真之人。
素衣布鞋,明明浑身上下都充盈着一股充沛招摇的灵力,却强行将自己打扮成寻常百姓,偏偏普通人还好,筑基以上的想要隐瞒过去,多半痴心妄想。可见掩耳盗铃的本事不小。
唯有走在最前方的一位面容饱经沧桑的老者不同,他将自己的灵力隐藏得很好,外观看上去像是有六七十岁。头发花白,胡须亦是。
行走时抬头挺胸的,精神还不错,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众小辈,他们就不一样了。各个身上的灵力露的露,泄的泄,修为明显不到位。
一眼望过去,年纪全在二十岁上下浮动,看上去青涩得很,那无法准确无误地控制灵力散发也在情理之中。
那几张脸虽然看起来稚气未脱,修为却是不到火候,可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长剑,且神色庄重肃穆,在这些人的脸上完全见不着与同龄阶段的人该有的表情。
倒也人模狗样。
这群人在老板的招呼下找了一张桌椅,排排坐下。
倏然,一人将手中剑拍在桌上,神色凝重道:“没想到东煜国帝后竟然敢如此轻视我们!”
“就是啊,师尊好心好意前去帮助她,她不道谢也就算了,居然还出言讽刺,简直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这种女人究竟是怎么当上帝后的?”
听着面前弟子你一句我一句,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子,蹙起眉头沉声道:“全都给我住口,没能找到刺杀太子的魔修的确是我们没本事。当面不敢反驳,在背后抱怨成何体统?无论如何,兰素心毕竟是一国帝后,对待企图伤害太子殿下之人若不狠辣果断点,凭什么坐在现在这个位置?”
“而且,那女人当时应该是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点冲,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他举起桌上茶杯,兀自喝了一口。
旁边一位弟子神情忧愁,低着头迟疑许久后,开口道:“可是师尊,刺杀太子的真的是魔修吗?我怎么感觉不太像啊?”
老者轻嗤道:“魔修所修行的道行变化莫测且深不可测,你个毛头小子,又怎么会懂。更何况,传给我这个消息的人还是沈烨清,他说的话,又有谁会质疑?”
沈烨清不过三十有余,非投于任何修真门派之下,却已踏入金丹期,这股天赋本就非寻常人可及。
加上他的身世为上代帝后的亲弟弟,从小生活在皇宫内,命其辅佐历代帝王,曾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以南阳城里所有百姓都瞻仰其风采。
若按照这样的发展持续下去,百年之后,到达元婴、化神、乃至合体期,也并非遥不可及。
修真之人老化程度往往比普通人要来的轻得多,慢得多。老者自诩年事已高,修为停滞在化神中期久久不再向前进一步,十之八九是撑不到飞升的那一刻。
沈烨清虽然不是自己门下的弟子,但也是老者极为看好的一位年轻小辈,对他自是加以希望,全然信任的。
“那也是……”
那弟子又道:“话说回来师尊,之前在路上我又看见萧然那小子了,听百姓们小声议论,说他最近被一个人吓得够呛,您说会不会是魔修所为?”
另一名弟子听了,皱眉辩驳道:“怎么可能?若真是魔修,传的这么沸沸扬扬,沈公子早就动身将其绳之以法了。依我看,分明是那家伙亏心事做的多了,上天对他的报应。”
“最近在南阳城里闹事接二连三不断地发生,似乎有些过于频繁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在昨晚,前面附近的那家青楼也闹出事了。”
“青楼那种烟花腌臜之地,出事不是挺正常的嘛。”
“正常个鬼,死了人也算正常吗?”
“死……死人?”
正在那名弟子打算细细道来的时候,楼上传来一阵轰炸般的巨大声响。
顿时天花板破裂,数十根尖锐冰雹同破碎的木板一同落地,天降刀子般齐齐砸向那群修真人左侧的一副桌椅。
噼里啪啦一声巨响,那副桌椅眨眼间碎成一堆废墟。
这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两眼发直,就连那位矜持的老者也是端着茶杯一动不动望着眼前那惨不忍睹的情景,仿佛被震慑到了。
过了须臾,只听身旁有一人弱弱地道“……什么玩意儿。”后,一位黑衣男子从头顶上那破开来的大洞里跳下,双脚稳稳落地,对身旁的废墟视若无睹,昂首笑意盈盈地冲上方道:“大师兄,别玩了,你看你把别人家的店都搞成这副模样了,到时候怎么赔人家?
回答他的是扑面而来的冷冽寒风。
荆无忧双手横于面前,抵挡这股吹在脸上犹如刀割的冷风,说道:“好吧,我向你道歉,我错了,我不该说的那么直白,应该说的委婉一点,求师兄原谅!”
“你找死!”
上空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音色如幽幽山谷中的空灵琴弦。
尽管说出来的话语是多么的强势,其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滔天怒意,可那份清尘濯然并不会因此而损失半分。
对于这样的声音,一旁小辈们纷纷呆愣住,老者却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紧紧蹙起了眉头。
一袭水蓝色蓦地映入眼帘,凤迟龄几经旋转,溯雪出招虽快,看起来势不可挡,实际每一招内所含有的灵力并没有到达元婴修士应该有的程度。
对于荆无忧来讲,哪怕是正面承受一击,也造成不了多大伤害,最多让他吃点苦头。
荆无忧对自家大师兄实力到底如何,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掂量。
对此,他眼眸半敛,满脸都是柔情之色。
闪躲期间,他无意瞥见凤迟龄那只因碎了一截布料而裸露在外的半截手臂,白皙细腻的皮肤尽数暴露在空气中。
荆无忧不由得心微微一动,思绪逐渐飘远,半晌过后恢复自然,边躲边笑道:“大师兄,你袖子坏了,不如等会儿我重新给你买一件?”
凤迟龄道:“用不着!”
出招途中,他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荆无忧一步一步边闪躲边往后退。
等脚跟落至墙角,退无可退之际,荆无忧忙不迭地跃开,溯雪剑直插墙壁,碎石翻飞。
荆无忧见状,拍了拍胸口,叹道:“好险,大师兄,你下手也太狠了些吧。”
凤迟龄指着他怒道:“你小子再敢胡说八道,下场就和这面墙一样!快,把头给我伸过来。”
荆无忧道:“干什么?”
凤迟龄道:“砍。”
荆无忧摇首道:“不要,会很痛的。”
凤迟龄道:“你不试试怎知道会痛?”
上官允从天花板上的大洞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朗声呼喊道:“师兄师弟啊,你们要打能不能等回去后再打?在南阳城里私自斗殴,随意破坏建筑,是会被抓起来关进牢房里去的!”
“哪个乌龟王八蛋敢抓我!?”
“不怕,没人敢动我师兄。”
凤迟龄与荆无忧几乎在同一时间回答,空气瞬间安静了不少。
荆无忧道:“话说回来大师兄,二师兄昨晚踹坏了几个凳子,今天还要去赔呢。”
凤迟龄道:“干我什么事?”
荆无忧:“你昨晚也因为吹了几下埙,震碎了几坛酒坛子。”
凤迟龄:“又在胡扯,我昨天什么时候吹过埙?”
就在前者还准备一言不合就动剑的时候,在旁观察已久的老者突然朝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者目光深沉,视线直勾勾地盯在凤迟龄的侧面面具上,等走到一定距离后停下,神情上染上一层浓厚的阴郁,他沉声说道:“凤迟龄,你怎会在这?”
这句话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份不易察觉的嫌恶,凤迟龄缓缓侧首,梅花图案的白玉面具正对着他。
荆无忧眨了眨眸子,瞥了老者一眼,再看向他,问道:“大师兄,这是谁?”
凤迟龄没有回答他,只慢慢地转过身,往老者的所站地方一语不发地又走近了几分。
见状,老者也不后退,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至自己的跟前。
凤迟龄要比他高出不少,此刻负手而立,稍微昂起的下巴,让他整个人尽显高傲之色。
看着自己的师尊被他人如此轻蔑对待,一旁弟子的面部肌肉早已抽地厉害,“咯吱咯吱”的磨牙声时不时从那几张嘴巴里泄露出来。
他们二人就这样无言地对峙片刻。
须臾,凤迟龄才终于肯放下下巴,以平常的视线对着眼前的人,声音冷得宛若九天寒月般冰凉又刺骨。
“好久不见。”
“席淮君。”
☆、席淮君
确实是好久不见。
席淮君的一双如墨潭的漆黑眼珠直勾勾地戳在凤迟龄的身上, 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愤恶之色。
他捋了捋胡须,道:“你不在璇昆山上好好待着,跑来这里做甚?你师尊不知道你下山吗?”
呵。
又是这种看到蝼蚁般丑恶的眼神。
凤迟龄冷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在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手提起茶壶, 边倒茶边说道:“与你有何干系?”
一弟子见状立即怒道:“和我们师父说话竟如此不敬!”
可能是这名弟子与其他弟子性情不同,属于容易动怒的一类,说完便要冲上前去提对方的衣襟。
荆无忧不偏不倚地站立在原地, 淡漠的眸子无声无息地睨了他一眼,那名弟子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无数条肉眼所看不见的细绳给生生勒住,站在原处动弹不得。
这名弟子修为尚浅, 一时之下还以为是凤迟龄做的,登时横眉竖目大声谩骂道:“好你个阴险狡诈的卑鄙小人!不敢明目张胆地与我过招, 只会使用这偷袭人的下作手段!”
其他弟子听了纷纷捂住脸,心里直道这家伙给自己门派丢了颜面。
席淮君本想抬手,替这名弟子解开后赶紧让他下去,不料荆无忧却先他一步道:“我大师兄难道还屑与你这种单细胞生物动手?再敢出言不逊, 我就让你体会一下粉身碎骨是个什么滋味。”
凤迟龄沉默不语,席淮君却将目光顺势落在了他身上。
他细细打量了这个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片刻,眯眼道:“想不到洛潇今生还会收下这样一个徒弟, 当真是可塑之才。”
片晌,他又斜眼瞥了一眼凤迟龄,叽嘲道:“与某些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凤迟龄无动于衷,唯独背影看上去更添几分冷然。
荆无忧虽然也没吭声,拳头却是攥得死紧,从眼底深处向外扫射来的满是充斥着敌意的寒光。
他对借嘲讽这个人而获得的夸奖半分都不会觉得高兴。
凤迟龄拿着手中茶杯转悠道:“你是不是一见到我,就非要对我冷嘲热讽一番,否则就不痛快?恕我直言,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我把你媳妇给怎么样了,需要你这样……哦对了,您老虽活到这个年纪,但还没有媳妇呢。”
席淮君脸色登时一变,半拔出剑,怒喝道:“你——”